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连心,也许感受到父亲即将离去,所以他清醒了过来,送父亲最后一程。
只是左征北的棺木刚一入土,送行的亲眷尚未回府,皇上派来的老太监已在府中等着,没有追封,没有任何慰问的赏赐,只有一道圣旨命左家三郎即日赶赴边关。
温千染听到这个逍息,感觉晴天霹雳,难以置信地看着来温府告知情况、神色淡然的左晋元。
「夺情?」她喃喃回祖父。
「是夺情。」
「为什么?」朝廷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功在社稷的朝臣,人都死了还不放过他的后人!
温赋无奈轻叹,「前方的左家军因征北的死而军心涣散,恐怕挡不了多久,若无左家人上阵稳定军心,这场仗怕是无任何胜算,受了重伤的阿完骨烈再度领兵,扬言要夺下我朝万里江山。」
皇上也是别无选择吧……
「可是他还这么年少……」想象左晋元到战场上会遭遇的危险,心头慌乱的温千染面色苍自,她忿然的瞪着皇宫方向,不甘心皇权至上。
「不是他就是老候爷,你想让你左爷爷拿着长枪杀敌吗?」都一把年纪了,只怕连战马都爬不上去。
「祖父……」她眼圈儿一红,神色可怜。
「叫我也没用,我作不了主,虽然我当过皇上的先生,如是太子太傅,可是皇上很久以前就不听我的了。」人会被无上的权力腐蚀改变,听不进任何谏言。
天威难测,所有人的前程性命都掌握在天子手里,这也是为什么温府一直是立场不变的保皇堂,唯有跟皇权站在同一边,才能更好的保全自己、保全家族。
「染染,别哭了,我本来就想行军打仗,累积战功给你挣个威风点的诰命,只是我爹不允,如今……」想到爹已不在人世,左晋元鼻头一酸,泪水在眼中滚动。
「不让你去,太危险了,朝廷又不是没人了,为什么非要你去不可。」温千染耍着小性子,她有一百种不让左晋元上战场的方式,连皇上都找不出破绽。
「我不去难道让我大哥去?」他半开玩笑,心中也是离情依依,这一别再聚首不知何年何月,可他非去不可。
左晋阳聋了,他的耳膜被霹雳弹的爆炸声炸破了,当时情况紧急,左征元无法保持距离,震雳弹一爆开,近在不远处的他便受到波及。
本来大家才因为他的清醒而欢喜,紧摇着却又因为发现这个事实而遗憾,其中柳依衣反应最激烈,哭了又哭,她无法接受丈大是个聋子,即使她还是爱他,可是她不想在亲友间失了面子,她宁愿他长睡不起。
于是,好不容易好一点的夫妻感情又产生裂缝,两人不再同房,左晋阳的无声日子只剩下他一人。
「……要不然我把你的腿打断,跟左二哥凑一对,省得他嚷无聊?」
「染染……」左晋元哭笑不得,但心里有更多的不舍。
温赋则是听不下去了,开口轻斥道:「胡闹,圣旨一下是能抗旨不从的吗?亏你天资过人,居然用来想不入流的手段。」
他孙女脑子灵活,这一招使得不错,只是边关告急,由不得他们的儿女私情。
老狐狸其实还是很欣赏小狐狸的鬼主意,也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说断腿她是真下得了手,不过她会拿捏好分寸,养个一年半载就「痊愈」了。
「祖父,事在人为,你孙女出手必是天衣无缝。」温千染的双目迸发出冷锐光芒,红着的眼眶却表露出她对左晋元的不舍和担忧。
看着孙女难受的模样,温赋无言以对,他以国家大义为重,可却不能忽视宝贝孙女的心情,说不出警告的话。
「染染,我想去。」左晋元把握住柔嫩小手。
在一旁听着没说话的温浩斐看到他这无礼举动,气得都想棒打鸳鸯了,可碍于有父亲在,他只有气闷在心。
但其实温赋也想胖揍左晋元这小子一顿,当着他的面也敢勾引他年幼的孙女,要不是这小子即将出征绝饶不了他。
「你想去?」温千染瞪着他,确认地又问了一次。
「是的,我想去,我有我的责任在,不能将几十万左家军置之不理,他们是我们左家三代带出来的兵。」身为左家子弟,他不能让左家蒙羞,贪生怕死。
温千染一听,赌气的说:「我不会去送你。」
他笑了,笨容中有坚毅和包容,以及对她的爱。「不去也好,我怕你哭鼻子,又要哄上老半天。」
温千染扁着嘴,转过头不看他,「谁会哭鼻子了,快走快走,我和你断交,不想见你。」讨厌,为什么心口酸酸的,很想哭。
打从她一出世,他就没有在她的重要日子中缺过席,只要她一回头他就在身后,傻乎乎的冲着她笑,把他认为最好的全往她怀里塞,不管她要不要都乐得直翻跟斗。
可是他却要为了不在乎他们的朝廷去打仗,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在京城,她要找他得到哪里去找?
他一走,就不会有人在她耳边着「染染,我们去河边捞河蚌」、「染染,想去看戏吗?我打几个筋斗给你看」、「染染花好看吗?我在山里操练时瞧见的,我爬了十丈高才摘到」,更不会有人时不时就对她说「我最喜欢染染了,我家染染是世上最好看的姑娘,无人及得上」……
不自觉,温千染准流满面。
三日后。
说不来的人穿了一身淡紫色绣海棠花衣裙来到城门囗,还带来令人瞠目结舌的东西——长长一列载了粮草的马车,让众人都看傻了眼。
「你不是不来了?」
左晋元很高兴,盔甲之下是雀跃的心,笑得傻里傻气,倏地从马上跳下,跃至心爱姑娘面前。
温千染傲娇的别开脸,「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是怕你边走边哭,偷骂我无情,连来送你一下也不肯,我才勉为其难现身,让你感动感动,你眼泪鼻涕记得擦檩,别弄脏盔甲。」
「染染,我很感动,真的。」
他想狠狠抱住她,感受沁人的馨香,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坏了她的名节,即使他们是已定了婚约的未婚妻,也不能在外人面前太过亲近。
「感动归感动,把我交代你的话听仔细了,第一辆马车内我放了几个箱子,一个装了我给左伯伯他们的臂弩,我让人连夜赶制做了能替换的弓驽,你十二支弩签用完后能立即替换,你不能让别人瞧见或借人仿制,万一流出去反而对你们不利,一共四个,你和你的随从成墨、京锐各一个,另一个给你信任的副将,你要靠他守护你的后背……」
京锐原本是左晋阳的亲信,胆大心细,臂力过人,但他用不上了,因此将人给了三弟,让京锐代替他照顾弟弟。
左晋元无比动容,「我知道了,染染。」难怪她脸色有些不好,眼皮略带浮肿,她一直在为他的安危操心。
「还有……」她忽然压低声音,防隐墙有耳。「另一个画上纺织娘的箱子里装的是威力惊人的霹雳弹。」
「什么,你带来了?」他震惊的声音一扬。
「小声点,你想嚷得所有人都知晓吗?」她瞪眼。
左晋元一脸歉疚,赶紧压低声音道:「你怎么给了我,不是说这玩意儿太危险,能不用尽量不用,万一被敌人偷去,也造出同样的东西会造成我方的大量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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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娇宠生活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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