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绯按了按维帽,严实遮住下巴,朝程玉景道:「程公子相约,不是为了闲话的罢?」
程玉景回过神来,从袖口摸出一方地图,展开道:「昨儿上了光华寺,逛了一天,寺中风貌,大略已有数。这图,虽没有绘尽全寺,重要的殿室,却没有遗漏。」
夏绯接过图,粗粗扫一眼,不由心喜,程玉景果然是丹青高手,这图,画得极是细致。
「谢谢程公子,我今晚便把图纸烧与家父,慰他在天之灵。」夏绯站起道谢。
程玉景笑吟吟道:「小姐难道没有准备东西与我交换这幅图纸?」
夏绯一怔,问道:「哪你的意思?」
程玉景「咳」一声道:「我的荷包旧了。」
夏绯闻言,看向程玉景挂在腰上的荷包,点点头道:「自当叫嬷嬷绣一个新的荷包赠与程公子。」
程玉景有些着急,搓手道:「听闻小姐刺绣出色,希望能得到小姐亲手所绣的荷包。」
夏绯叹息道:「近来,伤了手指,摸不得针线呢!」
「那等小姐手指好了再说。」程玉景看向夏绯的手,半边手掌被衣袖所遮,纤纤十指,指甲上涂着寇丹,艳艳夺人目。
夏绯袖子一甩,袖好了图纸,跟程玉景告别。
直至美人背影消失在远处,程玉景还有些痴痴。
夏绯一路回去,却是吩咐朱奶娘道:「嬷嬷,你跟严大娘说,让她转告魏镶,明晚牡丹亭相见。」
「小姐忘记那晚大小姐突然出现在牡丹亭了?那地儿,怕是引人注意了。」朱奶娘道:「若要见魏公子,也该换换地儿。」
夏绯笑道:「你放心,外祖母和舅母,定不会叫人往这地儿来捉人。这地儿,是安全的地方。」
傍晚时分,魏镶便到了牡丹亭。
远远的,见着夏绯带朱奶娘来了,他便站起来,迎到台阶下。
「小姐,魏公子今儿看着倒是殷勤。」朱奶娘低声跟夏绯道:「上次相见,他态度并不热衷,像是咱们要求他一样。」
夏绯朝牡丹亭前看一眼,见魏镶看过来,便移开视线,和朱奶娘道:「料着,是他奶娘身体好转了,因是我为他引荐了好大夫,他心中感激,这才殷勤的。」
说着话,两人来到了亭前。
「夏小姐来了!」魏镶伸手做一个请的动作,微微笑着道:「正想约见小姐,不想小姐先喊了严大娘相约于我。」
「顾嬷嬷身体好些了么?」夏绯提着裙角上台阶,一边问道。
「服了几天药,却是好转了。」魏镶视线落在夏绯提裙角的手上,心里掠过一个念头:夏小姐长得平庸,这手指却纤细好看。
魏镶看夏绯落座,自己也坐下,心中一股欣喜想要跟人分享,先行开口道:「柳大夫确实是神医,开了几贴药,嬷嬷服了几天,夜里咳的次数少了,能睡两个时辰的安稳觉,至早起,精神便好些。这厢,要谢谢夏小姐引荐柳大夫。」
他说着,站起郑重施了一个礼。
夏绯也站起,还了一个礼道:「魏公子不须客套,若顾嬷嬷病情好转,一切功劳,皆归于柳大夫。对了,柳大夫的官司如何了?」
魏镶道:「正在疏通关节,请的讼师也得力,估计着,下月他便能自由了。」
夏绯道:「待他能出城采药,另给顾嬷嬷配了药方,想必顾嬷嬷的病能根除。」
魏镶大力点头道:「是的。」
天色渐渐昏暗下去,朱奶娘提着的灯笼光亮笼在夏绯身上,日间看着平庸的脸,此会却透出几分娴静。
夏小姐相貌虽不佳,言行举止,却是有韵味。或者多见几次,习惯她的模样,会好些呢?
魏镶也不知道是因顾奶娘病情好转,心情大好的缘故,还是别的缘故,当下看着夏绯,莫名觉得对方比之前顺眼。
他想起顾奶娘的话,心里也认为,若能与夏绯私定终身,借助夏绯的财力时,更是顺理成章。但……
夏绯整理思绪,看朱奶娘一眼。
朱奶娘会意,递过一个锦盒,把灯笼挂好,自己退到台阶下守着。
夏绯揭了锦盒,抽出一张图纸,摊到石凳上,指给魏镶看,一边道:「这是光华寺图纸,你仔细瞧瞧!」
魏镶闻言,探头过去看,看完图纸,抬起头看夏绯,脸上有疑惑。
夏绯淡定,手指点了点图纸,问道:「依魏公子看,若有人想在光华寺放火,在何处下手最易起火?」
魏镶惊疑,沉声问道:「夏小姐何意?」
能够上光华寺的,皆是达官贵人,到那儿放火,是要寻死吗?
夏绯眸子与魏镶对视,低声道:「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
灯笼光映在夏绯脸上,映得她眸子熠熠生辉。
魏镶心头突然一跳,避开夏绯的视线,低头又看起了图纸。
片刻,他道:「不须放火,只要在香案这儿,近着香台,搁一盘纸折的金鱼子,香灰落在金鱼子上面,便会自燃。」
夏绯眉头一跳,啊啊,香灰落在金鱼子上面,自燃起来时,只要没有人走近,不多时,香案也会烧起来,再不多时,整个大堂就会冒烟。
这就是光华寺失火的起因么?
夏绯再看向魏镶,眼神略有不同。这人,不单相貌出众,眼光还过人,一旦正了身份,封了王爷,凭他的能力,想要再进一步,也是有机会的。
夏绯深吸一口气道:「魏公子眼光独到,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佩服!」
魏镶淡淡道:「这不算难事。嬷嬷当年带着我游历各地,曾碰见寺庙失火,事后也略研究过原因,倒知道寺庙失火,起因常在这些小事上。」
「顾嬷嬷还带你游历过各地?」夏绯有些好奇。
魏镶点头道:「嬷嬷学识高,晓武艺,不同普通嬷嬷。」
夏绯恍然,也是,顾奶娘当年能把魏镶带出宫中,本身便有不凡之处,这些年,能把魏镶养成这样,也足见她不是普通嬷嬷。
魏镶此会,已是拿起地图细看,又探究地看向夏绯,等她解释。
夏绯斟酌言词道:「我探听到一个消息,每至五月,宫中便有贵人出行,到光华寺上香,静养两日,方才回宫。」
「嗯?」魏镶略略敛眉,思索了一下,示意夏绯继续说。
夏绯道:「贵人在光华寺静养,不巧寺中失火,他慌张失措之时,你现身施救……。此事过后,贵人定要追查整个事件,调查一切人与事,更会调查你身世并当日为何会出现在寺中。那时,你露出一丝端倪,身世之事,也瞒不过对方。」
魏镶眼睛一下瞪大,沉声道:「这是你想出来的计谋?」
夏绯回瞪魏镶,声音微冷,「这计谋,难道不是比你们去求什么大太监曹海更靠谱么?」
魏镶哑然,隔一会道:「你所说的贵人,在宫中是什么身份地位?若近不得皇上,也枉然。」
「自然是能在皇上跟前说上话的人。」夏绯这会,可不敢告诉魏镶,自己所说的贵人,极可能是皇上本人。
「你的消息可靠吗?」魏镶问道。
夏绯道:「使了很多银子换来的消息,可靠的。」
魏镶手指在石桌上敲了敲,沉吟一下道:「首先,要确定贵人在寺中的日期;其次,那日要有好的理由逗留在光华寺,才能恰巧出手相救。」
夏绯见他已默认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便道:「我会先打探出贵人在寺中的确切时间,再安排你上华光寺。你放心,我已想妥了法子。」
魏镶紧盯着夏绯的眼睛,问道:「哪起火的事呢?莫不成你还真叫人去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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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姻谋 上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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