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瑄愣怔住了,姐姐身体不好,有一半是因为心情的缘故。倘或真的走到了那一步,红尘于他来说再没有半点的牵挂,再也不会有半点的眷恋。
帐子里分外的安静,荣筝扭过头,她看见沐瑄也呆呆的望着帐顶,她主动的靠近了些,柔声劝慰道:「这一世发生了太多的改变,你成了亲,郡主心中安慰,我们再好好的给她请个大夫调养着,多和她说话解闷,应该不会……」
沐瑄恍然道:「到底是我的关系拖累了她。」
荣筝见沐瑄相信了自己说的话,又道:「放心,这次肯定不会重复上一世的悲剧了。」
沐瑄听荣筝说把这些事归为上一世发生的,还有些怪异。他想起了下午时荣筝和他说的一句话,忙问:「你在车上问我,真的打算跟着太子吗。是不是将来会发生什么重大的事?」
荣筝心道沐瑄果然是相信她的,便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前世和朝堂隔得太远,到死的时候只来过京城一次。更没进过宫。但是一些十分重大的事还是知晓一点的。开宝十七年的时候,太子突然暴病崩于东宫。皇上十分的心痛,隔年立了皇长孙为皇太孙。只是皇太孙也是个有福无命的,到开宝二十年的时候就去了。先是儿子,接着是孙子。皇上痛定思痛,就没有再立储了。开宝二十四年四月,皇上宾天,后来吴王奉了遗诏登基,当年就改元顺德。新皇上位后一心想要整顿吏治,为此公公也受了些牵连。后来整顿扩大化,将以前太子身边的近臣都揪了出来,以各种理由一一清算。后来我父亲不知犯了什么大事,被拿了监听说是死罪。继母投了井,幼弟因为没有年满十五,免了一死,改判了流刑。我所知道的事,就只到这里为止。」
沐瑄静静的听着,无比的骇然。荣筝口里的这些话要是让有心的人听了去,只怕死罪难逃。这些当真会发生?沐瑄感到疑惑。别的不说,就是太子正值春秋,刚年满三十二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哪里会突然暴病。
荣筝说的这些事都是几年后要发生的,没办法现在去验证,万一只是荣筝的一场噩梦而已,那也不用太当真了。他思来想去的,问道:「那眼下有没有什么要发生的大事呢?」
「眼下?」
沐瑄点头。
荣筝知道,要让沐瑄相信自己所说,就得拿出证据来。前世的那些经历慢慢的都浮现了出来,只是前世两人根本没有多少的交集,她的圈子又那么的小。想来想去一时没有什么头绪。
后来荣筝想起了一件事,轻轻的晃了晃沐瑄的胳膊道:「我想起来了开宝十四年正月里,我大伯父升了从三品的官职。家中摆宴,原本还给汴梁送了帖子,可是家里事物繁杂,根本就没来京道贺。」
「调令是什么时候发的?」
荣筝有些茫然的摇摇头说:「具体的时间我记不得了,但好像升的是太仆寺卿。」
沐瑄想,他若是找关系问问的话,应该知晓的。
「除了这件大事以外,你还记得什么?」
荣筝仔细回想着:「十四年二月,家里收到了大伯父的来信。信上说正月初九太后六十大寿。皇上又给上了‘敬懿’的徽号。同时还册封了一批宫妃,而我大姐也是这里才进的才人。」
太后的华诞是在正月初九,荣筝知道并不奇怪,但是上徽号,进份位的事却是能求证的。
沐瑄对荣筝的话始终半信半疑,但为了宽慰荣筝,还是温和的和她说:「按你这样说到事变还有三四年,因此也不用这么早操心。你别多想,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好了。再说我现在也还算不得太子的近臣。」
荣筝想,不是近臣能单独面见将近两个时辰吗。前一世太子突然暴病而亡或许就是事情的转折点了,还有几年时间,或许她和沐瑄就能把所有的起因都能弄明白了。
「嗯,我知道不管怎样你都会护着我,我是担心你。」
「不用怕的。你只用管好我们的小家,帮我打点好我们名下的产业就行了。到时候确实不行了,再寻一个万全的退路就好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宗室,只要没有犯滔天的罪过,也不会沦落到那一步的。至于吴王嘛,我有时间就会会他。」
说起吴王,荣筝不免还是有些惧怕这个人。
将心里埋藏多年的事全盘托出,荣筝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这一晚她睡得无比的香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就连伺候她的紫苏也说:「奶奶今天的气色真好,我看都不怎么上脂粉了。」
荣筝看着镜子里那个眉目如画的的女子,微笑道:「我也从来没有这样痛快过。」
荣筝心情好,自然也舍得花功夫让丫鬟打扮自己。梳了倭堕髻,簪了曾经外祖母送的红珊瑚的步摇,并戴了一朵大红色的宫花。换了丁香色的对襟织锦大袄,湖绿色的棉裙,银鼠五彩缂丝鹤氅。
齐齐整整的,让人眼前一亮。
她心情愉悦的去了王妃那边。王妃的咳嗽还没有好全,世子妃带着仁哥儿在跟前承欢。
王妃抬头见荣筝来了,眉头微蹙,迅速的别过了目光,低头去逗弄怀中的孙女儿。
荣筝上前行了礼。
王妃一声不吭。
荣筝又和世子妃相互见了礼,世子妃热络的和荣筝道:「昨儿下午大哥带你进宫去了吧,听说都起更了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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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女福多多 卷三 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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