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爷有些失神的看着自己儿子,他好似一瞬间长大了,伟岸了,叫自己都不认得他了。
他一向是有主意的人,可自己一直都觉得他还是个孩子。
直到如今。他再也不是个孩子了。
景珏回头,笑眼看着睿王爷。
睿王摇了摇头,有些失神的喃喃道:「我不会同意,我不会帮你……我……」
「那我父子二人便就此分道扬镳,父亲想做什么我不会阻拦,我想做的事情,也请父亲不要干涉。」景珏认真说道。
睿王爷皱着眉头,无意识的摇头。
景珏轻哼一声,又转过视线来,望着院中所站之人。「愿意归我麾下之人,待大事所成,必当封侯拜相,富贵加身,我们一同,匡扶朝纲!不能认同之人,趁此时旧情尚在,速速离开,保你们性命尚在。」
睿王爷闻言,也抬头向他的幕僚们看去。这些人昔日都是自己所信所倚重之人。
他上前一步,开口叫不愿谋逆之人,同他一起离开。
这便是父子真的要分道扬镳之意了。
睿王爷以为,只要这些人跟自己走了,让景珏看到,支持他的人没有几个。让他明白自己的幼稚,明白许多时候,名声比性命更重要,他定能幡然醒悟,收回自己适才的「豪言壮语」。
可当睿王爷背着手。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忽觉自己好似形单影只。
他猛然回过头去,却见一众的幕僚,都拱手俯身,向景珏叩拜。
竟然!竟然没有一个追随自己离开?!
景珏看着自己的爹。轻轻的笑了。
睿王爷的拳头攥的紧紧的,父子对望一时,他的手倏尔松了,脸上的表情也渐渐趋于缓和。
他淡淡的叹了一口气,紧蹙的眉头似乎不由舒展了,揪在一起的心也仿佛被微风抚平了。
儿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决断选择,他该放手了。
睿王爷未再看那些幕僚们一眼,仰头望了望天,抬脚大步走远。
他的步子越发轻快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坦然轻松了。
他是忠臣,他从来没有过谋逆之心,即便当今圣上将他逼到如此地步,他也从未想过谋逆造反。无论世人如何评说他,无论史书如何记载他。无论身死之后是名垂青史还是千古骂名,他都不在意了。
人活一世,想那么多,惦记那么多不累么?
睿王爷的嘴角倏尔微微上翘,沉闷的脸上显出轻快的颜色来。
景珏谋不谋反是他自己的事,他要回睿王府去了,他要守着这世上还有的,守着他如今还能守得住的人好好生活。
同雪娘在一起的时光,他不能挽留,无法珍惜。但如今还有一个女子,如雪娘一般爱他敬他顺服他,他不当再辜负了。
晏侧妃正在睿王府中,焦急等待。京城大乱,幸而睿王府守卫森严,未能让周家军得逞。也不知王爷此时情况如何了?
她举头向外看去。原本沉重压抑的心情,不知为何,忽而一轻,好似有光倾泻进心房,将心中阴翳全都驱散了。
也许是她在冥冥之中感觉到。有个人,正奔走在归家的路上。
景珏同幕僚们坐在议事厅商议之时,姜伯毅沉着脸也进了议事厅。
景珏抬头望了他一眼,很快转开视线,好似没发觉他一般。
姜伯毅也未吱声,只默默听着,偶尔参与一两声意见。景珏没有当众同他吵起来,且他提出的意见,景珏也能认真听取,并同幕僚们议论分析。这让姜伯毅明显觉得,景珏是不同了,他不再是当初那个肆意妄为不知轻重的少年人了。
在争斗困乏的磨练中,他已经长大了。
姜伯毅也是支持景珏反了如今圣上的。
二皇子本就不是他们属意的帝王人选。倘若如今三皇子尚在,他们定不遗余力拼死也会效忠三皇子。
三皇子乃是有帝王之才,帝王胸襟之人。
而二皇子相差,不是一星半点。
分析如今周将军手中握有多少势力,如何对抗他手中力量,如何收拢人心,等等,一条条一项项,他们都商议决策下来。
昨日景珏中毒,众人守了一夜都没睡,又有周家军在外围困,精神高度紧张。
此时商议之时,竟然没有一个人犯困。反倒是众人的眼睛都精光乍现,精神抖擞,好似他们都是不会疲累的人一般。
待商定好,姜伯毅立时派人四处传扬当初的流言:「当时对抗燕王,金龙显现,金光所照,乃是承安郡王景珏,二皇子双膝发软,欲要跪拜之时,更是景珏在身后扶住了他。这才叫他沾了金光。然而他并非真龙天子,并非天意所属,所以他坐上皇位之后,朝政不稳,朝堂动荡,必要叫真正的真龙天子登基,天下方能太平。」
这流言本就流传甚广,如今再加上凌烟阁有意传播,那不出一日,便能人尽皆知。
他们更安排了众多说书人,在茶舍食肆里专门讲述当日天降异象金龙显现的详细过程。
说书人靠两片嘴皮子吃饭,最擅长的便是杜撰讲述,叫他们描述起当日的情形来,绘声绘色,好似叫听众亲眼看见了二皇子是如何的畏惧,如何的站立不稳,而景珏又是如何的器宇轩昂,如何的被金光照耀。
这并非无用之功,乃是造势。
若想要在战中取胜,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造势,便是促成的条件之一,且是很重要的条件。
待正事儿都安排妥当,景珏这才放松了身子,歪斜倚在座椅之中,迷眼看着姜伯毅。
众幕僚追随者们都退了出去,各忙各的,议事厅里只剩下这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相互对望。
「你是没死心还是怎么?」景珏掀了掀眼皮,语气不满的说道。
「没有什么不死心。」姜伯毅轻缓道,「我只是做我该做的。」
景珏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下说,什么叫你该做的?她是我的妻,日后是我的皇后,是母仪天下之人,你来告诉我,照顾她,是你该做的么?」
姜伯毅闻言,没有立时开口,眉头却是微微蹙在了一起。
「你这是什么表情?」景珏哼道。
姜伯毅缓缓摇了摇头,「她为救你,体力不支而倒下。难道我应当顾及着她的身份,对她倒下都视而不见么?景珏,做人不要太自私。」
姜伯毅的口气有些重,竟还有些责备的意思在里头。
景珏却出奇的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气息微微加重,似笑非笑的看着姜伯毅,「这不是你想说的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姜伯毅心头一动,他并未去看景珏的眼睛。
这一刻,他忽而发现自己长久以来,似乎都太低估了景珏。他的眼光竟如此锐利。
原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掩饰的很好。他竟一句话就道了出来。
如今,还不是时候,他不能说,且他也并未确信,或许……还能有机会呢?
「我有什么可瞒着你的?十年前的事情都如实告诉你了。如今还能有什么好隐瞒?」姜伯毅轻笑了笑。
景珏攥紧了拳头,猛捶了一下身边桌案,「提十年前做什么?你如今心中不会愧疚了是不是?我看你是肉痒了,想活动筋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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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不为后 卷六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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