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孙嬷嬷交代真相】
「孙嬷嬷!孙嬷嬷!」莲子摇着孙嬷嬷。
孙嬷嬷躺在地上一身的冷汗,身上的里衣竟是湿了个透,被冬日里的风一吹,浑身便觉着发冷,生生又给冻醒,觉着有人拍打自己,竟是吓得惊慌失措大喊起来,「不是我!不是我!你有冤屈也别来找我!」
木容立在她跟前,天光昏暗,长发被风吹得凌乱,偏巧的,木容今日穿的这件衣裳,同方才那人影穿的颜色款式都相差不多,孙嬷嬷惶恐睁眼,只当那人到了跟前来,越发吓得往後直爬。
木容发觉了,便慢慢随着她往前走,沉了声问她,「杏雨,我若说你今日在这坡上失足摔下跌死了,你说,她们信不信?」
「姑娘饶命!饶命!奴婢实在是迫不得已,迫不得已呀!奴婢不想跟鸣雁一样的下场!」
鸣雁,周茹陪嫁的另一个大丫鬟,只是周茹入门第一年便被梅氏做主许配给了外院的一个管事,可听说出门不过半年便暴病身亡了,这是木家的旧人都知道的事。
「那些传闻呢?又是谁散播出去的?」
「传闻?那些传闻怨不得奴婢啊!是姑娘当初自己硬要退亲,还为避亲事搬去京郊别院一住三年,外间传得沸沸扬扬,是姑娘同人无媒苟合珠胎暗结,躲到京郊避人耳目产子去的。这些都不是奴婢说的,奴婢也是听旁人说的!」
木容一口气梗在喉间,她娘的名声果然是早已被败坏,可孙嬷嬷的话却处处透着古怪。
「你既随身伺候,这些为什麽不知道?」木容声色俱厉的问。
此时豆大的雨点终於落下,风渐渐止了,那爬在地上的孙嬷嬷抬头去看,才终於看清了,莲子莲心撑着的油纸伞下站着的是木容。她慌张再往坟头瞧去,大柳树前,又哪里还有什麽身影。
孙嬷嬷到底惊魂未定,冷热相激加之受到惊吓,眼下一时间有些头脑发昏起来。
莲子见她四下探看却不回话,厉喝一声。
孙嬷嬷赶忙回说:「老奴、老奴原本只是周姨娘院子里的三等丫头,不得近身伺候,可周姨娘到快出门子的时候,身边的大丫鬟拂冬同府里的护院生了情意,周姨娘就先给那丫鬟定了亲送出了门,还给了大把的陪嫁。老奴瞧着周姨娘对下人和善又出手阔绰,那些日子便特意近前殷勤伺候,周姨娘瞧着老奴嘴甜勤快,出门子的时候就点了老奴一同陪嫁了……」
大雨里孙嬷嬷抖抖索索,跪在地上不敢起来,木容忽然了悟,难怪她根本不熟悉母亲的喜好。
只是她心里忽然又有了旁的猜测,这猜测让她慌张起来,她攥紧了手,指甲掐得生疼也不自觉,「你方才说,你迫不得已做的事,是什麽事?」
木容的声音在大雨中沉而冷,孙嬷嬷浑身一颤,却是忽然死死咬紧牙关,再不肯开口。
这般情景,令木容越发笃定了猜测,她横眼扫过一旁的陡峭斜坡,冷声道:「把她推下去。」
木容话音刚落,却是忽地不知从哪里走来几个健壮的婆子,一把按住孙嬷嬷就往斜坡拖去。
孙嬷嬷惊慌大喊,「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旁的事!是老奴信口胡说的!姑娘这是要逼死老奴啊!」
木容不理会,那几个婆子便迳自将她拖到了斜坡上,孙嬷嬷满心以为木容不过是恫吓她,死咬着牙不吭声,谁知那几个婆子却是手臂用力往外一推,真的打算推她下去!
孙嬷嬷身子腾空在外,吓得魂飞魄散大叫起来,「我说!」
眼见就要滚下去的身子,千钧一发被人从後一把攥住了领子,孙嬷嬷吓得浑身发软,涕泪横流,「拉我上去,拉我上去……」
「孙嬷嬷还是别急着上来,若说了假话,还得费事再推一回。」
木容在後面冷笑,孙嬷嬷满面愁苦,再三权衡後终是心一横道:「我说……当初周姨娘回周家等消息,听说山匪收了银子还是把周老爷和周少爷给杀了,一下就动了胎气……周家乱成一团,我就趁乱在郎中给周姨娘开的药里……下了红花……」
木容倏然闭上了眼,绝望而疼痛。她咬了牙,一字一顿的问:「是谁指使你的?」
「夫人!是夫人!」
梅氏要钱,却容不得人,更怕周茹真的产子不得不守诺将她提做贵妾,只等一个天衣无缝的好时机动手,最好一屍两命,一劳永逸。
虽然最後木容活了下来,她如今依然能坐享周茹留下的富贵,折磨周茹留下的血脉。
木容浑身发颤,唇齿皆寒。「把她送回周家严密看管起来,太守府里若有人问,就说她与我娘主仆情深,要为我娘守墓。」
那几个健壮的婆子听了便把孙嬷嬷一番拖拽着,把人给带走了。
木容一直以为经过前世几十年的磋磨,她的心早已死了硬了,可今日里却是忽然又活了过来,有了渴望。
她的眼角眉梢以及嘴角都淬了寒冰一般的冷冽,有些事总是要清算的,加上年月,便是一笔不小的利息。
「这样的鬼天气让我在坟头装神弄鬼的,也不怕惊了先人。」忽然有道妖娆的声音不住抱怨。
木容回眼去看,一个身量修长的男子,穿着打扮正是方才大柳树前站着的人影,眼下他长发束在身後,撑着把油纸伞,一双妖魅凤眼顾盼生辉,满脸的不耐烦。
这人,竟是炎朝鼎鼎有名的戏子桂小楼。
「多谢相助。」
木容连唇色都异常苍白,那人瞧她这模样,总算勾唇一笑,「谢我做什麽?我也不过听命行事。」
「那就代我多谢隐先生吧。」她自知孙嬷嬷未必肯轻易吐露真言,便细细做了安排提前请石隐相助,原本心里也不是太有把握的,可石隐幼年时却是见过周茹的,只依照着那时记忆中的衣裳安排了一番,竟把孙嬷嬷吓成了这样。
「这话才是道理。」桂小楼点了点头,便执伞而去。
鸣雁死了,那留在周家的拂冬呢?她去过周家几次,可不管是周夫人还是周景炎,却是谁都未曾提及这个曾经贴身伺候周茹的丫鬟,莫非在那一场大火里,拂冬也死了?
雨势渐大,木容回头去看,周茹孤零零已然在此沉睡了十几年,那些害她的人,就交由她这做女儿的来料理吧。
莲子莲心再不敢耽搁,赶忙扶了木容往马车处去,只是方才为着隐蔽,让马车往外退了许多,如今一路走去,木容到底受了寒,去到净慈庵後便隐约有些发热。
随同而来的另一个嬷嬷人精一样,只拿眼一扫,不见孙嬷嬷了,却是一句没问。
净慈庵是座并不大的庵堂,内里也不过三五个年老的姑子和两个小尼姑,先行的那位嬷嬷早已安顿妥当,木容进到客厢里,便有人立刻点上了炭盆,屋里暖和了,木容却觉着鼻塞头昏起来。
「这不大好,还是熬一锅浓浓的姜汤,咱们几个热热的喝下去才好。」
木容扶着头,莲子一瞧她面颊绯红,便急急交代了婆子去煮姜汤,又再讨要了个炭盆。
待过了会,姜汤送到,主仆三人足足灌了一大碗,狠狠发了汗方才觉着好了些,只是却没什麽胃口,况且这偏僻破落的小庵堂里也实在没什麽可口的,就在客厢里歇了歇,直到申时等汗发完了,便动身往太守府回。
净慈庵这地方是在座极小的山上,山路也不算陡峭,只是一阵大雨过後,难免泥泞难行,果然走到一半,马车忽然一阵狠晃,接着一歪便不动了。
主仆三个摇晃得七荤八素,幸亏左右坐的远,不曾撞在马车上。掀帘一看,这车毂辘却是陷进了泥坑里。
虽说有两个粗使婆子,可也不过是女人,莲子莲心赶忙给木容戴上帷帽扶下了马车,就见那嬷嬷指使两个婆子过来帮忙推车。
可几人使劲推了半晌,这车在泥窝里也不过是晃了晃,况且山道窄小,木容的马车陷坑里後,婆子们坐的马车在後头也是过不来的。
若是坐了後头马车转回净慈庵投宿一夜,恐怕就有人要藉此大做文章了,可若不回去,现下她们也是实在没法子了。
就在几人仍旧推着那马车时,上山的路上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那嬷嬷一听惊喜不已,「这可好了,他们也上不了山,只好帮帮咱们了!」
为避嫌,木容自然是被扶着先去了後面那马车上,随後就听见那嬷嬷在外同人说话,没过多久就听见了一齐推车的声响,木容正觉着心下稍安,忽然一声断裂巨响。
莲子慌忙掀帘去看,眉头便蹙了起来,「车辕断了,整个车都陷进坑里了,眼看是得抬出来才行!」
好好的,怎麽车辕会断?木容不过略一思量,不禁冷笑。看来是有人不愿她今日能平安回去了。
「这可怎麽好,我们姑娘今日可是得回去的!」
那嬷嬷在外抱怨,接着便听见有人回了一句——
「我们少爷问,若不嫌弃,可用我们的马车先回去,你们的车明日再寻人来抬吧!」
是个十一二岁的清亮少年嗓音,木容就着莲子掀开的缝隙往外一看,却是脸色一变。
「如此倒是先谢过你家少爷了!」
那嬷嬷喜出望外,正欲回转来同木容回禀,却见那小书僮又问道——
「你们是哪家的呀?」
「我们是城里太守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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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冠京华 卷二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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