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璟,在吗?」门外忽然响起宋氏的声音,打断房内二人谈话,项瑶起身避了屏风后头,云雀端了她的碗筷随后,有帘子作了遮挡。
宋弘璟神情肃冷地去开了门,与宋氏目光一对,可见双眼通红,仿若刚刚哭过,叫宋弘璟那幽冷目光瞧得讪讪。
宋氏进门瞥见桌上饭菜,当他是这会才吃上,更显歉疚,惹了哽咽,「弘璟……你大哥糊涂,竟作了这样的事,我……我真是无颜见你。」
躲在屏风后的项瑶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可这半夜的不还是来了,这般及时,怕是一直等着。
「姑姑有事不妨直说。」宋弘璟对上宋氏这副模样,语调直冷道。
宋氏一哽,叫他这耿直性子噎得说不出后面的话来,可一想到自个去牢里探望时赵瑞那落魄样子,只得厚着脸皮。「弘璟,当姑姑求你,放了你哥哥罢。」
「表哥参与成王谋逆,能不能放是大理寺说了算。」连着称呼间都落了冷淡,携着隐隐愤怒。
宋氏自知理亏,尤其项瑶还没找着,可又不信依着宋弘璟的本事不能从天牢把人给捞出来,只怕他是不愿意……
「弘璟,千错万错都是姑姑的错,是姑姑没有管教好你哥哥,你……能不能看在姑姑面上,饶过瑞儿这一回,姑姑就这么个儿子,你要是不帮,那就是要姑姑的命呐……」宋氏一边拿帕子抹着眼泪,说着说着就没道理,豁出老脸硬是要宋弘璟相帮,不帮还显了宋弘璟无情无义。
这回路叫人称奇,项瑶在后头险些气笑,就听宋弘璟声音愈发寒彻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赵瑞落得这么个结局,姑姑还是看开些。」
「你——」宋氏没想到这回他真这么不留情面,暗恼之余更气愤赵瑞,动谁不好偏就动了这人的宝贝疙瘩,这下就算是天王老子都难救,真是要急死她这个做娘的。更怨那个通风报信的赵玉珠,就知道这丫头胳膊肘外拐,没想到连自个哥哥都这么坑害!
宋弘璟瞥见她幽怨神情,落了暗色,姑姑若是能明事理,事情未必没有转圜,但瞧她这样更是懒得费口舌,直接请了人离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赵瑞会如此,他不信宋氏一点不知情。
项瑶‘失踪’第三日,宋弘璟已经快把整个京城都翻过来,更有不少宋弘璟的追随者自动自发地帮着寻人,成了京城第一要事,也是老百姓近日最常挂在嘴边的事,见面都要问问宋夫人找着了没。
听说还没找着,都是叹声连连,宋夫人还怀着身孕,这不遭罪么!但在这些议论中蹦出个不一的声音来,且说的是有理有据,说这宋夫人没有失踪,而是遭人囚禁了,不同于成王要逼宋将军造反,后来囚禁宋夫人的怕的恰恰是宋将军造反,还把陆扬那事添油加醋那么一说,衍伸出更多臆想来。
都说皇家无情,一点不错,然这些也只敢私底下议论了,老百姓盼着世道安稳之余莫不都是同情宋将军的。
民间的风言风语自有途径入了景元帝耳中,正在养心殿休养的景元帝对着桌上大理寺呈递上来的折子,只手掩了唇咳嗽,脸色显了难看。
「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高公公不掩忧心道,这刚见点好的身子怎么能劳累动火,忙是拿了明黄披风小心翼翼搭了景元帝肩头。
景元帝目光凝了那折子上,就听一名小太监匆匆进来禀报,道是蔺王在外求见,敛了眸子道了声宣。
顾玄晔身着紫红色团花蟒缎长袍,披着藏青色的披风站在堂下,银狸毛在颈边一圈衬得人越发的丰神俊朗,原是瞧着最像自个的,可仔细了一瞧,未必没有陈皇后的影子……
「儿臣参见父皇。」顾玄晔一个头叩下去,半天没有回应,他自然也不能起,却也不显了难堪,身姿清影,不露怯意。
景元帝凝了人许久,眸色微动,「起罢,近日传言你可听说?」
顾玄晔落落起身,「回父皇,民间向来不缺这类谈资,不过是茶余饭后的闲话罢了。」言罢,稍顿片刻,又道,「宋将军心切,儿臣已经差人一道搜寻,只要宋夫人尚在京城,定能很快找到。」
景元帝瞧着他,而这回答亦是无懈可击,若是以往兴许就信了,可事情接二连三发生,桩桩扯了联系,不得不令他沉思,这个儿子并非像表面那般温顺,甚至,有更大的野心,眸色不禁转了暗沉,转而道,「去看看你母后罢,昨个又昏过去,到这会没醒,御医说是时日无多。」
顾玄晔瞳孔一缩,心底猛地揪起,堪堪应了声是,却在临走之际,折身对上景元帝探究视线,眸底隐了深意道,「父皇去看过母后吗?」
「朕……稍后过去。」景元帝被问的一窒,随即掩眸避过了他的目光道。
顾玄晔仿若就那么随口一问,旋身出了养心殿,脸色也是逐渐阴沉了下来,却见迎面走来一道颀长身影,铁面将军冰冷的盔甲衬着墨衣黑发,携了浓重寒意。
「宋将军请。」一名身着太监服色的内侍垂首躬身引着宋弘璟入了养心殿,便见侍候皇上身边的高公公走了下来,得了他一记眼神暗示,殿内内侍纷纷随着退出,门复又阖上。
「弘璟,人可寻着了?」景元帝目光眺向,语调不乏关心道。
「回皇上,已经寻着了。」宋弘璟拱手回道,「好在并未受伤,只是受了点惊吓。」
景元帝闻言大喜,「瑶……宋夫人怀着身孕,惊吓也非同小可,着大夫瞧了没,是在哪儿找回的?」
宋弘璟应对景元帝一串问题不急不躁地答了道,「大夫开了安神汤,只需休养便好,人是在京中一处无主宅子内发现的,只有两名哑奴照顾,问不出什么。」
哑奴……景元帝默了一瞬,幕后之人心思缜密,外头传言纷纷,若不是宋弘璟这番强势寻人,怕是未必会这么轻易交了人出来。
「咳咳,人平安就好,平安就好。」景元帝掩着唇咳嗽了两声,思及这桩事情所牵扯的人,沉凝了面色。
成王敢豁出背水一战,未尝不能证明宋弘璟如今权势滔天。至于后来那个绑了瑶儿的存了何种心思,景元帝心中隐隐作了猜想,外界传言纷纷扰扰,尤其是陆扬的死加剧了当中矛盾,若宋弘璟真以此反了,要为父报仇,自个不定能逃得过一劫,而那人便能以除逆贼的名义……
而宋弘璟恰恰没反,看着同宋鸿儒年轻时甚是相像的面孔,景元帝心底颇是五味陈杂。
「臣今日来是有一事恳请。」宋弘璟察觉景元帝略是深沉的目光注视,唇角抿了一条线,拱手道。
「有什么但说无妨。」景元帝散了眼底阴霾,对宋弘璟的态度极是和蔼。
「臣想请皇上收回爵位封赏,连这一并。」说着,宋弘璟捧了一枚虎符作了递呈的姿势。
景元帝大惊,「弘璟这是何意?」
「臣能力低微,所图也不过是家人安康,世道太平,如今后者已经达到,而前者却为臣所累,着实于心不忍,请皇上另择能人,以免虎符在臣手里再生了事端。」
景元帝心中一震,怎么都料不到宋弘璟竟有辞官打算,随即敛眸落了沉肃神色,「朕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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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本贤良 卷三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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