袁长卿那里侃侃而谈,珊娘却只觉得脑子一阵不够用。她以双手捧着脑袋,只觉得心里又烦又躁,便是想要想仔细,腿上的伤处又一阵阵时缓时急的疼痛,叫她感觉怎么想也想不到点子上。她一阵沮丧,抬头看着袁长卿,可怜巴巴道:「我们可以不必那么费事,就装作我根本没被绑架过……」
袁长卿的唇角一翘,竟微笑了起来。
珊娘泄气地捧住脑袋不言语了。
半晌,她忽然烦躁地叫道:「不就是让人说两句闲话吗?!还能把我说死怎的?!我被人绑架就已经够倒霉的了,还摔断了腿,怎么如今倒像是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世情如此。」袁长卿冷酷道。顿了顿,他又道,「还有一件事,你可能没想过。为什么最近有那么多有关你的闲言碎语?」
珊娘一怔,蓦地抬头看向袁长卿。她再没想到,没有回过梅山镇的袁长卿居然都知道了有关她的「绯闻」——她却是忘了,袁长卿最擅长的就是收集情报,何况如今他手里有着东宫给的资源,更能公器私用了。
「你一定没想过,到底是什么人在传着那些话吧。」袁长卿道,「还有那些人传这些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珊娘确实没有想过。
「说到底,那些人不过是想要借由那件事来败坏你的名声而已,偏如今你又遇上这样的事,那些背后的黑手哪肯放过这样的机会?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话来。便是你自己不在意,你家人呢?你父母兄弟,他们会怎么样?」
想着最近侯瑞屡屡因那些流言跟人打架,珊娘蓦地抬起头来。
「你知道背后的黑手是谁吗?」她问。
袁长卿一阵沉默。
见他不回答,珊娘以为他也不知道,便一边沉思一边喃喃自语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去做一些跟自己不相干的事。那些人之所以那么做,大概是因为我碍了他们的事……若是因为林学长,柳眉应该算一个。可如今林学长都已经订亲了,这件事原该跟我无关了才是,却偏偏还有人在说……就是说,除了林学长之外,应该还有其他什么原因……可为什么呢?我碍着谁的事了?!」
珊娘想不明白,袁长卿心里却很清楚,不管是袁昶兴也好,还是在幕后鼓动那些流言的十一娘也罢,都是因为他才盯上了她……
而,这却是他打死也不会叫珊娘知道的隐情。
「不管他们是为了什么,」他打断她的喃喃自语,「如今你也只有这一条路可选了。」
珊娘怀疑地看看他,忽然一声冷笑,「我不信你!你这计划,明显是对你有好处的。」
蓦地,袁长卿胸口一闷。他再想不到,她这话竟叫他有种想吐血的受伤之感——虽然她说的是实情。他的眼尾微微眯起,忽地一挺脊背,冷然道:「那是自然。所谓无利不起早,对我没好处的事,我为什么要帮你?」又道,「对你没好处的事,你肯定也不会去做。」
珊娘抱着右膝,幽幽叹了口气,承认道:「这倒是。」
袁长卿胸口又是一郁。
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她道:「如何?还是说,你还要再想想?」
珊娘咬着唇,一边沉思着,一边几乎是下意识地抚着裹在伤腿里那剑鞘上的花纹。
袁长卿盘腿坐在她的身旁,默默凝视着她的脸,渐渐的,竟有些看痴了,以至于珊娘再次开口时,他竟吓了一跳。
「就是说,我们先假订亲……」
「真订亲。」袁长卿道,「是你随时可以解除婚约……」他一顿,加了个条件,「至少一年后。」
珊娘白他一眼,「那不就是假订亲!」
袁长卿想要张嘴反驳,却叫珊娘又瞪了他一眼,道:「总之,我们先订亲,等风声过去后……」她也顿了一顿,忽然道:「是只有‘我’可以解除婚约吗?!那你呢?」她重重咬着那个「我」字。
袁长卿微微一提唇角,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若依着我,一辈子不结婚也没什么。当然,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也可以娶你。」
「想得美!」珊娘想都没想就怒喝了一声。
袁长卿看着她静静一眨眼,笑道:「是啊,想得美。你肯帮我,我就已经千恩万谢了,再叫你牺牲一辈子帮我,太强人所难了。」
珊娘一怔,看着他也是一阵眨眼。
袁长卿的微笑渐渐扩大开来。他忽然一抬手,摸着她仍湿着的长发道:「我说过吧,我很喜欢你。便是……」他顿了顿,指背再次抚过她脸颊上的划伤,「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侯瑞,能有你这样一个妹妹。如果你愿意,以后可以拿我当你的哥哥。」顿了顿,他又笑道,「其实我也是你哥哥。表哥。不是吗?」
珊娘白他一眼,「啪」地一下打开他的手。
袁长卿的眼微微一闪,却再次伸手摸着她的脸道:「你这里划伤了。你都不知道痛吗?」
珊娘一惊,赶紧伸手摸着脸,这才感觉到微微的痛,忍不住带着惊慌道:「呀,划得厉害吗?会不会破相?」
袁长卿愣了愣,忽地笑出声儿来,道:「认识你这么久,竟是头一次见你像个姑娘家。」又道,「还好,划破一层油皮而已。我那里有宫里的玉容膏,怯疤什么的效果很好。」又道,「可惜我来得匆忙,忘带随身的药包了,不然这会儿你也不必忍着痛了。」再道,「你把头发打散下来吧,这般湿着,要着凉了。」顿了顿,又道:「还有衣裳……」
珊娘那细长的媚丝眼儿顿时瞪大了。且不说他这唠叨的内容,只这东一榔头西一棒的唠叨,就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另一个袁长卿……
袁长卿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到他自制的那个树枝架子的另一边,回头对珊娘道:「转过头去。」
珊娘不明就里。
袁长卿却不再说什么了,而是开始脱起衣裳来。
珊娘一惊,顿时扭开了头,喝道:「你做什么?!」
「湿衣裳穿在身上不难受吗?」袁长卿闷声笑道,「我会用我的衣裳挡在中间,如果你敢,也学我的样子光着吧。总比着凉好。」
珊娘忽地扭头瞪向袁长卿。她还是头一次知道,他居然也有这样无赖的一面……
而当她扭头看过去时才发现,袁长卿制作的那个架子上,已经搭了他的衣裳。那件黑色劲装像块布帘般,将袁长卿挡在架子的另一侧,叫她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他光裸的肩背。这忽然就叫珊娘想起他身上的伤来。她有心想问,又莫名有点张不开嘴,便一咬牙——只当他已经好了的!
虽说如今已经入了夏,山上的夜晚仍然有点凉,何况外面还哗哗下着雨。
便是浑身湿透了,珊娘也不可能学着袁长卿的样子真脱了衣裳的,便只好裹着那身湿衣尽量靠近火塘,却到底听着袁长卿的主意,将一头湿发打散了,就着火堆烤着头发。
这般又是被绑又是逃跑还又摔断腿地折腾了一夜,便是腿上仍很痛,被火那么一烤,珊娘顿时止不住一阵阵的困意上涌。她将额头搁在完好的右膝上,渐渐便打起了盹。
这样睡觉的姿势自然十分不舒服。她动了一下,险些栽倒,却被人及时一把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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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当家 卷三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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