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衍慢慢地走到她身旁,倒了杯水,抿了两口才对她说:「要不再请个阿姨吧,你别累着了。」他看她这几天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却很有神,他不自觉又多看了两眼。
苏晓沐摇摇头,微笑着说:「不用麻烦了,又没多少事要做,以前还不是我一个人全包了?倒是现在,养尊处优的有些不习惯了,正好有机会练练手,而且我也喜欢照顾你们。」可话才说完她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跟他坦诚以後,她脸皮好像越来越厚了,什麽话都说得出来,只得把头低了又低,不敢看他此时的表情。
她这别扭的模样逗笑了景衍,他的眼角淡开浅浅的笑纹,忽然又想起了什麽,问她,「对了,你家那边还有没有什麽来往密切的亲戚?唔,还有朋友也算。」
「怎麽了?」他突然改了话题,苏晓沐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擦乾净手转身正对着他,一脸疑惑。
景衍笑了笑,「没什麽,我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办一个私人宴会,我们的婚宴。」
婚宴?苏晓沐猛地抬头,看到他淡定温和的笑容,缓了好久才结结巴巴地说:「其实,呃,不用这麽麻烦的,我不太注重这些形式的,况且我怕小尧会被戴上富二代的光环,对他可能会有不好的影响。」
厨房有些闷热,她的额上冒了汗,景衍想也没想,就伸出手替她拭去,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把小小的她整个笼住,低声道:「不会的,到时不会安排记者进场,只是邀请一些相识的朋友参加。」
「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苏晓沐咬了咬唇问道,昨天她带儿子到他公司,被柜台的人拦下了,好说歹说都不让她上楼,最後还是打电话给王皓下来接他们才行,想来是她莽撞了,其实她也不过是心血来潮,想跟他和儿子一起到外头吃个晚饭而已。
景衍轻描淡写地说:「是,也不是,与其让外人做一些无端的猜测,不如我们先公布关系,掌握主动权,而且这也是我该给你的仪式。」
他这麽体贴,弄得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了,想了很久才说:「我妈很早就过世了,爸爸那边的亲戚,自从他走了也没怎麽联系,如果真要请就请几个朋友吧,我的朋友也不多,其实也就小冉、梁熙她们几个了。」
「好,你把名单给王皓,我让他负责分送邀请函,婚宴你想怎麽办就怎麽办,都交给你作主。」他抬头看了眼挂钟,又轻轻地提醒了一句,「已经很晚了,你别忙了,去休息吧。」
半夜。
景衍刚开完一个跨国视讯会议,从书房出来,经过苏晓沐的房间时,听到里面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他倏地拧眉,敲了敲门,「晓沐?」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才听见她带着点鼻音小声问他,「嗯?有什麽事吗?」
他抿了抿唇,低低地说:「没什麽,我刚开完会,想看看你睡了没有?」
「哦,我快睡着了,你忙到这麽晚啊?那你也赶紧去睡吧。」
「嗯。」他应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把隔壁自己的房门开了,却不进去,很快又阖上,等了好一会儿又悄无声息地重新站在她的房门前。
房间里,苏晓沐呼吸急促地强压着想咳嗽的感觉,直到听不见外头的声音,她才又忍不住地连续咳了一阵又一阵,乾咳使得喉咙很涩,她伸手去摸床头,想拿水喝,可是全身疲软无力,「哐啷」一声,玻璃杯落在地板上,水珠溅上了床罩,晕开了朵朵的花儿。
苏晓沐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张开、合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苦笑了一下,掀开被子下床,刚蹲下身想捡起碎玻璃,便被一阵温热包裹住手腕,与她冰冷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愕然抬起头,撞入了他深邃不见底的眼眸里,她急得站了起来,「你、你怎麽进来了?」
景衍定定地看着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沉声问:「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你为什麽瞒着我?」
苏晓沐移开目光,看着梳妆镜上狼狈、病态的自己,简单地敷衍着,「这种样子太难看了,不想被你看到,晚上你还夸我好看来着……」
「苏、晓、沐!你再敷衍我试试看?」景衍猛地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有些恼恨她这种无所谓的样子,语气也凛冽起来。
她的鼻尖缭绕着属於他的气息,很温暖、很舒服,她不自觉地靠着他的胸口,柔声说:「在去马尔地夫之前就这样了,可能是天气问题,不说是因为不想让你和小尧担心,反正我已经习惯了,有时候咳着咳着就好了。」
哪有人会习惯病着?他捏着拳,「这样不行,明天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我不去……咳咳……」苏晓沐刚想拒绝就猛然地咳了起来,又咬牙忍住,刺激得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景衍见状後抿着唇,把她抱起来安置在床上,拍着她的背安抚说:「不用忍着,我陪着你。」
我陪着你……
这句话让她终於控制不住自己,揪着他的衣襟哭了起来,多少个夜晚,像今天这般难受的时候,就只有她一个人,她身体难受,心里更难受;她会胡思乱想,更会害怕自己看不到明天,那样的话小尧怎麽办?再也看不到他该怎麽办?
苏晓沐的哭声像锥子似的刺进景衍心里,他勉强稳住心思,想了想,自己也跟着坐到床上去,让她靠着自己,柔声说:「真的很难受就哭吧,别怕,有我在。」
她什麽话也没说,只是像个孩子似的抱紧他,撑了那麽久,她真的已经累了。
等她睡着以後,他把灯关了,黑暗中怀里的人缩成小小的一团,他不敢动一下,怕吵醒她,半敞的窗户吹进夏末的凉风,月光隐出他默然的表情,他就这麽静静地抱着她一整夜。
苏晓沐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时候睡着的,醒来时意识还有些模糊,看见自己枕在景衍的手臂上,忙不迭从他怀里挣出来,低着眉眼说:「早、早安。」声音哭得有些哑,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有多丑,竟然还这麽丢脸地赖着他一整夜。
「早。」景衍笑了笑,顺手帮她整理乱糟糟的头发,才露出她尴尬的脸庞,然後抬起她的下巴,两人面对面、四目相对。
然後她听见他说:「从今天开始,你搬到我房间来。」
一直到坐上了他的车,苏晓沐被撩拨得微漾的心情都没能平复下来。
太阳逐渐升高,阳光从车窗外一层层地圈进来,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晕开如红酒般漂亮的瑰红色。
她早上糊里糊涂地就应了一声好,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不规律的怦怦乱跳,反观他呢?说了那样暧昧至极的话却还是一脸平静,彷佛那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可是突然让她搬到他的房间又怎麽平常得了呢?毕竟他们的关系一直止步於那一夜,彼此都被酒精驱使得忘乎所以的那一夜。
而现在的他和她,都已经过了放纵自己的年纪,每一个决定的背後都包涵了太多的东西,比如责任、比如将来,虽然他们说好了,要试着好好相处下去。
「在想什麽?想得这麽入神?」景衍把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轻声问,恰好这时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回过神,发现原来车子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
「没什麽。」她看了他一眼才说:「要不你去上班吧,做检查而已,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又不是第一次来。」
景衍低头看了看时间,不疾不徐地说:「不要紧,现在时间还早,我陪你看完医生再说。」
到了医院,经过介绍苏晓沐才知道,景衍帮她约见的是专门治疗呼吸道疾病的医学泰斗,这位陈医生年纪不大,四十出头的样子,刚从英国回来不久。
他先替苏晓沐做了全面性的检查,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她的病历资料,有些意外地发现淩子奇的名字,推了推眼镜问苏晓沐,「原来小淩做过你的主治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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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能不嫁他 二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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