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还在这里,形态比从前还要虚弱,阿甄已为我吃了太多苦,不愿再打扰她今后的日子了……」
书生没有再继续谈及庾邵,而是言归了正传:「这次进入你的梦中,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你身旁的那位公子……和阿甄的事你应该也看到了吧?」
「秦先生对师父并无意!你不要乱说她!」
「我知晓的,你别紧张。」书生安抚地笑笑道,「我是想请你帮忙让阿甄忘记我而已……你也想让你师父达成心愿的吧?」
「……你这是将秦先生当作什么人了?就算师父对她有意,也只是君子之交,并无任何逾礼之处!先生更是对你一片痴心,她选择谁是她自己的事,别人如何能去左右?」
「阿甄的为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的了……」书生见容芜翻了脸,苦笑一声,眼神飘向了远方,「正因为如此,我才希望她能够忘记我,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有自己的生活。」
容芜看见他眼中得认真,不由顿了顿,出声问到:「那你想……怎么做?」
「你可知《净物经》?……哈,看你的表情,应是知道的了……」
《净物经》。
她当然熟悉,也会倒背如流,但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真的会用上。
「《净物经》不就是普通的驱邪经吗?如何能让先生忘记你?」
「我乃痴魂,若常待在人的身边,会引起那人隐藏内心的痴念。这几年来我依附于阿甄,为了不让她的身体受到伤害,只得反将我的魂力渡给她,时间久了会灵魂相融。《净物经》既为驱邪经,只要将我这个‘邪’驱走了,便会将阿甄体内所有关于我的记忆全部一同带走。」
容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当她口中念念自语倒出前几句时,书生梦中的影像真的开始渐渐的转淡,嘴里不自觉地停了下来,迟疑道:「……你真的,决定这么做了吗?如果这次消失了,可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先生了,……」
「我跟在阿甄身边十五年,耽误了她十五年,不能再久了……」书生眼眸温和地看着容芜,「虽然还想陪她一直走下去,但这辈子是不能够了。我们既已约定好了下辈子,我就先行一步去等她。」
容芜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心中还是有些犹豫不决。这种让一个人彻底消失的举动,就好像亲手杀了人一般,当初让姬晏做来是那般轻松,如今想来他那时也该是承受了多大的心里压力。
「小丫头,继续吧,世间万物终有命数,谢谢你帮我们得到解脱。」
「……」容芜抿着唇角,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嘴唇微动继续道出《净物经》后面的经文。
阴阳相隔数十年,近在咫尺却不得见本已是煎熬,如今更要选择将自己从深爱之人的记忆中彻底抹去,该是多么痛苦的决定……
随着最后一句念完,容芜声音忽然哽咽了一下,对着书生已经几近透明的身形喃喃道:「我会替先生记得你的……下辈子,下辈子你们一定不要再错过了……」
第二日,容芜被秦甄给轻轻推醒,睁开眼便对上了她关切的目光:「阿芜……可是想家了?枕边都湿了呢……」
容芜摸了摸眼角,果然是泪痕干掉的艰涩。轻轻摇了摇头,两人起身梳洗换衣。
出了屋门,正见墨凰白衣墨发正复手站在院内吩咐随从们准备早膳,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在阳光下冲她们微微一笑,闪烁的耀眼而温柔。
容芜感到身边的秦甄一怔,转脸看去,见她眼中透出丝困惑,垂眸想了一会儿,抬头再看时见墨凰还在看她,脸庞不由微微泛红,羞涩地笑了笑,牵着容芜走了过去。
「今日让人做了你最爱吃的芙蓉枣糕和薏仁粥,尝尝看好不好吃。」
「……咦,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秦甄眼中困惑更重。
墨凰像是被问住了,皱眉思索一会儿,有些窘迫低头看她道:「我也不知,就是突然觉得你爱吃这个。」
秦甄脸庞红晕更甚,看的墨凰一呆,耳根也红了起来,赶紧别过脸走开道:「我去看看准备好了没有……」
看着墨凰走了后,容芜扯了扯秦甄的衣袖问道:「先生……你刚刚发什么愣?」
秦甄轻轻拍了拍脸,小声嘟囔道:「方才一出来见到墨凰先生一身白衣站在树下的样子,总觉得以前见过似的……哎呀呀,我这是怎么了!好丢人啊……」说着不好意思扭头躲进了屋里,留下容芜一人站在院子中扬起头对着太阳,伸出手让阳光从指缝里透过来,被刺的眯起眼睛。
「你竟然把自己一部分的记忆留给了师父,秦先生好像也真的不记得你了呢,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光阴数载,容芜随着墨凰在渝南小住了一段日子,接着又游走了晋国的许多地方,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墨凰本就无所束缚,跟他在一起,容芜的眼界也逐渐被放开,看过了山河的壮阔、不同地域的不同民俗,才知晓这个世界有多么大,她原来所见到的又是多么渺小。
期间多次接到昌毅侯府的来信催她回京,但都被她丢在了一边。
曾经她以为好好读书就能够改变这一世的命数,如今倒更愿意跟着师父走过更多地方,若这辈子都能这么度过,又该是多么快活!
这一日是她十三岁的生辰,墨凰在她的要求下陪她登上了高山,同行的还有背着箜篌的随从们。墨凰虽喜爱游历,但排场却从来都没有因在外而有所收简,带着的随从们不仅负责他的起居出行,更重要的作用便是随时替他的背着箜篌到任何地方——如今任务更重了,还要再背着容芜的一架。
师徒二人喝了点小酒,又摆好了箜篌,在山顶合奏了一曲《月下引》。
「又是一年初雪,也不知道蟾月能不能看到啊……」墨凰指尖轻抚过琴弦,发出叮咚清脆的一串乐音。
容芜不由回想起庾兰曾说过,她的大哥最喜欢下雪了。
「马上年关了,今年你还不打算回去?」
「师父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墨凰无奈地摇摇头,忽然想起来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给她,「喏,你的府中又来信了,应该还是催你回去参加来年的女学入学试,去年你就不肯回去,若今年再……」
「好了师父……啰嗦!」容芜嗔他一眼,撅起嘴夺过信笺拆开来看,越看脸色越难看。
「怎么了?」
「娘亲……娘亲病了……」
「这个理由应该是第三次用了吧?」
「不一样……」容芜蹙起秀眉,贝齿咬着嫣红的唇瓣,「这次的信是茂哥儿亲手所写,他从不会骗人的……」
「那你准备?……」
半个月后,一辆马车缓缓驶入了闵京城内。
近三年未踏入这片土地,穿过市集的街道上还是这般繁华喧闹,餐馆楼内出入着各色客人,街边的小摊上也拥挤着都是人。
「师父,我想吃桃酥。」
「停车。」马车内传来清润的男声,吸引了四周路人的注意,马车就近在路边停了下来。
「想吃哪一家的?」
「那一家!金祥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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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不近男神 下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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