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了半晌,又为他出了几个题目,让他在近日做出来,「送过来我帮你改,你再用心琢磨,今年便按我说的法子试一试,想法子谋个正经出身,为家里人挣得些荣耀,也不狂岳父岳母带着全家人供你读书这么多年。」
杜三郎便连连点头,岂止是他,杜家人哪一个不如是想呢。
三弟妹又问:「若是中了秀才,参加乡试应该如何呢?」
汤玉瀚摇摇头,「乡试的主考官是由皇上钦点学政,再派往各地,权柄极大,又极清贵。每年文官们为了争得学政的位子都要想尽法子,是以总要等到考前几个月才能知道某处的学政为哪一位。况且这些学政本就是要员,身边的幕僚也多,出题取士极难猜测。而且从秀才到举人,十分不易,远非考中秀才可比。」
大家便都笑道:「如果今年能中秀才就很好了,起码家里的所有税都可以免了,出门穿着绸也理直气壮了。」
三弟似乎也多了许多信心,便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最近就按照姐夫指点的路子准备几篇文章。」说着便坐不住了,急忙回了西屋的书房看书写文章去了。
杜老娘便急道了一声,「阿弥佗佛!这次保佑三郎一定得中吧!」
大家就都笑道:「一定中的。」
杜老爹喝了酒,又听大家的话甚是开心,便又将他时常挂在嘴边的话道了出来,「前朝的时候,我们杜家也是富贵人家,最盛时一门三兄弟榜中了举呢,那时候家里的女孩们也都读书识字,还要学弹琴画画。」
大家便又笑,「你老人家又念叨起这些老黄历了,只在自家面前说说就罢了,没的让女婿们笑话。」
玉瀚便笑道:「有什么笑话的,世宦沉浮,在所难免,听说我们汤家原来是打铁的,后来跟着高祖起事,才得了富贵。若非这般,我如今也在乡下打铁呢」
云娘第一次听了这样的事,便又细细地看了他一回,长眉如剑、双目如星,高高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更兼行动间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高傲不凡,正好这些日子她也读了些书,倒立即想起了立于树荫下锻铁的嵇康,不羁而清峻,心道:「如果玉瀚是打铁的,一定也是嵇大夫那样的打铁匠呢!」
杜老爹听了二女婿的话,醉意便更浓,笑道:「我们杜家现在虽然家道中落了,但是三郎要是能中举,便会慢慢又兴旺起来了!」
大家也都笑应,「是啊,我们家一定能再兴旺的!」说得越发火热。
云娘正含笑听着,却被杜老娘拉一下衣袖,便知道娘有话对自己说,悄悄地起身跟着她去了东厢房。
杜老娘便道:「你还不知道呢吧,三郎媳妇也有了身孕,只是月份小看不出来,又因她是第一胎,怕不稳当,才没嚷出来。」
云娘便笑了,「这可真是好事,那日娘让三弟妇陪着二嫂住几天,可见竟然十分灵验,还真是二嫂肚子里的孩子带来的!」
杜老娘却没有笑,反道:「云娘,虽说女婿答应要过继孩子,可这种事是当不得真的,就算你们都当了真,他家里还有长辈,哪里会答应。娘劝你趁着女婿现在对你好,抢在头里给女婿买个丫头,生下一男半女的养在身边,别等女婿家里给他纳了正经妾室,生了孩子又不能打发,那时你才真难呢。」
云娘何尝没有想过?只是先前她便舍不得让玉瀚纳妾,现在更是不能容下。陈大花说的并不错,她就是个吃独食的,妆花纱不教别人,男人也自己独霸着。
其实妆花纱她并不是不教,将来一定会教家里人的,但是男人,她却谁也不分!
于是她便坚决道:「娘,我不!」
「你怎么就这样犟!先前不听娘的话,在郑家的时候不是吃了亏?现在还不听,将来再吃亏可怎么办?」杜老娘拉着女儿的手道:「你记着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这些老话再不错的。将来女婿另有新欢,你要是再没个儿女傍身,后悔也来不及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我就再和离出来,自己织锦过活,」云娘早有决断,「他待我好一日,我便不能看着他纳妾生子,那样还真不如直接给我一刀呢。」
「如果,将来真有他待我不好的一日,也没有什么,我离开他就是。」
杜老娘见十分劝不动,便又是叹又是气,「你爹总说家里的孩子数你最聪明,要我说却数你最傻!唉,娘怎么劝也不听。」急得就要滴下泪来,又因为正是过年,不好流泪的,赶紧拿帕子擦。
云娘内疚极了,赶紧帮娘擦泪,「娘,你别气。就算离了他,我也能织锦养自己,总不至于没有生路,你老只管放心。」
这时雪娘走了进来,三言两语地问清了事情,便坐在她们身旁先搂住娘劝,「我看妹夫待妹妹果真是好,倒不至于变心。再者,他们才成亲几个月,正是亲热的时候,哪里能舍得再插个人进来?再者如果有了别人,万一对妹妹的情份便差了该怎么办?」
几句话先将娘安抚下来,又向云娘道:「要我说,我们家里子嗣都兴旺,可妹妹只说不能生,到底也该正经找个老大夫看看脉,可是什么缘故?能不能治?」
云娘便将先前她曾请何老大夫看脉的事说了,「原来请镇上的何老大夫看过,也没说不能生,只让调养,但许多人都说其实很难调养好的。」又低声道:「在府城找了相好的生了儿子,玉瀚前房的却是难产而去的,所以我想我果真不能生养了。」
杜老娘便又想出了主意,「听说吴江县还有一个求子观音庵,十分地灵验,不如我们哪一天多备了香油灯烛去拜拜。」
云娘却道:「我已经与玉瀚去拜过了,香油钱都添了二十两。」刚成亲时,她亦有过希望,正巧玉瀚带她游玩时路过那里,便诚心上香,盼望一举得子,可是现在过了三个多月,亦是枉然。
见娘和大姐一时无话,便又道:「我相信玉瀚,既然许了我过继侄子,自然便能做到,听说他家子侄辈甚多,到时候我们挑一个品性好的。」
雪娘便又向云娘道:「果真能如此自然是好的,只是娘的主意其实也不错,你不肯自然有自己的道理。要我说,等再过些时日,你再细想想,终究在随妹夫回汤家前拿出一个主意,毕竟回去了,长辈们发了话便难改了。」
雪娘居中两面劝了一会儿,见娘和小妹都点了头,便看看天色道:「我们要走了,等过了十五便还回来。」云娘要建织场,她和姐夫秋收后便都来帮忙做事,也是过腊月二十三才走的。
云娘便让娘歇着,「我去帮姐姐准备回礼。」
与姐姐到了厨房,将东西收拾好了,又把自己想请她帮忙照管织厂的事提了一提。
雪娘不由得大吃一惊,「妹妹不能亲自照管,却有娘家这许多兄弟,怎么要我来帮忙,是不是有什么缘故?」
云娘只得将那天见到二哥的情形说了,「我岂不想让兄弟们帮忙?可是大哥三弟都是不成的,唯有一个二哥,可他现在就知道从家里的绸钱里偷了银子出去,将来再没有个管束的可怎么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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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心良妻 卷二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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