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心良妻 卷二 第十四章

  杜老爹接了茶,却放在一旁,倒讲起了旧事,「我们杜家自我爷爷的爷爷带着几个兄弟族人逃难到了这里,从赤手空拳到现在已经好几代了,一代过得比一代好。」
  「祖先前刚到这里连饭都吃不饱,直到我爷爷给我爹留下一间茅草屋,十亩地,到我爹死时就变成了三间土坯屋,三十亩地,我又苦干了半辈子加盖了东西厢房,且又多了十几亩地、八十株桑树,养下你们这些儿女。」
  「按说我也对得起杜家的祖先们,也可以歇下来养养老了。可是我却想着我们家的日子虽然过得去,可若这般小富即安总脱不了乡下人的身份,遇事依旧受人欺负。我们家就是苦一点也应该供一个读书人,一朝中举,门庭都改换了。」
  又指着二哥道:「你心里大约总是不服,家里的钱都用来给三郎读书,你们的日子便紧了,眼光怎地就这般短浅!三郎若是中了举,你还不是一样跟着受宜?且不说面子上好看,就说家里的税便全不用交了,一年又能省下多少?」
  再指着三郎道:「你大哥小时候家里穷,整日跟着我干活,识得字还不如我多,你二哥也一直为家里做事,你的两个姐姐哪一个不是自己攒了嫁妆才出嫁的?总算盛世太平,家境也好了起来,只你打小便没做过一天农活,整日穿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地读书。只盼着你能有出息,将来拉扯一大家子,现在还没中秀才呢,却已经不顾自己的姐姐在郑家过得半死不活,也不愿她再嫁到好人家去享福,整日讲究那些没用的大道理,难道圣人便是这样对家里人的吗?」
  「如果圣人便是这样说的,那从今日起,你也不必再读书了,回家跟着我做农活吧,我再把做人的道理重新教你!」
  一席话将两个儿子都说得低了头,三郎便跪下哭道:「爹,我错了,圣人也曾经说过‘父为子隐,子为父隐’,我不管怎么样都要帮亲姐姐才对,何况二姐从小带我长大。」
  云娘听了心酸,便道:「爹,我也错了,三弟还小,我不该与他吵的。」
  爹便又向云娘道:「你再嫁汤家,表面看着风光,其实高嫁并不易。将来再有什么事情,比不得先前在郑家时,我和你兄弟们还能帮得上你。将来,你只能靠自己了。是以嫁过去一定要先立住足,待将来有力量时,如果能帮也要帮着些你兄弟们。」
  「我晓得的。」云娘赶紧应了,「若是没有爹和兄弟们,郑家哪里能轻易放我出来,我心里自然知道家里人对我的好。就是三弟,也不过随口说的,并没有恶毒心思。」
  三郎这时已经擦了泪,赶紧道:「姐姐,我其实愿意你以后过得好的。」
  云娘便笑道:「你不必多说,我岂不知道?」又向二哥道:「我知道二哥也愿意我好。」
  二哥瞧瞧大家,亦不好再说什么,便指了三郎道:「你日后再少管别的事,只专心用功些,早日考上个秀才,也不枉爹带着我们辛苦一场。」
  三弟毕竟是个老实的孩子,因此也赶紧答应,「是,二哥。」
  杜老爹便笑了,「这才是一家人!」
  云娘见大家都笑了,便抱起一张鹿皮道:「我倒没见过鹿皮是什么样的,正要好好看看呢。」
  说着便放在桌上打开系着的红绸,不意却从红绸里掉出一个红纸封。她立即想到这是汤巡检给自己写的诗,后悔不该当着大家的面打开,只是现在想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二哥眼最尖,马上凑过来看,「这是什么?会不是一封银子?」
  杜老爹一巴掌将他拍到一旁,「你脑子里只有银子!却不知银子有多沉,岂能封到纸中?」但也好奇,「云娘,打开看看是什么?」
  云娘十分不欲打开,但是爹和兄弟们都看到了,也无可推脱,只得磨磨蹭蹭地拆开红封,却先只抽出来一个角,心想如果是一篇诗,便重新放回去,不给大家看。
  结果却露出一个大红印章,云娘不识是什么东西,却知不是诗,便全抽了出来展开,见是一张极好的桑皮纸,上面写了许多字,还印着许多花纹。
  杜家父子几人也没见过,传看了一回,还是杜老爹见识最多,猛然惊醒道:「这恐怕就是银票!」
  「爹说的不错,上面写着一千两纹银呢?」杜三郎也明白过来,「我还想着为什么要写这么多银子呢?」
  云娘在盛泽镇时曾听别人说过银票,那是大钱庄出的票据,拿着银票到了钱庄可以直接提银子。不过,银票并不是寻常人能用得起的,盛泽镇上尚没有钱庄,是以她从未见人用过,听说只有几家大牙行与京城的大商家间会用银票交易,像是郑家这样的,虽然发了家,也够不上用银票的资格。
  二哥早惊叫一声,「啊!原来是银票!快让我好好看看,我还没见过呢!」
  杜老爹将那银票赶紧收回,又推了他一把,「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事,在这里做什么,小心弄坏了这贵重东西!」又细看了一回,递给云娘道:「好好收着吧,我原也想过汤巡检的聘礼为什么这样轻,原来他心里是有数的。」
  二哥被推开了,并不出去,只在屋子里乱转,突然在另一旁高声道:「这鹿皮里也有一张!」
  杜老爹又一拍巴掌,「可不是,聘礼岂能不是成双成对的?」说着便赶紧去拿那张银票,见儿子不肯放手,急道:「不要撕坏了,赶紧给我!」
  两张银票几乎完全相同,都是一千两,杜老爹认真看过重新封回了红封里,还给了云娘,终还是不放心,又嘱咐道:「仔细些,可不要弄丢弄坏了了。」
  云娘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现在并不在意聘礼贵重不贵重的,但是手里拿着两张银票,却又极高兴。毕竟肯出多少聘礼,却又说明男子对女子有多在意,她自然希望汤巡检特别把自己放在心上。
  汤巡检显然是在意她的。
  其实云娘的心思也正是杜家人的心思,杜老爹和两个儿子都面带笑容,可是老人家想事情还是想得多,便立即道:「银票的事,你们两个知道了却不要到外面乱说,就连朱嫂子也不必要她知道。」
  二哥赶紧道:「我们哪里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待朱嫂子走了,家里人听说鹿皮里还夹着两千两银票,个个惊奇不已。
  二嫂第一个叹道:「妹夫果真是有钱的,他便不怕这两张银票丢了?」已经过了聘礼,便就成了一家人,可以称妹夫了。
  「汤家是什么门第?」二哥不以为然地道:「就是丢了也寻常!」
  「那怎么可能,总归是两千两银子!」杜老娘笑道:「只是你们想,虽然没有明着拿出来,但束在红绸里自然是丢不了的,而且能打开红绸的还不是只有我们家的人?」
  「这正是女婿有心之处,」杜老爹赞道:「他既不愿大张旗鼓,也不愿委屈了云娘,如此便能两全了。」
  二哥便笑道:「我想妹夫的意思一定是悄悄给云娘些银子,让她置办嫁妆,出嫁时风风光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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