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尚宛妗洗漱完毕,换上中衣,小奶狗也洗完澡了。之前三舅舅来的时候说了一些养京巴犬的禁忌与常识,给小奶狗洗澡,是不能用皂角的。因此,澍香洗废了三盆水,小奶狗脸上的墨渍也没有洗干净,有种灰扑扑的感觉。
就算灰扑扑的,澍香还是喜欢得不行。
她一边用干布给小奶狗擦身子,一边对尚宛妗道:「小姐,毛毛狗身上还湿着呢,就这么不惯怕是要生病。而且小奶狗多动,晚上放在小姐的寝卧,怕是要打扰小姐的睡眠。」
澍香抬起头来,眼巴巴的看着尚宛妗:「小姐,让婢子照顾毛毛狗好不好?」
尚宛妗和澍荷对视一眼,忍不住失笑。
澍荷促狭道:「小姐,别给她,这丫鬟大胆得很,说不得就据为己有了。」
澍香不知道澍荷是在打趣自己,听她这么说,立马就急了:「小姐,婢子不是,毛毛狗是小姐的,婢子怎么敢跟小姐抢?澍荷她太坏了。」
尚宛妗笑盈盈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澍香更着急了,急忙道:「婢子跟府里的老嬷嬷们打听过了,这小狗聪明着呢,小姐给了它名字,又供它吃喝,每日再陪着它玩一玩,它心里肯定是只认小姐一个主人的。别人对它再好也抢不走。」
「再说了,婢子自个儿都是小姐的,还跟小姐抢什么狗啊!」澍香一着急,就有些口不择言了。
她这样,尚宛妗居然有些不好意思逗下去了。摆了摆手,笑道:「你愿意带在身边就带在身边,明儿个当值可不许犯困!」
「婢子精神好着呢!」澍香心里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傻笑来。
等花园那边戏班子结束时,时辰已晚,外面已经开始了宵禁。那些来不及回家的宾客,都被二夫人安排着在武威侯府住了下来。
尚宛妗躺在床上刚眯眼,就听到房门被敲响了。
锦书睡在外间的软榻上,听到声音,忙对着里面道:「小姐,婢子出去看看。」
然后起身,点了油灯,就去开门。
一开门,就对上了顾老夫人那张吊梢着眼睛看起来有些刻薄的脸。
顾老夫人皱了皱眉:「这才多早,就睡了?」
锦书讪笑:「小姐近日乏了。」
说话间,尚宛妗已经自顾披着衣裳走了出来,恭谨的行了礼,道:「外祖母可要进来坐着喝杯茶?」
心里却有些奇怪顾老夫人的来意。
「不用了。」顾老夫人撇撇嘴,伸手从身后拉出两个小娘子来:「今日人多,没有准备那么多客房,这两个丫头,今晚就跟你一起睡了,你安排一下。」
偌大的武威侯府,岂会连这么点客房都没有!
尚宛妗心里嘀咕,然后扭头朝两个小娘子看过去,正是黄悠和顾菱。
黄悠笑嘻嘻的跟尚宛妗打招呼:「妗大表姐。」
顾菱则懂事知趣一些,盈盈福了半福:「妗大表妹,今晚要打扰你了。」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顾老夫人有些不耐,「她是主,你们是客,接待你们本来就是她的本分!」
顾老夫人扭头对尚宛妗道:「人已经给你带过来了,看在你武威侯府大小姐的名头上,也要多用些心。我这便回去睡觉了。」
尚宛妗被她这话气得不行,可又想到外祖母会这么对待她都是因为五石散的缘故,只好把心里的不悦憋在了心里。
目送顾老夫人进了隔壁房间,尚宛妗才把顾菱和黄悠往屋里让,嘴里问道:「黄表妹和顾表姐是洗漱了过来的,还是要再洗漱一次?」
语气不显热络,也不显得冷落了客人。
「尚未曾洗漱,我们是直接从花园那边过来的。」顾菱道。
尚宛妗便吩咐了锦书去隔间的茶水房叫当值的婆子去打水。今日当值的正是沈嬷嬷,尚宛妗这几日要沈嬷嬷打听顾老夫人那边的消息,所以又把她提拔到了身边伺候。锦书叫醒沈嬷嬷,沈嬷嬷立即出门叫了粗使丫鬟一起去厨房打热水。锦书则带了顾菱和黄悠身边的丫鬟下去洗漱。
顾菱和黄悠确实是打着和尚宛妗夜聊的目的来的。大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同龄小娘子,绣花样子啊,平日里都学什么功课啊,自己的丫鬟都会梳什么样的发髻啊,自己的哥哥会给自己带什么小玩意儿进府来啊等等,只要想聊,可以聊的话题总是特别多的。
谁知尚宛妗等她们洗漱完毕之后,招呼着都躺在了宽大的朱床上,打了个哈欠,说了声「睡吧」就没声儿了。
「妗大表姐?」黄悠说了好几句话,等等不到尚宛妗的回音,不由得唤了起来。
锦书在外面值夜,她听到黄悠的喊声,起身走到隔断处,掀起珠帘,小声问道:「黄小姐有什么事情吗?我家小姐最近实在有些辛苦,今儿个又起得早,这会子怕是困得睡着了。」
黄悠哑然,半晌,不情不愿道:「无碍。」
锦书这才放下珠帘转身回了榻上。
顾菱和黄悠总算是安分了下来……人家又累又困已经睡着了,总不好把人家再弄醒吧!那就不是来做客的了,那是来当大爷的!
不提未达目的的顾菱和黄悠心里有多憋屈,听到旁边两人安静下来之后,尚宛妗心里闪过一丝舒爽的感觉,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尚宛妗一大早就醒了。让锦书伺候着洗漱更衣,等她都穿戴好了,顾菱和黄悠才醒了过来。主人家都已经起床了,她们还赖着像什么样子,顾菱忙拉了还想睡个回笼觉的黄悠一把,一边致歉一边起身。
尚宛妗抿了抿嘴,道:「顾表姐和黄表妹不必着急,我先去给爹爹请安。」
尚知章不待见她,钟雪盈也不喜欢她,所以平日里都免了她的晨昏定省。今日却不一样,武威侯府里面还有不少外人,尚知章一定不愿意让外人看到家里的真实情状,自己今日若真的不去请安,只怕尚知章又要找借口冲着她发一通火了。
到了武成院,便见钟雪盈坐在梨花木太师椅上靠着,性子有些恹恹,尚宛仪和尚宛逑在她跟前伺候,顾姨娘坐在一边的锦杌上冷冷的看着,岳姨娘却跪在地上,她头挨着地,看不出表情。
尚宛妗有些讶异,然后一扭头就看到正被丫鬟束发的尚知章。
心里更奇怪了,钟雪盈一心想要笼络自己丈夫的心,所以尚知章在家里的时候,不管什么事情,钟雪盈都喜欢亲力亲为或者亲口指导。
比如说束发这件事,她虽然很少亲自给尚知章束发,可每次束发用的紫金冠或者别的什么,都是她选好丢给丫鬟的。
今日这是什么情况?
神色不变的给尚知章和钟雪盈请安,二人今天居然立马就开口叫她起身了,难得的没有为难她的心思。
倒像是吵架了!尚宛妗心里想着。
不过,尚宛妗心里觉得有些古怪,尚知章这个人在家里有些唯我独尊,对钟雪盈素来是管教多于疼爱,钟雪盈这几个月又乐意服从他,这两人能吵什么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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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成妃 卷三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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