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今儿个是黄道吉日正合适上庙祈福,真是江湖骗子!要是黄道吉日我闺女能受这么大委屈?偏偏咱们吃了个闷亏有理也没处说!你却不知,手欠抽那一鞭子的是宫里的九阿哥!」
「你阿玛这官也是白当了,九门提督有什么用?给闺女讨个公道都不成!」
胤禟满心苦逼,偏偏还得装出一副感动的样子,配合着安慰觉罗氏。
天知道他真正想说的是你闭嘴吧,九阿哥已经得到教训了!还有比睁开眼发现少了一条腿更悲痛的事吗?
事实证明,更惨的还在后头,当晚宁楚克那位「二十四孝爹」——九门提督崇礼从衙门回来,先是一番嘘寒问暖,紧接着逮着九阿哥就是一顿喷,喷完安慰说:「闺女啊!阿玛虽然没能耐为你讨这个公道,不过九阿哥已经遭报应了!阿玛方才听说他在清泉寺摔了个大马趴,不仅伤了胳膊还扯着蛋,走起路来步子都迈不开,跟个娘们似的。」
胤禟:…………………………………………………………!!!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谁扯着蛋?
信不信老子这就打死你?
觉罗氏就坐在旁边,她越听越不像,伸手往崇礼嘴里塞了个饼子。
「老爷你浑说什么?这话是能当闺女面说的?」
胤禟正在生无可恋……这话的确不是能当闺女面说的,我也不是你闺女!
你闺女在那头,她在败坏本阿哥的名声!
变成这副样子,宁楚克哪敢回提督府?也只能等宫里的车驾来接人。
从清泉寺回宫很要些时候,这段时间,宁楚克一直在琢磨,琢磨该怎么应对这个情况。总得打听打听自家的动静,还得闹明白九阿哥本尊去哪儿了,在搞清楚之前,她须得做一全套的戏,不能被拆穿身份。毕竟甭管是夺舍还是借尸还魂……都不是能往外宣扬的。
饶她大胆,心里还是阵阵发虚,一来全然不了解九阿哥,二来男女之间无论言行谈吐差异都极大,学起来不容易。纵使宁楚克惯会装模作样,面对这样的挑战把握还是不大。幸她向来沉得住,遇事反而冷静,一路板着脸倒是没让胤誐瞧出什么来。
从寺里出来那会儿,宁楚克格外注意走姿,她尽量模仿了阿玛以及大哥福海走路的样子,胤誐神经粗,当时没瞧出什么,后来这一路她心里揣着事,在这上头就疏忽了。马车在宫门前停下,随行的侍卫退到一旁,恭恭敬敬请两位阿哥下车,胤誐倒是爽利,到宁楚克这头,她不自觉就切换到平素的状态,才走了两步,险些瞎了一干人等的眼。
这步幅,这节奏,这韵致……
这走姿咋就那么娘呢?
宁楚克反应还算快,立刻觉察出不对,赶紧拉开步子,她还在琢磨要怎么解释,胤誐就帮忙补充了理由。先扫一眼小腹以下的位置,而后一脸同情的拍拍她的肩。
「九哥这回伤得不轻啊!」
「也不用怕!回头使太医院院判亲自来看,开两贴药喝了就好!」
这是在安慰对方还是安慰自己就只有胤誐自己才知道,宁楚克其实没听明白,只知道十阿哥一片好心,就点头应说:「但愿如此。」
又道:「早知道会遇上这等事,今儿就不该出门。」
听了这话,胤誐叹道:「也是八哥孝顺。」要不是他说想去寺里为惠妃祈福,这大冬天的谁想出城?关上门烧个暖锅喝口小酒多舒坦!
宁楚克还是糊涂,只知道这一行人出宫是因为八阿哥,再想想要不是撞上他们能出那等祸事?宁楚克素来宽于律己,又很会找借口推脱,这会儿已经完全把责任推到尚未谋面的八阿哥身上。
哪天去寺里不好,偏今天去!
几时出宫不好,偏那么巧撞上提督府的车驾!
阿玛还说成年阿哥里头,五八两位气性最好,儒雅斯文。
至于其他的——
太子尊贵,大阿哥威严,三阿哥清高,四阿哥最是较真,严于律己且严于律人!
宁楚克还能记得的也就这么多,这寥寥几句总结里面别的对不对她不清楚,八阿哥在她这儿是黑了,就是迁怒!
宁楚克跟着胤誐走了一段,看她走得如此艰难,胤誐很不忍心,遂吩咐底下奴才备上软轿,将人抬回阿哥所。这一路摇摇晃晃的还挺舒服,等到了地方,宫人小心翼翼落轿,请九阿哥下来。宁楚克刚下来,就迎上前两个颜色鲜艳的小美人,她眉峰微挑,正在猜测两人的身份,两人就娇娇柔柔行了礼,满是担心看过来。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出门,怎么乘上软轿回来?」
「奴婢好担心您。」
就这场戏,九阿哥本尊看了是什么反应宁楚克猜不到,要她说,这哪是担心?明摆着勾人来的!她猜想这两人是上头指给九阿哥教他房事的,客气些能称一声格格,说难听点就是通房丫头。
宁楚克是提督府独一个的嫡小姐,她阿玛纳了四房妾,都挺能生,府上人丁多了,碍眼的也就多了,她平素只亲近长兄福海以及幼弟舒尔哈齐,至于她阿玛那些小妾通房庶子庶女,高兴时权当没看见,不高兴了想个折就能收拾他们。
哪怕交换来九阿哥这头,宁楚克也没打算收着性子,眼瞧这俩不顺眼,任她怎么做戏都不好使,摆手就让人退下去。
这两人的确是宜妃拨来给胤禟开荤的,着绿色旗服的是刘氏,着紫色旗服模样更出挑的则是郎氏,郎氏很会讨胤禟欢心,本以为几句话就能把人勾她房里去,不曾想今儿个竟然不好使了。她樱唇微启,还有话说,宁楚克见了更不耐烦,斥道:「叫你退下!」
老太医正好赶在这会儿过来,给胤禟号过脉,又看了胳膊上的伤,松口气说:「只是小伤而已,九阿哥宽心,老臣这就替您抓药去,喝上几副保准能好……」他还交代了几点注意事项,并且留下药膏一盒,让胤禟每晚入睡前揉散了擦上一遍,嫌味儿大晨间洗净也无妨。
等他说得差不多了,胤誐使个眼色,将人领旁边去,问真的只有这点伤?只伤了胳膊?
老太医不明所以:「还请十阿哥明示。」
这该如何启齿?胤誐浑身不自在,可为了九哥,为了他的好兄弟,百般纠结之下他还是说出来了:「就是下面……下面没问题?」
老太医还是没听明白,又问:「哪下面?」
胤誐心一横,污言秽语脱口而出——
「就是子孙根,子孙根没伤着吧?」
得亏他们说得小声,宁楚克没听见,当然就算给她听见,也只能感慨一声: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皇阿哥!
又幸好胤禟不知道这茬,否则胤誐得去掉半条命。
那一瞬间,老太医是懵的,回过神来他瞪大一双眼:「九阿哥不仅伤了胳膊还伤了鸟?怎么号脉没号出来?」
哪怕对自己的医术再自信,乍然听闻这个消息还是不放心,老太医转身往回走,准备再请九阿哥配合一回。还没迈开步子,就被胤誐一把拽住:「你方才就没号出来,再来一遍行吗?」
「成不成试过才知道。」
「……那万一你没号出来不说还把动机暴露了,岂不是要本阿哥跟你一块儿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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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福格格 卷一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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