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嘴巴一僵,知道苏唐是知道她克扣了点镯子的钱,想着说点漂亮话解释一下,谁知却被苏唐打断了。
「我这回只怕是真嫁出去了,爹爹年老体弱,姊妹们都已出嫁,弟弟尚年幼,二姊跟江先生走後,孙姨娘又素来吃斋念佛不管事,我这一走,只怕这家子都要麻烦姨娘您了。」
周姨娘不知苏唐怎麽说这话了,不敢应答,只道:「三儿说什麽话,这还不是姨娘应该做的。」
苏唐眼眸一动,笑了,「这便好,咱们苏家看着殷实,其实已不如往昔,如今全靠着苏记撑着,倘若苏记再有点什麽,只怕以後的日子也不好过,姨娘还得记得。」
这话说得明白,可总觉得话里有话,周姨娘看着苏唐清澈见底的眸子,有些发怵。
苏唐笑得更明媚,「虽说我这一嫁也不知嫁出什麽结果,但好歹是个将军夫人,做起事来也会容易些,倘若这里有个什麽问题,苏唐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周姨娘可算听明白了,这妮子是给她警告呢!
苏唐见说得差不多了,也不再多说,悠悠的抛了最後一句话,「姨娘,咱苏家除了爹爹,就小五一个男丁了,咱得给他留点什麽不是……」後,便嫋嫋婷婷的走开了
周姨娘看着站在屏风边,跟丫鬟喜鹊低头说笑着的苏唐,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你个嫁不出的老姑娘!还威胁教训起老娘了!气死我了!看你趾高气扬的样子,别被休了才好!哼!
倘若苏唐能听到周姨娘这几句心里话,只怕会更加乐不可支,再来句「借您吉言」,不过她现在看着周姨娘气呼呼的走了,也够乐半天了。
哼哼,拿个减了料的镯子来恶心我,那我也得礼尚往来,恶心恶心你不是?
喜鹊见自家小姐笑得莫名其妙,有点头皮发麻,「那个,小姐,我按您的吩咐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放在了那只雕着『花开富贵』的红木箱子里的那件藕色绣梅花的衣裳里,缝得可密实了,不会掉,也不会被人发现。」
苏唐笑得更欢乐了,伸手捏了捏喜鹊肉乎乎的小白脸,促狭道:「小胖子,你最乖了。」
喜鹊的嘴顿时瘪下来了,怒目道:「小姐!人家不是小胖子!」
「嘻嘻。」苏唐厌烦众人的唧唧喳喳,便窝在屏风後逗喜鹊,三姑六婶平时也有点怕这位主,见她刻意避开,也识相的不再去聒噪。
喜鹊正数着凤冠上有几颗珠子的时候,外边突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苏唐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说:「怎麽这麽热闹?」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嗖」的一下溜了进来,却是苏唐的幼弟,苏明。
苏明长得跟苏唐有几分相似,都是身材高挑、天庭饱满,尤其是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眼,此时他穿着簇新的铁锈红长衫,脸上止不住的欢喜,「三姊,新郎官到了!」
新郎官?苏唐疑惑了半瞬後明白过来,而後这心莫名的就「怦怦」跳起来,她意识到……她真要嫁人了。
苏明前脚刚到,後脚又有人进来,却是来传话开宴的,一众女眷闻言,跟苏唐说了些告辞恭喜的话便出去了。
苏明也要走,却被喜鹊一把抓住,「五小爷,那宋将军长什麽样啊?」
苏唐嘴角抽了抽,她就知道喜鹊会来这麽一句,不过当苏明开口讲时,她的耳朵也微微竖起来了……说到底,她也有十来年没见过这盘冷面了,听说他常年跟延国打仗,也不知道有没有缺胳膊、断腿、破相什麽的。
苏明笑嘻嘻的道:「三姊夫长得可好看了,一点都不像个将军。」在苏明十三岁的脑海里,将军之流是该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嗯,反正就该是个猛人。
「四肢俱全、五官皆有?」苏唐还是有些不放心。
「当然了,全部好好的。」苏明之前可也有这担忧的。
苏唐却不爽了,「他宋世安打仗肯定不积极,这麽多年戎马生活,居然还留个完整,太不像话了!」突然传来一声「砰」,最後一位走出去赴宴的,不知道算哪门子亲戚的妇人闻言,华丽丽的摔倒了……这三姑娘的脑子果然有问题啊!
众人都去吃宴席了,苏唐自然没法插一脚,虽然她很想,为此她有些忿忿不平,明明是她的婚姻大事,明明她是至关重要的人物,可为啥她要跟个没事人似的窝在这屋里?
哎哟,她也很想去凑热闹嘛!
喜鹊死死拉着一心想扑出去「开开眼界」的苏唐,「小姐……求您了,别在今天去做些惊世骇俗的事了!」
苏唐「唰」的顿下脚步,满脸欣喜说:「呀,小喜鹊学问见长了嘛,都会用成语了。」
喜鹊满脸郁闷。
苏唐想了想,决定不再为难喜鹊,也对,今天得安分点,惊世骇俗的事,以後有的是时间干……嘻嘻。
迎亲队来得比较晚,因此宴席开得晚,结束得也快,毕竟得掐着良辰回夫家,於是苏唐正啃着一只鸡翅膀,吃得不堪入目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一众女眷又蜂拥挤进来。
外边锣鼓又响,苏唐左手喜鹊、右手苏明的被搀出了门,极重的凤冠压得脖子疼,苏唐垂着脑袋看着地面上一双双脚,也辨不得谁是谁,这成亲非得遮个脸做甚?走路都不利索……苏唐又开始腹诽起这延续了上千年的婚姻习俗。
及至看到一双暗红色的鞋,苏唐才得以停下,她看着这大红色的绣着祥云图案的衣袂,估摸着这大概就是那盘冷面了,於是,苏唐以一种状似无意、极其小心的步子,轻轻的,又狠狠的碾上了那双脚面……
被踩了一脚,冷面的脸色顷刻间变了……
锣鼓敲起来、鞭炮放起来,按着习俗给长辈磕完头,苏三姑娘便又被搀着出门入轿。
跨出门槛的时候,苏唐突然想起自己该做点什麽,好似大姊、四妹出嫁的时候都哭得个梨花带雨、说得个缠绵悱恻,於是自己是不是也该表达些什麽不舍呢?好歹以後自己就是泼出去的水了……
想及此,苏唐酝酿了一下感情,试图想要挤出几点眼泪,奈何眼睛实在不配合,於是只得装着抽泣状,只是还没等到她回头发表不舍之情,人群已传来一句话……
「哎,终於嫁出去了!」
苏唐一口血差点喷出,僵着脖子,恨恨地转身,彻底死了那份抒情的心思!
苏唐坐在马车里,想着还有两个多时辰的路,不由有些百无聊赖,猛地想起现在自由了,便揭了红盖头,又掀开帘子向外望去。
这把喜鹊吓得不轻,「小姐!新娘子不能让人看到啊!」
「嘘……」苏唐做了个噤声动作,「你小姐我有正事呢!」
新娘子所谓的正事,自然是看新郎官了,只是苏唐看了半天,只看到一个挺直了上身的背影,以及那个一动一动的浑圆的……马臀。
看了你半天,你都不来个回眸一笑!苏唐呶了呶嘴,极为不满,突然间灵光一现,苏唐满脸贼笑,而後嘴巴一噘,吹出了一个漂亮的口哨。
宋世安正昂首挺胸坐在马上一路前行,突然听到身後哨响不由一惊,警觉的回过头,却发觉并无异样,再一看,眉头轻蹙,这车帘子动得也太可疑了……脚趾又隐隐生疼,宋世安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似乎娶了个麻烦的女人。
马车里苏唐乐得直打滚,喜鹊却是沉着脸,要不是她刚才反应快将苏唐拉进来,小姐早被人看光了!小姐真是太胡闹了!人家都是浪荡子调戏良家妇女,她家小姐倒好,反过来调戏别人去了!真是丢死人了!
「哎呀,我的小喜鹊,你不要生气啦,我只是闹着玩的。」苏唐没有一点丢人的自觉,眨巴着双眼来讨饶。
喜鹊还是将嘴噘得老高,小姐就她一个陪嫁丫头,将来还不知道要收拾多少烂摊子,想想这人生真是太黑暗了,呜呜。
苏唐也没再理会感觉人生无望的喜鹊,又开始回想刚才冷面回头的那一下子,啧啧啧,到底是冷面,回眸都是冷冰冰的,不过那小模样长得还真俊俏,哦不,该是老模样了,貌似比原来还好看了些……不过再好看也还是欠扁!
唉,到底是孽缘啊!当年你那麽嚣张说天下女人都死光也不会娶我……现在只怕心里憋屈得要死要活吧,等到今晚洞房花烛,老娘一定要插腰大笑,笑你个自打脸、笑你个自作孽……呃……不对,洞房花烛?
苏唐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只感觉到车子一个颠簸,然後外边就传来纷乱的马蹄声,以及混乱嘈杂声,什麽状况?苏唐挑开帘子看向外头去,还没看清楚呢,一支利箭就凌空射来,「当」的一声,直插进马车的门框上。
苏唐瞬间变色,喜鹊已是惊慌失措,只见外边不知什麽时候冒出了一帮蒙面黑衣人,正跟宋世安的人厮杀!迎亲队伍已被冲散,人仰马翻、嫁妆翻倒,场面乱得一塌糊涂,苏唐看着这一切,怒火直烧,老娘成次亲就这麽不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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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请下休书 上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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