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上官谨被精心养大,赵国公也松了一口气,觉得女儿已与常人无异。
但赵国公也始终记得康维的话,上官谨不能有成年孩子,便让自己的夫人不断地给她灌输贤慧的理论,只因为……她将来不会有健康活下来的孩子,无论将来是哪个妾侍的孩子上位,只要她是一个令人尊重敬爱的嫡母,那麽以後必然会过得顺风顺水。
赵国公替上官谨规划好了人生,嫁一个比自己低门的人家,有一个疼着爱着的夫婿,娶几门并不显赫的妾侍,让她同夫婿相敬如宾,老有所养。
赵国公渐渐发现康维看自家女儿的神色越发温柔,那种近乎於恋人间的温柔开始让他有些为难,而到了後来却是庆幸,因为他发现,女儿对康维的态度也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他了解她,他伴着她长大,他对她知根知底,他不会嫌弃她没有孩子,他爱她。
谁知天不遂人愿,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来得夸张,突然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整个赵国公府措手不及,同时也彻底毁掉了赵国公的全盘计划。
仁宗天佑年间,纪偃对三王爷纪煌的摄政行为日渐不满,纪煌羽翼渐丰,竟也有了分皇权而抗礼的先兆。
别看纪偃这个人对自己大老婆和两个孩子心肠软,可是对於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根本就看不顺眼,尤其这亲戚还根本不让他安生,於是在纪偃的一步步诱导下,纪煌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拥有了取而代之的能力,到了取而代之的时机。
早就撒好了渔网的纪偃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攻势,直接上军权解决问题,根本不用说「你有权保持沉默」的废话,直接抄家批斗扣帽子,罪名很大也很实在,谋反。
这麽一来群臣也无话,皇帝铁了心要办一个人,你说什麽也没用。
而此刻赵国公府与三件事牵扯在一起,第一,赵国公得到密报,自己被素来不和的忠勤伯爷举报,旧日同三王爷纪煌来往过密,赵国公素来为人温厚,对同僚也不例外,因着纪煌交游广阔,所以两人关系向来不错,此刻纪煌出了事,这事没人提还好,一旦提出便会产生不可预知的结果。
第二,所有关於纪煌谋反的事情,由太子全权出面处理,这也是皇帝对太子的一次实战演习考验;第三,萧皇后相中了上官谨,希望可以娶为应亲王正妃。
由於萧皇后那边的消息同前朝是不对称的,这给了赵国公可乘之机,若是他答应了萧皇后的婚事,那麽一向任人唯亲的太子殿下纪越必然会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
可是上官谨不能生育,这对於皇家来讲便不是完整的女人,然而此刻赵国公府风雨飘摇,赵国公爷是家长也是族长,他不会为了一个女儿的幸福,而抛弃整个家族多年来的心血打拚。
将上官谨嫁予纪念之前,赵国公的所有难题便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康维,没有他法,这个知道秘密的证人、女儿一心爱慕的人,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死,就算对不起女儿、对不住良心,他也认了。
就在一个深秋的雨夜,赵国公送走了康维,也阻断了上官谨的情路,他并没有告诉女儿关於康维的事情,只是说康大夫要去游历山川,叮嘱你好生保养、开心嫁人。
上官谨脸上失望的样子,让赵国公不忍心看,女儿见得自家爹爹如此神色,便也明白自己的失态,素来懂事的她沉稳地笑了笑,对他柔声道:「女儿知道了,爹向来疼惜女儿,必然择了最稳妥的人来做姑爷,女儿会遵循娘亲的教导,贤慧对待夫婿、大度对待妾侍,不会在皇家丢了爹娘的脸。」
而那时嫁入应亲王府的上官谨并不知道,其实自己的孩子都是活不下来的。
这一过便是好多年,国公夫人见得赵国公这般样子,心中也是绞痛不止,却没有他法,只是去佛堂含泪念了几遍佛经,以求上官谨和纪卿妍日後得以平安顺利。
未央宫里也是一片沉寂,上官谨半坐在床上,纪念一勺一勺帮着喂下甘慈熬制的汤药,奈何她根本喝不下去。
纪念和上官谨夫妻多年,心中即便没有男女之情,然多年来的温切亲情还是存在的,纪念放下药碗叹了口气,对诵玉道:「卿妍呢?这会子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回陛下,四公主去了娴妃娘娘那边,奴婢看得两人相处还好,便没把四公主唤过来,徒惹伤心。」
「嗯,挽挽这般陪着卿妍也好,我看她们两人也算投缘,你好好看照皇后,等她好一点後熬些米粥什麽的过来,朕心里也不舒服,去崇华殿看看法事如何,你让皇后早点歇息吧。」
纪若妍的崇华殿法事负责者是个新请来的道士,据说是茅山出品,大名李泰,是个留着两撇喜感胡子的中年人,身上特制的道服晃晃荡荡,看上去甚是两袖清风。
李泰道长见到纪念亲自过来,忙对他给予的重视表示诚惶诚恐。
纪念问了他几句关於神鬼轮回之事,最终觉得这人嘴皮子很溜,而且专业知识很过硬,便吩咐提点道:「有空去趟未央宫吧,皇后失了孩子正是心痛,你去开解一番吧,若是能解得皇后心结,朕便给你记上大功一件。」
李泰道长忙不迭地点头道:「贫道遵旨,谢陛下赏脸。」
因为失了孩子,纪念心里也不舒坦,这晚只是搂着颜挽沉睡,并无做什麽。
怀中人虽然纤瘦但依旧软软的,身上残余着淡淡的奶香,抱着她只觉得天地间尽是舒朗的宁静,挽挽,如果你也能给我一个孩子,那该有多好。
这晚纪卿妍也睡在长乐宫,等纪念用完早膳去上朝後才揉着眼睛进来,迷迷糊糊地喊道:「颜母妃,我饿了……」
吉安姑姑轻轻对着纪卿妍「嘘」了一声,「娘娘还在睡呢,公主饿了?想吃什麽?昨天的牛乳酱烤面包吃得可还喜欢?」
颜挽听得纪卿妍叫自己,虽然十分劳累,却依然挣扎着道:「德芙扶我起来,我跟小四儿一起吃饭。」
而後德芙又听得颜挽一个人嘀咕道:「孩子一个人吃早饭不利於消化,不好不好。」
早饭之後,两人正商量着要不要去看看上官谨时,绮兰来报,「甘大人来了。」
甘慈身为一个专业过硬的女神医,在经历了百思不得其解後,果断地百折不挠了,於是我们的四公主再次成了被研究的对象。
甘慈一边眯着眼睛诊脉,一边询问道:「四公主你好好想想,可是曾经吃过什麽奇怪的东西或者是药丸?或是请过什麽人看病?」
「呃……没有,哦,有,那一年上元节,父皇带我去看花灯,结果我不小心同林远走散了,然後我遇上一个伯伯,他人长得很好看,穿白色的大袍子,他人也很好,给我吃了两颗白色的糖豆豆,把我送回了亲王府门口,别的……就没有了。」
颜挽听完这段话简直要骂人了,你个熊孩子,别人叫你吃你就吃啊,万一是蒙汗药呢?把你拐卖到偏远地区去当童养媳,你知不知道!
後怕到浑身冷汗的颜挽一把拉过纪卿妍,在她的屁屁上狠狠地拍了两下,口中责备道:「你怎麽就这麽傻呀,万一被人发卖了怎麽办?你替你父皇、母后想过没有?」
纪卿妍不满地摸着小屁屁,对颜挽道:「我一点都不傻,父皇说颜母妃跟孩子一样,一看就比我傻。」
颜挽这下彻底怒了,「纪卿妍,你……」
话还没说完,颜挽突然觉得肚子一阵绞痛,刚才的冷汗劲儿还没过去,现在又来了这麽一出儿,整张脸都变得苍白起来。
甘慈见颜挽神色不对,忙搭上手指帮着摸了摸脉搏,而後对绮兰道:「快扶着娘娘躺下,这一急一怒的,怕是动了胎气了。」
绮兰听得「胎气」二字,好似国际警犬闻到大麻一样,咻的一下就冲出去行动了。
颜挽被安在软绵绵的大床上,受迫害一般喝着白玉碗里的安胎药。
看颜挽貌似喝得十分痛苦,如丧考妣,纪卿妍小心地挪过来忏悔道:「母妃,我错了,我不该说你傻,我不知道原来骂一个人傻,她就能怀孕了,母妃,对不起,我真诚地向你道歉。」
「咳咳……」颜挽剧烈地咳起来,纪卿妍,你是想呛死你颜母妃吗?
李泰道长躬着身子,随诵玉一路走向未央宫,诵玉觉得有些好笑地提点道:「躬着身子的都是公公,那些侍卫都不是这样的,道长也不必如此了。」
李泰道长无语了。
未央宫里依然有着浓厚的药物熏香气味,李泰道长走上前去给皇后请了个安,她便抬起了无神的脸庞,这皇后娘娘看来真的很憔悴啊,对於一个女人来讲,孩子比一切都要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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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宠不可 下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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