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被我压下去了。」石先生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没有看到容芜的震惊。
「先生……」
「我做你先生已有一年,对于看人有着自己的判断,倒不至于人云亦云。女学乃做学问的清净之地,容不得这些勾心斗角,我北河石府虽是隐士之族,比不得如今的王侯世家,但也不屑于去听从权贵,成为势力之争的棋子。」
「……容芜惭愧,多谢先生解围。」容芜听的明白,不由得红着脸低下了头。能够选择半隐于世的大族,如何会是附炎趋势之辈,看着石先生清瘦淡然的气质,自有一番文人风骨,感到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不必谢我。」石先生淡淡道,「我只是未将此事传出去,而遏制住端源的,应该是你身边的人。」顿了顿,又道,「明年带你们的先生另有其人,如今你的是非多,小心些也是必要的,但勿要失了本心,学问乃纯粹之道,长路漫漫,你有这个天赋,莫要埋没了。」
「先生要走?」
「非也。女学每升一年,都会有对应的先生教授,明年我会继续带新一届的学生。」
容芜听到她还在这里,悄悄松了口气,试探地问道:「那我以后若有不懂之处,还能来请教先生吗?」
石先生看了看她,点头。
「多谢先生!」容芜深深行了礼,抬头,真正地笑了起来,石先生的眼中也微微染了些笑意。
离开了女学,容芜想了想,忽然拐到了后门,见四周果然清净无人,这才清嗓唤道:「王七、王九,出来!」
唰地——
两个黑影落在了她的身旁,跪地道:「属下在,夫人有何吩咐?」
「……」
容芜虽然对于纠正不过来这个称谓已经认命,但每次听到还是会汗毛一阵倒竖,胸口砰砰直跳。
她身边这两个暗卫是庾邵给她留下的,说来也巧,他们本就是从前庾邵的暗卫,庾邵去世后他的暗卫营便解散了,后来在庾邵成为虞锦城后,在东市偶见这个名叫王七的在游荡,也不知怎么说的,原本倔强的毛小子就死心塌地地跟了虞锦城,后来还寻来了从前的伙伴王九,也入了虞锦城如今的暗卫营。
因这两人功夫过硬,对闵京的情况也更熟悉,庾邵便把他们派在了容芜身边保护。庾邵还在的时候她并没有用到过他们,在庾邵随太子晋回晋国后,有一天她心里想他想的紧,忽然就想起了这么两个人的存在,便试探性地唤了一声。至此,他们的接触才多了起来,暗卫之间有自己的联系,往往传递消息起来,比收到庾邵写给她的信还快,所以容芜便开始没事就把他们叫出来,来汇报庾邵如今在做什么,或者套话让他们讲一些从前在崇安侯府时跟着庾邵的事情,也算是个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王七和王九年纪都不大,混熟了后也丢掉了身为暗卫的那套多做事少说话的做派,「夫人」、「夫人」地叫的她面红耳赤。
王七性子活泼些,有时还有些啰嗦,王九就看起来更憨厚老实,她曾问过王八在哪里,两人沉默了许久,王七才指了指同伴,「他就是在我之后被公子捡回来的,本该排行八,可他死活不愿叫这个名字,公子无法,就问他那你喜欢哪个数?他就挑了九。」
王九在一旁默默开口道:「我不是挑,只要不是八,哪个数都可以。」
容芜反应过来,立马乐不可支,心里觉得庾邵跟他的暗卫之间虽为主仆,实际上关系却这么好,倒是别的府上比不来的。
这次石先生提到是她身边的人解决的问题,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两个人,迫不及待地叫出来问话。
王七嘻嘻道:「被夫人发现了,公子离开前早就叫咱们把云菀给查了个底朝天,现在还有别的兄弟一直盯着她呢,哪点小动作也逃不出公子的手掌心!」
容芜见他老毛病又犯,一提起他家公子就说的好像英明举世无双一般,打断道:「我与庾……虞锦城的事,就是云菀传出去的?那你们又是怎么让女学的先生们都闭口的?」
「那群多嘴的先生就更好办了!」王七得意道,「公子那么关心夫人,生怕您受一点儿委屈,在您刚入学,他就把整个女学都查个清楚了。真正知礼的先生自不会言人是非,而那些品行不端者,多少都有些不为人知的龌蹉,只要一掂出来见点光,立马就能让她们老老实实。公子向来是未雨绸缪,将夫人身边所有的隐患都藏然于胸,又不舍得叫夫人知道这些不好的事情,便叫咱们自己看着办,只道若有谁不安分了,便先出手,一打一个准……」王七说着嘿嘿一笑,保证道,「夫人您就放心吧,这些事就交给我们,公子吩咐了,绝不会叫您被欺负了去!」
容芜抿抿嘴,仰起脸来「嗯」了一声,胸口热乎乎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一刻,她突然好想他,好想见到他,听他说起别人时都是那样的漫不经心,却不知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已经默默为她准备了多少。
「咳,最近……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容芜勾着唇一边往回走,一边状似随口道。
王七和王九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的苦脸,再快的情报传递,也抵不住一天三问啊!夫人简直把这当成了故事听,讲的太简略不行,语气平淡了也不满意,他们为了这事简直是想破了脑袋,可公子吩咐了要顺着夫人,夫人说一就没有二,他们还得继续用破脑袋去努力想。
「回夫人,这两日并没有晋国的消息。」王九人老实,实在想不出了就说了实话,果然见夫人明亮的眼眸暗了下来。
王七捅了他一下,凑上来道:「嘿嘿,夫人安心,等有消息了属下立刻前来禀报,绝不延误一刻!」
见容芜只是「嗯」了一声,脸上的失落之情显而易见,王七急的挠挠头,想起什么就说:「要不……要不属下给您讲讲我小时候被捡回崇安侯府的事情?也没什么有意思的,夫人全当……随便听听解解闷?」
容芜眼睛一亮立刻精神了起来,弯了好看的唇,点了点头。
王七见状也跟着高兴起来,憨憨一笑道:「那时候属下才十岁……」
年节期间,容芜接到了姬洳的信笺,清雅的梅花纸上还带着淡香,上面秀气的字迹写道她已经听从谢氏的安排,与郑戎定亲了,虽然说起来不情不愿凑凑合合的,但那字里行间透出的娇嗔惹的容芜边看边笑的不停,信里最后约她去南山马场赏雪,顿了顿,又提到他哥哥不去。
容芜看到这里,嘴角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轻轻叹了一声气。研墨,提笔应约。
姬晏不去,那么容芥便义不容辞地接下了护送的重任。连下了两日的大雪,马场遥遥望去白茫茫一片,远处的林子也披上了白装,好似洁白的圣境。
容芜穿着的绯色大氅,小脸几乎都埋进了一圈的白绒里面,一双好看的水眸含着笑意,站在廊中的木板上,手捧暖炉,看着外面慕容奺蹲在地上堆雪人。
「他怎么也来了……」身边,姬洳冰冷的声音好似不耐烦,微微蹙起秀眉。
容芜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到不远处有两人骑着马,缓慢地在雪地里踱来。
桓篱披着华丽的紫金彩纹大氅,长长的拖到马腹处,俊秀的脸上带着不满,抱怨道:「大雪天你干嘛非要来跑马?你倒是给我跑起来看看啊?自己要来发疯,就别拖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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