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前见过。」他沉默了片刻才回答,说得好迟疑。
「所以我问你是什么时候嘛!」她的记忆里没有他,假若真如他所说,为何他说的「以前」和她所认识的有偏差?为何她以前的记忆里独独缺少了他?上回在破庙里被他清淡描写过去,这回说什么都要问出个所以然。
「靖靖,我们还是去帝都吧,那样有助记忆。」
「你……」就知道他不会那么老实,帝都的事一想就头疼,那个地方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的,只能跟铃铛说声抱歉,改天写信说到别处再聚。
晚上他们在树林过夜,段靖宜用树枝在地上画了条线,指着它说道:「这边归我,你不许越过这条线。」
她还真是分得够你清我楚,不知道前段时间在客栈里跟他纠缠半夜,热情如火地直粘在他身上不愿让他离去的那个小女人到底是谁。
江澈有些好笑,这丫头最爱口是心非,分明知道她会生气,为了能让她安心入睡,他选择吐实,「我睡树上,能知道四周的动静,好保护你的安全。」
这是说她的举动是多此一举吗?芙颜上明显闪过一抹赧红,她的转身有些狼狈,一边在地上铺上一条干净毯子,一边忍不住低声咒骂:「睡睡睡,让树上的虫子、蜘蛛、毒蛇咬死你好了!」
他该坚持说要守在她身边呀,这样说不定过一会她就心软了,愿意让他抱着她睡,可是他偏不说,就像那天从绸缎庄时出来一样,对她一身装扮不给予任何赞美,她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的,故意让她误会,故意要她干着急。
「有什么事就唤我一声,我会立即过来。」之前露宿的日子里她几乎都赌气背对着他睡,不知道他一直睡树上。
他睡过那么多棵树,树上完全没有毒虫毒蛇,倒是用落叶帮她打死过不少肥大蚊子和足以吓得她惊声尖叫的蜘蛛。
「我才不稀罕。」对她这么好干嘛?她最没心没肺了,她从来只想得到,不愿付出回应他的感情。
不管她是什么样的态度,他总会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书中常说的英雄不过如此,每回都冒出来耍帅冒得及时,她和他难道一辈子就这样了吗?
她好不甘心,喜欢这两个字一直无法说出来,分明想着就要喜欢他了,除了家人,在这个世间上没有人能像他,总会站在离她最近的位置,可是喜欢他的同时会觉得心里又痛又苦啊,还会毫无原因地感到愧疚。
她猜,只是一个猜测,他说他们的认识比她所认为的还要早,那么她是不是做过些什么,才会令他拥有那种欲言又止、深情顾盼的眼神?
呀,这个情景不久前好似在哪里看见过?不不不,她无权谈论别人的感情,她无法做到因为爱一个人就为那个人忍气吞声,她太自私,在她的世界里永远希望自己无罪。
脑子被一堆胡思乱想翻搅成浆糊,段靖宜感觉自己意识朦胧得就要睡着了,恍惚间却突然被什么所惊醒,揉了揉双眼,眨眸数次发现自己身处昏暗无光的树林间,一旁篝火早已熄灭。
「江澈!」起先她以为是他在吓唬她,叫声那么大却无人应声,她顿了顿,转为小声谨慎,「阿澈,你在哪里?」
还是没有人,空荡荡的林子里只有她。
他走了?丢下她了?因为她太不知好歹?还是因为把他吃干抹净不认帐,该付出的付出了,该给的也给了,她依旧无动于衷,他已经感到厌倦,再也不愿看见她了?
不要……不要留下她一个人,谁都可以离她而去,唯独他,只有他……
「阿澈、阿澈!」段靖宜慌乱地爬起来,她不知道路,随便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过去。
林子好黑,谁也不在,她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心律跳动得好快好沉重,好似快要将胸口撞开,从里面蹦跳而出。
「嗷呜……」
「什、什么声音?」她在发抖,远处传来的那声嗥叫使她的脚步颤抖着停下,她必须以一棵树作为倚靠才不会虚软地滑坐在地,「阿澈,你出来、出来呀!」
她承认她是个废物,是个只懂得用嘴巴逞强的笨蛋,她需要他呀,他不能这样丢下她,不要……咬了咬牙,她再次振作,朝来时路跑,说不定他已经回来了,他只是一时走开,
等她回去,他一定是满脸焦急地在搜寻她,一定是,一定是的。
「啊呀……」
脚上被裸露在外的树根一姅,她狼狈地扑倒在地,等再爬起来脸上爬满了泪,拼命想要忍下脆弱的颤意,泪水却更加奔流不止。
「阿澈,呜、呜呜,阿澈……」别走呀,别不要她呀……
「靖靖?你在这里做什么?」
熟悉的嗓音响起在头顶,段靖宜倏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她刚才捜寻许久,一直渴望看见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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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妇无德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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