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大为紧张,顾不得害怕,抬起头来,「孩子。孩子无辜……」
宁春草的目光落在两个尚幼的孩子身上,这两个孩子相差不大,个头如今也几乎一般大。
不过一个已经能被丫鬟牵着手,稳稳当当的行走。一个却有些腿脚发软,踉踉跄跄。
李布也算是美男子一个。宁玉婠和杨氏女都五官精致。
这两个小男孩儿,虽还未长开,却也能瞧出眉清目秀的雏形了。
宁春草蹲下身来,冲他们笑了笑,「叫姨母。」
两小孩儿刚从狱中被提出来,似乎还有些胆怯,他们虽不明白家中发生了什么事。但生活环境的巨变,还是叫他们稚嫩的内心,受到了影响波动。
那个孱弱的孩子,瘪瘪嘴想哭。
宁春草立时摊开手掌,手心里躺着一颗溜圆红润的果脯。
两个男孩儿看着她的手心,舔了舔嘴唇。
走路更稳当的孩子,已经率先伸出手去抓那果腹。
杨氏女惊叫一声,「怀儿别……」
宁春草抬头向杨氏女看去。
那小小的孩子也迟疑的转过头,看着杨氏女。
杨氏女面上刷的一白。嘴唇微微发颤,她的手却捏着李夫人的衣角,轻拽了拽。
李夫人带着些颤抖的说道:「宁小姐,孩子……孩子没有错,求您。求您高抬贵手饶过孩子吧!」
说完,她小心翼翼的觑了觑宁春草的脸色。见宁春草正淡淡的望着她,她不知是心虚,还是腿软,竟噗通跪了下来,「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布儿已经不在了,老爷也被流放千里之外,这是我们李家最后的骨肉了呀……求宁小姐放过他们吧!是我对不起你,是布儿对不起你,可还是孩子并没有得罪过你呀!你有气,都冲着我来吧,饶孩子一命。」
宁春草看着李夫人,轻啧了一声,「你是对不起我,若不是你,我又怎会是现在的我呢?」
若没有李夫人,前世她不会死,她不会背负着害死嫡姐的罪名,从归雁楼上被人推下,不会含冤而死,不会心有不甘,不会重生……
宁春草笑了笑,倘若没有这一切。自己现在又会在哪里呢?
「你们李家的骨肉,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李家,害死我的姐姐,还将这罪名按在我的头上,陷害我入狱,叫我被娘家厌弃,被世人误解。如今却要我放过你们李家的骨肉?这是何道理?」宁春草笑着说道。
李夫人吓了一跳,这是真的要对两个孩子下手了么?
她急的脑门儿上都冒出汗来,手脚都微微打着哆嗦。
忽而她灵机一动,扬声说道:「虽跟你没有关系。但布儿的孩子,也是你姐姐的骨肉啊!也是有你宁家一半骨血的啊!当初玉婠不管究竟因何而死,这毕竟是她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呀!你真的忍心,连她的血脉也不放过么?」
宁春草眯眼看着李夫人,嘴角微微上翘,看她分明是在笑,可李夫人却偏偏觉出冰冷的味道。
「哪一个?」宁春草问道。
李夫人舔了舔嘴唇。
杨氏女在身后拽了拽她的衣袖。
李夫人抬起头来,看着两个孩子,心头一时跳的又急又快,眼眶都微微泛了红。
两个孩子都是布儿的孩子,是他们李家如今仅留下未被流放的骨血了呀!她哪个也不想放弃,可宁春草的心思她又完全猜不透。
看着宁春草莹白的手心里躺着的那颗红润润的果脯,好似看着一颗剧毒的毒药一般。
如今,仿佛是她指了哪个孩子,就要有一个孩子,被这剧毒的果腹给毒害了。
「娘……」杨氏女见李夫人迟迟没有指出那个是宁玉婠留下的孩子,不由有些焦急的轻唤了她一声。
李夫人抬手扯开杨氏女拽在她衣袖上的手。
杨氏女面上焦急,目光也在两个孩子间徘徊。
「是他。」李夫人咬了咬牙,狠了狠心,抬手指着那个孱弱,尚不能稳稳当当走路的孩子。
宁春草笑了笑,点头「哦。」了一声。
她下身来,伸手将手中的果腹递给另一个孩子。
那被杨氏女称为「怀儿」的孩子,看了杨氏女一眼,伸手抓过她手心里的果腹,就要往口中放。
「不要!怀儿!」杨氏女凄厉的大叫了一声,立时扑向院中花亭。
一旁的丫鬟麻利上前,左右擒住杨氏女,将她按到在地。
杨氏女的眼睛都红了,瞪着宁春草道:「你这个恶妇!你这毒妇!你这妖女!你连个孩子都不能放过!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毒药沁出的么?宁玉婠是谁害死的?是你!是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姐姐,你有什么理由怪罪到旁人的头上?你凭什么恨李家?凭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幽静舒适的花园子,此时尽都被杨氏女撕心裂肺的声音充斥了。
原本怡人的鸟语花香,也尽都被破坏。
空气里充满怨恨的味道,连花香似乎都变得酸涩起来。
那怀儿像是被吓到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一旁那孱弱的孩子,瞧见自己的兄弟哭了,也跟着哇哇大哭。
舒适的花亭,立时叫人心生焦躁。
宁春草却是轻笑着,从怀儿手中拿过那颗红色的果脯,放在眼前看了看,淡淡说道:「不就是一颗果脯么?你们为何这般紧张?」
说完,她信手一丢,将那颗果脯丢进了自己的口中。
甜甜的口感溢满唇默,她脸上的表情都变得舒缓甜腻起来。
杨氏女一愣。
李夫人也略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你们以为我要毒死孩子?」宁春草笑眯眯的看着二人,「有话常说,心中有佛。看人即佛。你们这般误解我,由此可见,你们的心是如何。倘若彼此换位处之,李夫人一定不会留下我和我姐姐的命了。」
李夫人连忙摇头。
宁春草却轻轻喃道:「你不用否认,你已经如此做了。你害了我姐姐,还将罪责诬陷到我的身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天道公证,从来都是如此。」
李夫人没听清。便是听清了,她也听不懂。
她一遍一遍的磕头,「是拙妇误会了宁小姐,拙妇心思狭小,求宁小姐饶过两个孩子。求宁小姐饶过两个孩子……」
宁春草笑了笑,看着那孱弱的孩子道:「他叫什么?」
李夫人抬头看了那孩子一眼,低声回道:「李恩念,他是玉婠的孩子,是你嫡亲的外甥啊!」
宁春草点了点头,「恩念,这名字好。日后不必姓李了,改姓宁吧。」
李夫人面上一白,嘴唇微微动了下,却并没有开口。
一脸呆滞的杨氏女,看着怀儿,表情有些僵硬。
李夫人尚未开口,她忽然叩了头,「求……求宁小姐叫怀儿也改姓宁吧,他叫恩怀,只比恩念大三个月。兄弟两个长在一起,也彼此有个伴儿!」
说完,她俯下身去,叩首直至脸面贴地。
李夫人张了张嘴,回头看着杨氏女,眉宇紧蹙,好似要斥骂她,但最终只是叹息一声,什么都没说。
还能说什么呢?若是改了姓能叫自家的孩子活下去,那便应当庆幸了。
哪个做母亲的。不想叫自己的骨肉好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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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不为后 卷六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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