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十分地简陋,但是木枮儿他们都看得痴了。云娘是主人,自然会一直用心注意大家的情况。一出戏罢,便请他们再点,又在戏间令人送上美酒佳肴,殷勤相劝。
又瞧了个空儿,悄悄出来,吩咐了江花,「赶紧在外院收拾出一间屋子给侄少爷,再悄悄去问侄少爷的小厮,需要用什么都备上,家里没有的便去外面买,这几日侄少爷住在这里时,你便时时关照着。」原来汤峥这一次也跟着玉瀚出征了,是以一同回来的。
自汤峥率兵来襄平城援救起,云娘便与这个侄子渐渐熟悉起来,眼下汤峥调入辽东,自然更是要关照他。
又叫了蕙莲,「你悄悄将冯湘叫过来。」
因为有戏,院子里的人都出去看戏了,空无一人,云娘倒觉得正好,免得让人听见了不便。于是在内院的廊下等着,没一会儿见冯湘走了过来,见了她眼睛一亮,喜滋滋地上前行礼道:「嫂夫人,唤我来何事?」
云娘便将那日见到阿朵的事说了,又道:「我本也想将人留下,可是阿朵却十分坚决,我倒又怕硬扭着不好,便放她走了。」
冯湘方才还神采飞扬,左顾右盼,现在却将一张晒红了的脸胀得更红了,握拳道:「出了这样大的事,家里连封信也没有,我竟才知道!」
云娘恍惚记得他是将阿朵送到外宅的,因此便提醒他,「也许你家里人果真不知道呢。」
「什么不知道,就是不想管!」
云娘见冯湘很是气恼,便道:「我之所以急忙将你叫来,就是想告诉你卖马的夷人去了哪个方向,如果你愿意去追,还可以早一点去,把阿朵请回来。」却又不忘劝道:「我知道你们男子都重血脉,可是阿朵真很可怜,你千万不要只将孩子抢回来,那样她恐怕会伤心的。」
冯湘这时反不急了,「我不去追了,就是追上也没有用的,阿朵脾气特别犟,既然走了,定然不会再跟我回来,也不会把儿子还给我。」
云娘便道:「虽然是冯家的血脉,可是毕竟母子连心,阿朵说的也有理,儿子虽然是你的,可也是她的,你只管放心吧。」
冯湘摊摊手,「我总没有那么狠心让她们母子分离,就让儿子跟她去吧,反正我也不缺儿子。而且嫂夫人有所不知,夷人与我们不同,女人带着儿子改嫁不算什么,继娶的男人也会将这儿子当成自己亲生的,就连将来分家产也与亲生的一样呢。」
云娘找了冯湘过来时,是准备好了要劝慰他一回的,毕竟才从北地征战回来就遇到这样一件糟心事,但眼下却觉出他其实也不过只略有点生气,倒是以为丢人的情绪更多些,又见他已经平复下来,便点头道:「如此,还请冯指挥使回席吧,我这边也有许多事要安排呢,就不奉陪了。」
说着进了房,打算转一下就出来,其实她并没有什么事要再安排的了,就是一会儿玉瀚回来洗澡休息的物品都准备好了,布巾、衣裳、腰带都摆在一旁,随时都能用,只是以此为借口赶冯湘走而已。
不料她一进房,倒吓了一跳,原来玉瀚正在浴桶里,见了她笑道:「我正洗好了,帮我拿布巾擦擦。」
云娘瞧汤玉瀚十分适意地靠在浴桶上,仿佛已经洗了一会儿,可自己出来时他明明还坐在宴上呢?便十分疑惑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就在廊下,怎么一点也没听到声音?」
「我却听到你们的话了。」脸上忍不住现了笑意,冯湘刚送回京的阿朵便跑了回来,还真可笑呢?他可是一句也没漏下地听到了,又强忍着在屋里没有笑出声。
云娘便疑惑道:「你该不是又胡乱醋了起来吧?」
「并没有,」汤玉瀚笑着站了出来,「但我见你出来,便也跟出来了。」说着便将云娘拉到怀里,「正好换件衣服再回去。」
衣服又没有弄脏,原本完全没有必要换,但是眼下却湿了,不换是不可能的,云娘一边梳妆一边啐他,「总不成一起走让人猜到你做了什么,你先去吧!」
汤玉瀚这时便是极听话的,笑嘻嘻地上前替云娘簪了一只钗,顺手又在她脸上抚了一把走了。云娘揽镜自照觉得瞧不出什么破绽方出去,到了院门前见蕙莲正站在那里守着,脸上一红,忍不住还是问:「你可见总兵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随夫人回来便一直站在这里,并没有见总兵大人回来,只刚见总兵大人方才出去了。」
云娘心里便暗笑玉瀚还是醋了,也不知从哪里翻墙跳窗地回来,却也不提,偷听自己和冯湘的话,真真好笑。可自己总不与他一般见识的,又问:「你可见冯指挥使是回宴席上还是回房了?」
蕙莲便道:「应该是回房了。」
云娘便带着她到厨房看了看,见正在烤羊,正是按夷人的方法做的,便笑,「备这宴时原想既然是故友,定是从京城来的,所以想他们尝尝夷人风味,不想客人也正是夷人首领。」
蕙莲便笑,「这样倒也贴切。」
云娘又看了旁的菜道:「你挑些清淡的酒菜给冯湘送过去。」
看着蕙莲答应着走了,云娘方回了宴上,先悄悄瞄一眼玉瀚,见他将自己新做的玉色的箭袖八团云纹袍穿得格外英武俊俏,又自觉为他选的玉带也好,特别配他身上的衣物,且上用系了那把镶金嵌宝的腰刀,十分合宜。再见他端正地坐在正中最宽大的榻上,脸上平板着,一丝笑影也没有,几乎觉得方才那个赖皮的人不是他了。
只是却也放下心来,如此模样,再不会有人想到刚刚的事。
再环视一圈,大伙依旧吃酒看戏,便悄悄在玉瀚身边坐了。
没一会儿功夫,手便被他在袖子下面握住了,轻轻地把玩着,仿佛提醒她刚刚的人正是他,一点也没错,表面上一本正经的,其实心里坏着呢。
这一场戏酒,一直从午后唱到午夜,云娘见木枮儿等人意犹未尽,却知道戏子们已经极累再不能支,便罢了戏,只道:「夜深了,总要睡觉,明日再请戏班再来唱。」说着让人拿出二十两银子打赏,又有邓夫人等也纷纷赏了银子。
不料,木枮儿竟也从脖子上摘下来一串松石,说了几句,令他的随从将那价值不斐的东西送给了班主,又高声道:「唱得好!我们头领十分喜欢!」
一时宴散,自有襄平城驿丞将木枮儿等人接走,云娘随玉瀚送到门前,回来便笑,「真没想到,夷人竟然也喜欢看戏。」
「夷人也是人,喜欢好的东西不是很正常吗?」汤玉瀚却又赞她,「我正想让他们见些天|朝的好东西,夫人安排这戏,恰到好处。」
「请这戏班子也不过是凑巧的事,」云娘与汤玉瀚进了房,一面帮他换了衣裳一面又问:「我见木枮儿虽然与你谈笑风声,但眉眼间颇有郁结之色,可是有什么不情愿的?」
汤玉瀚便笑道:「他是被我掳来的,自然有点不情不愿。」
原来如眼,云娘便问:「你这次出门竟特别去找西夷的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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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心良妻 卷五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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