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是云娘都看得出,皇上虽然要比祖父年少,但是身体气色却都远远比不了祖父,特别的他的面色,怎么也掩不住病容。因此心里竟然有些难过,似乎皇上并不是刚刚才认识的人,而是亲近的老人家一般。
因此便笑道:「皇上,人上了年纪便要注意保养,还有心情一定要好,万事想开,就一定能长寿的。」
皇上便笑了,「若能如你所说就好了,」又让人拿了笔墨来,向云娘笑道:「你虽然不要什么,可是朕也不能就此省了,不如就给你娘家写一个匾吧。」说着挥笔写了「耕读人家」四个大字。
云娘就是不懂得皇家的事,也懂得皇上的字有多珍贵。不用说杜家村了,就是盛泽镇、吴江县、江陵府里也没听过哪家里有啊!如果娘家有了御笔的匾额,恐怕就是县太爷到了也要先跪下行礼的吧。自此以后,杜家也许真能成了爹心里一直盼望着的世家大族了呢。
于是便欢喜地跪下接了那张长长的条幅,「我替我爹我娘他们谢皇上的赏赐!」
武定侯这个寿辰,过得实在轰轰烈烈,不只京城里各府勋贵、当朝的权臣们都齐来恭贺,就连皇上也御驾亲往,与老侯爷说了半晌的话,又令了武定侯的嫡次孙汤浩升任三品羽林卫指挥使,就连汤浩新娶的妻室,也直接由皇上亲封了三品的诰命夫人。
京城之内连日以来最热闹的话题就是武定侯的生辰宴,谁不知皇上对武定侯的体恤之意,一时间武定侯府风头无两。杜云娘为为新封的三品诰命夫人自然也与有荣焉。
玉瀚与云娘私下里道:「竟没有想到你如此得皇上的眼缘,且我们的亲事这一次便算是真正经了御前,再不会有什么波折了。」
云娘当日虽然没有想到,但是如今却也明白过来了,「一定是祖父时常逼你另娶,又或者在外面向你提亲的人也多,你便在皇上面前说了我的名字,又将我织的屏风摆在堂前,再想了办法请皇上过来,帮我撑腰。」
无怪祖父生日那天,自己被大奶奶派去厨房管事,玉瀚一点也没有在意,当初自己还怕他不快,哄了半晌呢。
原来他早有了主意!
汤玉瀚便笑,「我虽然用心谋算了,但哪里能真正左右得九五至尊?这种事情能成,五分在人,五分在天吧,但幸之又幸,皇上果然来了,又对你青眼有加。这边我才得了荫封,恐怕也借了你的光呢。」
朝廷的官哪里会因为自己人一个无足轻重的妇人就封赏三品的官职,云娘知他是讨自己开心,便也道:「你只哄我吧。」又埋怨他,「为何不先向我说明?」
「一则事情未必能成,二则就是我也想你就以你本来的面目去见皇上,若是事先知道了,反倒穿凿,并不为美,皇上也不能如此喜悦。」
云娘便也懂了,「皇上这么多年一直在宫里,就是偶尔能出去也免不了前呼后拥的,根本见不到民间的百姓,无怪他那样爱听杜家村和盛泽镇的事呢。」又与玉瀚商量,「皇上封了我做三品的诰命夫人,又给我娘家写了匾,我实在领情,倒想再绣一个屏风送给皇上,你说好吗?」
雷霆雨露,莫非君恩,不管皇上最赏还是罚,做臣子的都应该承受君恩,这才是真正的道理,但是到了云娘这里,却觉得皇上赏了她,她还要回报,实在是天真,也无怪皇上说她一片赤子之心。
于是汤玉瀚便笑道:「你若愿意便织吧,最好织一幅江南的风景,皇上一定会特别喜欢。我听姑姑说,皇上一向喜欢江南,几次欲御驾亲至,只恐劳民伤财,便一直没过去。」
看来,皇上果真喜欢节俭,连去江南也舍不得去。再想到那日祖父寿辰之时,来的官员亦有不少穿了旧官服的,正应了玉瀚先前对自己说的,一时觉得皇上其实很可怜,再是聪明,在深宫里也难免受人欺骗。
因此倒越发想好好送皇上一件寿礼了。云娘认真想了半晌,「只是这江南风景如何能织?」
原来她织锦也有些年了,却只织过各种花纹、鸟兽等等,却从没织过风景画。
汤玉瀚更不懂,但是却道:「能织花样便就能织锦吧,就像画画一样。」又提醒她,「你还记得那次我背你爬上的那座山吗?当时你不是说要将眼前的景色织下来吗?」
云娘「哟」地一声,「我险些忘记了!」又道:「当初你还许诺要帮我画下来让我织锦呢。如今你先画了,我按你的画来织就行了。」
汤玉瀚也想了起来,「只是我这么多年不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画出来。」
云娘想到玉瀚刚升了羽林卫指挥使,近日一直很忙,却又反悔了,「其实我在你的那些画中选了好几张好的,其中便有江南风景的,也不需你亲自画。」
可玉瀚却被勾起了兴致,「我且试一试,若是不成,你再用那些画。」到了休沐的时候,特别一大早就与云娘到了外书房,事先备了各种颜料,又有几十只笔,按大小逐次排下来,铺了一张几乎与桌子一般大的纸,便要试着画一回。
云娘见他站定了拿起笔,却半晌没有落下,深思了好久,才突然在纸上急速画了起来,最初只是一团墨影,慢慢地,灵秀的山峰,妩媚的水流便在纸上一一现了出来,再有远处的城郭,近处的小村……她不知不觉地屏住气,见他在画上添了浣衣的妇人、往来的船只、觅食的水鸟,最后是山上的两个人影,就连衣裳的颜色,也正是那日他们穿的。
足足画了半日,方才停住了,又看了半晌叹道:「还是手生了!」
云娘却十分喜欢,便道:「果真有江南的味道,再润润色便给了我罢。」
「这一张也只好做底稿,待我下一个休沐日里重新画一幅更好的给你。」
两人如此在书房里忙了一天,到了晚上方回芍药苑,却见丰姨娘正在屋子里等侯,见了他们赶紧起身笑道:「等了许久,一直不见六爷和六奶奶回来,我正想着是不是要找到书房去呢,六爷和六奶奶便来家了。」
云娘便赶紧笑着让座,又问:「有什么事,丰姨娘还特别过来?只随便叫个人来传话便好。」
丰姨娘便道:「方才听人说永昌侯府的太夫人身子有些不好,大奶奶便要明日过府探病,命我来问六奶奶可同去?」
永昌侯府是玉瀚母亲的娘家,云娘进京城后本就应该去拜访的,只是先前武定侯府里并不把云娘当成真正的六奶奶,自然也没有人肯带她过去,便将此事含糊过去了。如今,云娘已经被皇上亲口封了三品诰命夫人,大奶奶再回舅父家自然要携她同行。
永昌侯太夫人,那是玉瀚的外祖母,云娘自然要去的,赶紧点头道:「不知大嫂什么时候出门,我先过去,大家好一同走。」
这边丰姨娘与云娘说好了,便笑着告辞道:「出来半晌了,家里还有事呢,又要赶紧回去禀报我们奶奶,将车辆的事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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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心良妻 卷三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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