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肖折釉抱出来的时候,肖折釉蹙着眉,迷茫得睁开眼睛望着他。
「一会儿就好,睡吧。」沈不覆吻了下她的眼睛,用棉巾快速擦干她身上的水渍,然后用他的一件宽袍裹在她身上,抱着她回房。
肖折釉前几个时辰睡得很香,到了后几个时辰便是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她总是看见血淋淋的场景。产婆用剪子剪开她的身子,将手探入她的身子里将死胎拿出来的情景就像梦魇一样怎么都挥不去。她痛得用力去推开那些人,她的双手却如犯人一样被捆绑。
这一生,她从一开始就决定不嫁不生。可后来她遇见了沈不覆,在两世的心结打开之后,她曾努力坚守最初的决心狠心拒绝他。可最后还是败给了情不由己。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余生陪他走过,可却在他每一次靠近时,忍不住眉心轻蹙。并且,曾经的畏惧不过是在知道此生不会再生的前提下,畏惧曾经的记忆。而如今因为知道自己很快又要面对,而变得越来越恐惧。
那些难以启齿的顾虑和缘由只能装在心里,从未与他说。
枕帕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肖折釉睡了十多个时辰,才慢慢睁开眼,虽睡足,却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醒了?」沈不覆问。
肖折釉愣了一下,慢慢抬头看他。沈不覆倚靠在她身边的床外侧床头,慢慢翻着手里的书卷。她睡了十多个时辰,他便在这里守了她十多个时辰。
沈不覆将手中的书卷放在床头小几,倾身靠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说:「嗯,好多了。」
肖折釉皱着眉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问:「我怎么了?」
「夜里有点烧,现在已经没事了。」他又问,「睡了这么久,饿不饿?」
肖折釉往窗口的方向望去,窗户是关着的,却映出落日的轮廓。肖折釉怅然地说:「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沈不覆下床,肖折釉忽然在后面抱住他的腰。
沈不覆垂首,将肖折釉放在他腰前的手慢慢拢在掌心里,问:「不饿?」
「嗯。」
「也不想起来?」
「嗯。」
「好。」
沈不覆重新躺回床上,整理被褥覆在两个人的身上。他在被子里,将肖折釉揽在怀里,说:「那我们继续睡。」
肖折釉抿着嘴角,努力往沈不覆身上靠。她攥着他胸口的衣襟,恨不得两个人的距离再近一点。
「折釉,你再这么靠过来。我恐坚持不了多久。」沈不覆苦笑,顿了一下,「从给你洗澡开始,我已经忍了十多个时辰。」
这些年,他倒也不是定力好。而是从未允许女子近身,连坐怀不乱的机会都没有。这些年,他清心寡欲已成习惯,也没什么男欢女爱的想法。可这不代表他这般亲密地守着肖折釉这么久,还能寡欲下去。
肖折釉愣了一下,紧紧攥着沈不覆衣襟的手不由松开。紧接着,她又是匆匆扯着嘴角,说:「说好了的,不许咬人。」
沈不覆笑着凑过去,望着肖折釉的眼睛,用指腹点了点她的嘴角,说:「你这笑有些勉强。」
「不啊,不勉强的。」肖折釉抬起头,主动去吻他。又伸手将沈不覆腰际的衣带解开,手顺着他的腰往下滑去。
沈不覆握住肖折釉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说:「你今天不舒服。」
肖折釉笑了笑,说:「没有呢,昨天不舒服而已,现在已经好了的。」
她轻轻转动手腕,沈不覆一直盯着肖折釉的神情,他略微犹豫了一下,才松开握住肖折釉手腕的手。
肖折釉抿着唇,去解沈不覆的裤子。
余生其实很短。
沈不覆看了肖折釉很久,才俯下身来压在肖折釉身上。他慢慢吻她的眼睛,她的脸,顺着她的垂耳将吻渐次落在她的颈间。他以前对她很粗鲁,这一次他想轻一点,连落下的吻都是轻的。
在沈不覆埋首于肖折釉颈间,看不见她的脸时,肖折釉慢慢湿了眼角。肖折釉惊觉,迅速用指腹擦去眼角的泪,然后努力笑着捧起沈不覆的脸,专注地去吻他。沈不覆回应,由渐及深,情深不移而又小心翼翼。肖折釉闭上眼睛,双手环过他的腰身,紧紧抱着他,恨不得两个人的身体完全紧密相贴。
肖折釉面朝床里侧,蜷缩着。她的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明明合着眼,眼泪却仍旧从眼角落下来,又一次浸湿枕帕。
那份恐惧和愧疚,连带着床笫之间也没了欢愉,只剩绷紧的情绪,装出来的笑容。当沈不覆离开以后,她反倒是重重松了口气。
门从外面被推开,肖折釉一惊,迅速抹去眼角的泪,匆匆坐起来,扮出笑脸,笑着说:「不是说去军营,怎么又回……」
肖折釉看见走进来的是绿果儿,顿时松了口气,扯起的嘴角也随之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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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嫁龙门 卷五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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