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赶紧上去哄着吧,只希望还跟以前一样好哄,「哎呀,我说着逗你玩的,你可别当真啊!我是听到消息说太子跟你妹妹好上了,想着你准得立马被嫁掉,所以才急忙从南疆赶回来的,你都不知道南疆那米老头见我撂摊子要走,是死活拦着我不放,甚至还抱着被子搬到我住的地方去了,生怕我偷溜了,我是半夜爬墙跑出去的啊!快马加鞭一刻不得停啊!我的小狮子怎麽可以嫁给别人呢,天知道我等你长大等了这麽多年!」
听到这最後一句,颜世宁刷的回过了头,咬牙切齿道:「你不说假话会死吗?」类似的话,她已经听了很多次了,以前每次见着,他都要拿这些花言巧语来调戏她,她要再跟第一次那样轻易就信了,那她也真是太白痴了!
「呃……」裴瑾听着这话,摸了摸下巴,「是哦,这些话我好像都说过了,下次得再想想新鲜的段子。」
「去死!」颜世宁终於忍不住,飞起一脚踢了上去。
裴瑾闪得极快,又抱住她的大腿将她拉进了怀里,眯着眼笑道:「对嘛,这才像你。」见她还是气呼呼的,忙道:「我以後对你说真话还不成吗?」
颜世宁一脸不信。
裴瑾扫了一眼她的胸,道:「比如……我刚才掐到的是你的胸吧?嘿嘿,感觉比小时候没大多少嘛。」
嗷!颜世宁欲哭无泪,谁来把他干掉啊!
街上敲起二更的锣时,颜世宁看着身边男人睡得香甜,戳着也不动了,终於招架不住倦意,扯过被子睡了过去。
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裴瑾却睁开了眼,他蹑手蹑脚的起了床,走到了桌案边,桌上摆着一个香炉,熏香已燃尽,香味却依然存在,淡淡的、幽幽的,很是好闻,然而裴瑾捏着灰烬却是面沉如水。
上次在宫中见着颜世宁,他就在她身上闻到了这种香味,当时只觉熟悉,并未多想,而在刚才他又闻到时,突然想起这熟悉的缘故,只是生怕猜测有误让颜世宁担心,所以他一直闭口不提。
裴瑾捏着香灰闻了又闻,确认跟当年的味道一模一样时,拳头猛的攥紧了。
这就是当年珍贵妃宫里用的香啊!
裴瑾虽为宫女所生,但宫女在生他之时就血崩而死,当时入宫多年始终未有身孕的珍贵妃见他无依无靠,便请旨收养。
珍贵妃虽然性子温和柔顺,身子却极为硬朗,并在将近三十那年又怀有身孕,只是没想到随着胎儿一日日长大,珍贵妃的身子却一日日虚下来,宫里太医多番诊治皆无果,於是「噬母胎」的传说便在宫里流传开来。
噬母胎,厉魂转世,夺母性命,危害亲人,当时这些话传遍了宫中每个角落,而像是验证这些话似的,在四个月後,珍贵妃油尽灯枯,一命呜呼了,此事已过去十几年,可珍贵妃临死的那一幕始终浮现在面前,她抓着香炉,字字泣血的说道:「是有人害我!」
的确是有人害她。
珍贵妃死後,裴瑾也生了场大病,而当一个刚入宫的年轻太医给他诊治时,闻到空气里残存的香味,他自言自语道:「香有问题。」
只是等到裴瑾病癒想要问清楚时,却被告知这位太医家中有事,已经辞官了。
当时裴瑾留了个心眼,将香灰藏了起来,并且跑到太医院里学起了医术,为的就是能察清这到底是什麽香,可是还没等到他查个清楚,那香灰就不翼而飞了,至於这香到底是来自何方,一查之下竟也是个无人知道的结果,於是珍贵妃之死彻底成了悬案。
可是没想到一过十二年,这香又出现了,而且居然出现在了丞相府,出现在了颜世宁的房中,那麽又是谁要害她?
裴瑾眼睛一眯,想起了那个成日面无表情、高傲又冷漠的康华郡主,她可是跟皇后好得很啊!
现在看来,颜世宁还活蹦乱跳着,想来暂时是无甚大碍,裴瑾不由心悸,幸好他回来的早,暗忖片刻,裴瑾便想着将这香灰收起来,到时候再寻人好好问,可是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可以收藏的物什,最後一个眼尖,视线落在颜世宁的肚兜上……嘿嘿,借来用用哈。
等到收拾好香灰,裴瑾便打算要走,正要跳窗的时候想起了这次前来的原因,忙拍了下脑袋道:「差点把正事忘了。」说着又回到床边,从怀中掏出个玉佩,小心的放在了颜世宁的手里。
「这是我在南疆无聊时跟地方大老赌玉玩发现的,本来以为只是块破石头,没想到是一整块的稀世玉石,本来带回来想卖个好价钱的,可一想,除了那些竹蜻蜓、纸风筝,我还没正而八经送过东西给你,这个就算是订情信物吧,哈哈,最近这阵子忙着雕琢这玩意了,到今天才算完成,手艺不好,还请见谅哈,哈哈。」
说完,裴瑾揉了一下颜世宁的头,而後乾净俐落的跳窗走了。
此时已是三更天,马上就得办喜事罗!
颜世宁是在恶梦中醒来的,她梦到六岁那年与裴瑾那厮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据说宫中出了大事,一位怀有四月身孕的贵妃去了,裴瑾是这位贵妃的养子,感情颇厚,故而悲痛欲绝,当时裴瑾的授业恩师正好告老还乡,见他一蹶不振便思索着将他带出宫中以便缓解心情,老皇帝见着这儿子整日萎靡颇是心烦,便也同意了。
而这位恩师恰巧正是宣城人士,更巧的是,他的祖屋正好在颜世宁母女所住小院的边上,於是有一天晚上,颜世宁在街上跟人打完一架凯旋而归时,便看到了坐在夕阳下的裴瑾。
当时她看着这个漂亮大哥哥一动不动的坐着,只觉奇怪,想了想,便咬着手指走了过去。
「你在看什麽?」她问。
「我在看天上掉馅饼。」他答。
「骗人!天上只会掉鸟屎!」她很不屑。
「我不骗你,我刚才就等到了一个,你看,这就是。」他从边上拿起个馅饼边吃边道。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她信了,然後开始仰着头傻乎乎的望天。
「你不能站在这,你得站边上一点,对对,就是那里。」他指挥着。
而当她走到他指定的位置时,只觉脚底一软,接着就是整个人摔了下去,对,那下边就是一个他挖好的,准备逮野兔的陷阱,她开始很没出息的哭起来,哭声引来了他的恩师。
「你在做什麽?」恩师问。
「老师,我刚看到一个小丫头掉到陷阱里去了,看她哭得厉害,就想把师娘做的馅饼给她吃,并想着怎麽把她拉上来……」
听到他有模有样的说着,她当时就愣住了,他怎麽可以这样呢?怎麽可以用这麽诚实的表情将谎话说得那麽顺畅呢?而当发现自己再解释都没用的时候,她就哭得更厉害了……骗子!大骗子!
而颜世宁就在自己的哇哇大哭声中惊醒的,她先是看向床内,发现空空如也时松了口气,待看到窗外的鱼肚白时,又沮丧的躺倒在了床上,天!梦里她只是跳进了一个浅浅的陷阱里,一下就爬出来了,可现实里她是被那厮拖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里,是一辈子的事啊!是非死不能逃生啊!
去他妈的一蹶不振,去他妈的悲痛欲绝!颜世宁想起当时的传言,真是恨得咬牙切齿,因为在之後跟这厮几次三番打交道中,她被告知这是恩师见宫里有人对他不利,所以找了个藉口把他带出来啊!
这厮就是个擅长演戏并且无时无刻不在演戏的货啊!而且还满嘴谎言骗死人不偿命!可是他怎麽就能骗过所有人呢?怎麽就能骗出个「温良恭谨」的贤名呢?难道这天下人都瞎了眼吗?颜世宁无比抓狂,直想砸床,而当她手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时,一个激灵,转开了注意力。
这是块完美无瑕的玉,小半个手掌大,背面摸起来温润光滑,只是翻过来一看……颜世宁吐血了,这上面竟然是只小狮子,狮子也就狮子了,怎麽还炸毛的啊!不用想就知道这东西是谁的了,而当在稍後她翻来覆去寻找肚兜却始终无果时,真的炸毛了,你丫没事拿我肚兜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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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悠着点 上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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