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这些已经很熟练,虽然老天对她不好,可到底还是遇到了好心人,教会了她如何在这陌生的朝代过上基本的生活,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安屏遇到的老人家不单在她最落魄、最惶恐无依的时候救了她、收容她,还教会她怎麽生存。
安屏是个很现实的人,也相当随遇而安,老人家虽然穷,可懂得的东西很多,她也懂得知恩图报,在老人家的默认下认了对方为爷爷,心甘情愿地代替老人忙活起日常琐事,养家糊口。
辨识基本的药材是老人家教的,生火做饭也是老人家教的,野外的基本生存也是老人家教的,更多的是与人为善,不怨天尤人。
所以少年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好运,遇到了穿越过来一年多的安屏,而不是最初纤细敏感、睚眦必报,浑身张着无数根刺的安屏。
如若是一年前的安屏,她不会任由自己的狗去做什麽英雄救美的蠢事,她只会安静地等待鹬蚌相争,等到双方人马都死绝了、死透了,她再悠悠哉哉的晃出去,扒了他们的衣衫饰品,甚至於是刀剑拿去卖钱。
当年的安屏也不会认命地被少年威胁,哪怕是同归於尽,她也不会心甘情愿被人驱使,自甘下贱,她更不会妇人之仁,去替孤独敏感的少年采药、疗伤、弄晚饭,一年前的她不在意自己的死活,自然也不会在意一个少年活命与否。
跳跃的火焰不停地燃烧着,映照着安屏安静的面容,在这宁静的夜晚里,她不知道想起了什麽,露出了一丝堪称温柔的笑意。
少年最後一丝清明也随着那笑意而逐渐朦胧起来,他的呼吸渐渐沉重,身子里面的血液也流动得越来越缓慢,头脑昏昏沉沉,无数的刀光剑影在闪烁,他很痛苦,紧紧地皱着眉头,却依然一声不吭,任由梦中无数的背叛和血腥将他淹没。
「喂。」少年感到身子在晃动,一只手在眼底晃来晃去,「你发烧了。」
他轻轻哼了一声,安屏有些担忧,「你可别死,你死了我的毒就没法解了,我还不想死呢。」
他忍不住莞尔,含糊地回答她,「我不会死。」
「你说不会就不会啊?」安屏的抱怨声远去了。
他以为对方要离开,伸手抓挠了两下,不多时,他感觉自己倒在一处温暖的地方,手被妥善地放在身边,额头、面颊、脖子上都有冰冷的东西不停地抚过,头依然很痛,可人却感觉舒爽了不少。
「希望别烧成了傻子。」安屏在他耳边嘀咕。
你才傻子!少年在梦中冷哼,殊不知短短的一句话居然成了半个预言。
夏日的天气比春天还反覆无常,原本是艳阳高照的热天,转眼就可能下三天三夜的暴雨。
破庙里早已被连绵的暴雨弄得更加破败不堪,泥菩萨脸上的色彩斑驳得像一只花猫,看不出原本的慈祥模样,墙又倒塌了半边,余下两面墙相互依靠着,拢着它们身下一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少年。
安屏从雨里冲回庙里的时候,顺手对正在抓狂的火锅丢了几颗果子,她的狗很不耐烦地将果子在地上拨拉了一圈,对安屏再犬啸两声,确定没有肉之後,这才不乾不脆地用尖牙咬住了一颗,万分嫌弃地在大嘴里嚼了嚼,也许是果子太青涩了,酸得牠一张狗脸都扭曲了起来。
安屏无奈地耸耸肩,「下了几天雨,一切活的动物都窝在老巢不出来,我有什麽办法,想要爬树去掏个鸟窝,那树皮都打滑,有果子吃就不错了,要不等会你出去找些吃的回来?」
火锅早就被雨弄得烦躁不堪,牠不喜欢雨,因为那东西会让牠生病,小时候牠就是被老爷子从暴涨的河水里捞起来的,所以长大後牠既不喜欢下雨天也不喜欢河,淋着雨去找吃食这种事情牠更加不会做。
安屏早就知道牠的狗脾气,慢悠悠走去昏睡的少年面前,摸了摸对方的额头,确定不烧了,这才问她家聪明绝顶的狗大人,「他一直没有醒来?」
「汪!」
安屏抱怨,「再不醒来就只能任由他在这里自生自灭了,我得回家去,出门快一个星期,好吧,快六七天,老爷子和茵茵早就该等着我回家了,再不回去,他们会担心。」
火锅跟猪八戒似的咬着两颗果子,在口中不停地嚼动,两边腮帮子一鼓一鼓,真心跟猪差不多,牠吞下果实,颇为疑惑地对着安屏「呜呜」了两声。
「你没听错啦,是我回去你留下,你不留下的话,这人以为我们丢下他跑路了怎麽办?我身上还有他下的毒,我先走,他醒来後,你再把他带回家。」
火锅琢磨了好些时候才消化安屏的话,愤怒地朝着她叫唤。
安屏笑道:「难道你回家,我留下?」她看了看破庙外瓢泼的大雨,「也行啊,你现在就回去报平安,我留下。」
火锅走到庙门口,伸出脑袋感受了一下雨水的大小,打出一个大大的喷嚏,又踱了回来。
火锅是条有着自己思想的狗,牠非常通人性,不知道是天生还是被老爷子驯成这样,相当有自我主见和脾气。
蠢狗越想越气,一只爪子踩在少年的脸上,看向安屏,安屏不为所动,蠢狗开始得寸进尺,扬起狗爪子对着少年搧了个耳光,少年还是没有清醒,火锅怒了,直接转过身子,拿着那长长的尾巴在少年的鼻子、嘴巴处扫来扫去。
牠又不是什麽名犬,充其量算是一条长得颇为健壮的土狗,也许狗父母的基因好,把牠生得腿长背宽,一条无毛的疤痕从鼻子右侧一直划到头骨上方,差点把眼睛都给戳穿了,冲人犬啸的时候也就相当骇人。
火锅的毛很粗硬,塞在少年鼻孔里面还不够,牠直接把自己的尾巴压在对方脸上,彻底堵住了少年的出气孔,感觉到身下的人还没有反应,牠的大屁股挪了挪,似乎准备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坐下去捂死少年算了。
对蠢狗而言,少年的美色固然让牠心生亲近,可回到老主人身边吃肉才是最重要的狗生大事。
这个时候,牠选择性遗忘了少年的凶残和暴力,这一点只有牠的小主人安屏才深有体会,火锅怒了所以牠要泄火,罪魁祸首就是牠屁股底下的美少年,现在牠要做狗生中从来没有做过的大事,用牠的狗屁股捂死一个活人,嗯,一个很美的活人,没法给牠肉吃,还要牠给他找肉的活人。
事实证明,在杀人夺命这方面是不容许犹豫或最後通牒的,蠢狗思绪游离这短短的时间里,差点被狗尾巴弄得窒息的少年不知道什麽时候醒来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揪住了堵着自己气孔的东西,手一扬,火锅就在「用尾巴闷死他,还是用屁股捂死他」的选择中倒飞起来。
武力值相当慓悍的恶狗在空中旋转了三百六十度,凭藉着堪比体操运动员的平衡力安然落地,然後在一声暴喝後,火锅霍地蹿起,对着惹怒牠的陌生人扑了过去。
少年发烧了三天,也昏迷了三天,三天之前他经历过一场差点要了他命的恶斗,浑身重伤,且在吃了不知道有没有禽流感的山鸡後就发了高烧,让安屏一度怀疑自己会不会也得了禽流感,就要客死他乡了,好在发烧的只有少年,安屏依然活蹦乱跳,蠢狗火锅在第二天啃掉了兔子的最後一根骨头後,除了脾气见涨也活得好好的。
一个病弱的美少年在怒火攻心的一击後,面对堪比得了狂犬病的恶狗会有什麽反应呢?
实际上他此时还在昏沉着,只听到一条狗的犬啸,还有一个弱弱的呼吸声,他确定那人没有武功,他很放心,所以在狗崽子扑过来的风声中,他也只是勉力睁开差点被眼屎糊住的双眼,抬手……
恶狗一口咬住了少年的手,这还不够,因为牠极端的冲力还有动作的惯性,还有该死的地心引力,狗撞上了少年,少年却没有力气阻止狗,他的手被咬了,他的人被扑了,破庙里的两人一狗都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美少年成功被恶狗压倒了!
安屏看着自家蠢狗的那股子热乎劲,再看看被压在牠身下无力反抗的少年,恍然醒悟,「原来我不是穿越到了正常向的言情世界,而是穿越到了人兽或兽人的耽美奇幻大陆。」
安屏安然不动,丝毫没有上前去帮少年解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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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龙 上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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