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伯疑惑道:「杜家老爷对杜氏都放任不管,为何相公如此尽心尽力?」甚至拿出这般手段来对付袁氏。
林老相公眼眸微眯,问梁伯道:「你观杜家小娘子如何?」
梁伯不知老相公所问何意,还是如实答道:「甚聪颖。」
林老相公又问:「比之慕俞如何?」
梁伯答道:「小衙内乃神童无疑,杜家小娘子他日亦可堪为才女!」
林老相公道:「此小娘子内秀,耳目练达,可为慕俞他日之助力!」
梁伯脸上微微露出喜意:「相公虑事周全!娶妻当智当贤!」
当初大郎在益州遇险,其妻苏氏不堪丧夫之痛,抛家别子去了华庵堂削发为尼,以致林家大房凋敝,小衙内也只得老相公依靠,老相公今已垂垂老矣,他日,老相公百年之后,小衙内却难得一扶持之人。
杜家里头,被林老相公慧眼识珠的杜恒言,发觉小小娘这些日子好像有些奇怪,一直精神萎靡,她不放心,托了花婶子带着她和娘一起去保善堂看一看,陈大夫不在,守着的是上次那个免了她们诊费的小大夫,这小大夫也姓陈,是陈大夫的幺子,约莫才十五六岁的年纪,眉清目秀的,一双眼睛透着温和的笑意,他给杜氏把了脉后,道:「像是思虑过甚,无碍,小娘子每日不妨带娘亲出去走走透透气。」
小陈大夫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觉得有些怪异,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实在是对着这小娘子一双黑亮的眼睛,仿佛你说什么,她都能知道一般。
临走,小陈大夫送了她们几粒药丸,说是他做着玩的,清肺通脾。
杜恒言心里十分感激,也不知道怎么回报这个一而再向她们释放善意的小大夫,想着自己最近在学绣活,道:「谢谢小陈大夫,等我学会了绣活,给小陈大夫做一个荷包!」
小陈大夫脸一红,道:「谢谢杜家小娘子!」
刚好有一个女使扶着一个娘子来看诊,杜恒言便和花婶子起身告辞,转身的时候,杜恒言忽地脚步一顿,回头看过去,那娘子竟与娘亲像了七成,一样的团团的脸盘儿,忽闪忽闪的杏眼,秋波流转,峨眉敛黛,嫩脸晕红,樱桃小嘴上染了水蜜桃色的口脂,轻纱齐胸襦裙外头罩着一件藕色半臂褙子。
「咦?」一旁的花婶子似乎也注意到了,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只听那娘子身旁的女使道:「我家娘子近来嗜睡,厌食,劳大夫看一看,需要吃些什么调理」
杜恒言甫一出门,便看见了站在一处望着孩子们玩蚂蚱的林二,忍不住也「咦」了一声,却见林二时不时往保善堂里瞟,及至看见她们,走过来十分自然地道:「是杜娘子不适吗?」
一边说着,一边朝保善堂里头看。杜恒言垂眸,果然是有猫腻吗?
杜恒言回家的时候,林家大门里头忽然窜出来一个小郎君,正是林承彦,见到她回来,颇委屈地道:「阿言,你今日一个人出去玩了?」
杜恒言见他强忍着眼泪,睫毛亮晶晶的,杜恒言不知怎地心里头忽然有一种抛弃了旧人另寻新欢的负罪感,软声道:「慕俞,我今个看到了很多蝗虫,明日我捉些烤与你吃好不好?」
这话一说完,刚还睫毛晶晶的慕俞,睁大了眼睛看着阿言,心里嘀咕着「难道我做错了什么,惹得阿言不高兴了,才不带我出去玩,还让我吃蝗虫。」
看着阿言一脸期待的样子,慕俞梗着脖子,违心地点了头。
夜间,阿言想到今个在保善堂见到的那个女子,怎么都睡不着,怎么会有那么像的人,还是在同一个小镇上,年纪像比娘亲还小上几岁。
娘亲来杜家的时候才六岁,那她还有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呢?
阿言这般想着,竟就问出了口。
黑夜里头,窗柩上投进一点月光,杜氏的脸只隐隐看见个轮廓,杜恒言发觉娘亲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许久未听娘亲开口,杜恒言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咸宁六年,六月二十六,荣延院里头,昭城郡主着了一身广袖碧罗纱,广袖上衣绣五翟凌云花纹,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点缀在每羽翟凤毛上的是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与虎睛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用金镶玉跳脱牢牢固住,下头系了一条十二幅薄罗裙,以数百珍珠点缀,行动间熠熠生光。
铜镜后头的女使珍珠笑道:「主子,今个挽望仙九鬟髻可好?」
赵萱儿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双颊晕红,唇角微扬,笑道:「把那支垂珠却月簪也拿出来!」
珍珠忙吩咐身后的翠湄、翠微去开箱拿那支垂珠却月簪,那是当年将军为郡主插簪所用的簪子。郡主一直视若珍宝。
等昭城郡主梳好了妆容,那边女使也带着府里唯一的小娘子杜婉词走了进来,「仙子娘亲!」
杜婉词一跨进门槛,便亮着眼睛欢呼地喊道。
一旁的珍珠道:「小娘子出了痘后,更粘郡主了!」
赵萱儿朝着女儿招手,盈盈笑道:「婉婉过来,一会就能看见爹爹了!」这个孩子以前虽也粘她,但是总是爱闹着性子,出了痘后,人也像开窍了一般,吩咐女奴、对待婆母都像小大人一般,进退有度,十分知礼。
前两日带回王府,连母妃都夸她:「小小年纪,举止颇有我皇家风仪!」
杜婉词此时牵着娘的手,眨着眼睛,问道:「娘,婉儿会背三字经了,爹爹知道会不会更喜欢婉儿?」
赵萱儿抚着婉婉的头,笑道:「爹爹知道了,定然会十分高兴!」
杜婉词将脸贴在娘亲的腿上,嘟着嘴,兴奋地红了脸。
门外女使匆匆来报道:「主子,将军进城了!肃王爷和楚王爷带着将军和枢密使张官人进宫呢!」
赵萱儿立即起身道:「将军爱用荔枝膏水、金橘团椰子酒,都要取冰去热。」
珍珠笑道:「主子,厨娘都已经备好了,主子且宽心!」
赵萱儿捏着帕子,复又坐了下来,自咸宁元年他回来一趟,至今她与砚郎已五载未见,中虽有锦书数封,又何以慰她的心怀。
从辰时正,传杜呈砚进宫,至午时,还未见人影,昭城郡主派人去王府打听,才得知是宫中留宴。
至未时末,小厮才报将军出了宫。
赵萱儿牵着杜婉词赶到了大门,迟迟不见杜呈砚身影,又过了三刻钟,赵萱儿等了这许久,起了火性,要将传话的小厮拖下去仗责,杜婉词拽着娘亲的衣袖,脆生生地道:「娘,爹爹多年未归,许是路人遇上故人,寒暄一二,也是有的,若是爹爹知道娘亲动怒,难免会心生愧意!」
赵萱儿深深吸了口气,眉头微松,道:「婉婉真是一副良善心肠,罢了,罢了。」
那小厮忙跪下来对着小娘子叩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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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宅小闺秀 卷一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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