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把人留在了府里,元娘真的去告御状了可怎么办?大齐朝的御史除了锦王的事情不敢说,别的可是进谏得很勤快,一张嘴能说死十个将军!
尚知章是真的有些怕了自己这个大女儿,也不知道她是随了谁,不声不响的就能搅得武威侯府地覆天翻!再说这次的事情尚宛妗本来就没有错,尚知章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自然是更愿意尚宛仪住进家庙全了武威侯府的安宁了。
尚宛仪一走,尚宛妗又过上了不给长辈们请安,整天躲在自己屋子里不出门的日子了,理由还是上次那个理由……养伤!
这次的伤。可比上次严重多了!尚宛妗觉得自己起码需要再养个半年一载才能出门见人!
尚宛妗不肯出门了,倒不是想跟尚家长辈们赌一口气,而是她真的有别的事情需要静下心来做了……顾盼雪「逃跑」的第二天,桂妮竟然想办法从顾盼雪那里得到了《天鄞论》,想方设法找了可靠的人,借着给尚大小姐送五彩丝线的幌子,把书给尚宛妗送来了!
那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破旧得不行。可里面的方子却记载得很全。不管是毒经还是医经。
顾盼雪到底是庶女出身,就算是再聪明,学识不够。没有引领她入门的先生,《天鄞论》里面的那些个奇方,她也只能依样画葫芦照搬,再深层次一些的东西。她却是琢磨不来了。
尚宛妗想起上辈子顾盼雪确实找了个医婆来教导尚宛仪医理……只怕是打了要把这本《天鄞论》传给尚宛仪的主意吧!
可这是她外祖母从娘家带来的书,就算不传给舅舅舅母表兄弟表姐妹们。也该传给她的母亲才是!
如何落到了顾盼雪手里?
再联想到顾家,尤其是外祖母对他们兄妹二人的态度,尚宛妗隐隐觉得有些不好……这本《天鄞论》不能留!
脑子里刚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尚宛妗就有些疯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等不及多想就开始死记硬背《天鄞论》书里面的内容。
这件事除了尚宛妗,只有锦书一个人知道。尚宛妗背书。她就帮尚宛妗望风。毒经还好,尚宛妗背起来不算太难。医经就不一样了,里面有很多字都是尚宛妗不认识的,意思也晦涩得很,尚宛妗只好买了本说文解字,一边认那些生僻的字,一边揣摩它们的含义,一边背诵。
这样一来,速度就慢了下来。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她竟然真的把整本书背了下来。锦书知道自家小姐有记住了就不容易忘记的本领,问道:「小姐,既然您已经记住了,这书是要烧掉吗?」
尚宛妗沉吟了一番,摇了摇头:「不能烧!」
尚宛妗解释道:「这书是桂妮从顾盼雪那里弄来的,又找别人给咱们送过来的,对桂妮来说,送书的人是可靠的,对于咱们来说却不是。老夫人、侯爷,甚至是新夫人,早晚会知道《天鄞论》在我手里的事情。」
「那怎么办?」锦书有些急了,「难不成等他们知晓了,小姐就要给他们送过去?这样的书可不能落入他们手里!还不如现在就烧了!」
锦书虽然不懂这本书的价值,可那能改变胎儿月份的药方就是出自这本书,锦书不是蠢笨的丫鬟,如何愿意除了她家小姐之外,这本书再落入别人手中!
「咱们说咱们已经把书烧了,你觉得谁会信?他们心肠黑似炭,为了得到这书,还不知道要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咱们呢!」尚宛妗跟锦书分析道,「若是消息传到了外边,只怕咱们这辈子再无宁日了。」
见锦书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担心得不成样子,尚宛妗失笑,忙道:「你也别太着急来,我有办法呢。」
「小姐有什么办法?」锦书立马瞪大了眼睛。
尚宛妗眨了眨眼睛,促狭道:「咱们把书里的内容都给改了!」
她说得轻松,这事儿做起来却是极难的,要想把这《天鄞论》改得人不知鬼不觉,第一就是要找到合适的纸张,第二就是要能够把它的笔迹模仿得十成十,再然后就要把重新书写的内容做旧,拆了原书,小心翼翼的合在一起。
这要求极高的手段和精细度,才能叫人看不出来。
锦书可不知道自家小姐还有这仿书的本事,于是满脸的疑惑:「小姐什么时候学会了仿造古籍的本事?」
自然是上辈子学的,尚宛妗笑着解释:「我在一本杂书里面看到过古籍仿造、修补过程的记载,应当可以一试!」
她这么一说,锦书立马又犯起愁来:「我的小姐哎,您都从来没有动手做过这方面的事情,好多老先生做了几十年的学徒才出师,小姐您就看了一本杂书,如何仿造得出来?这不是瞎胡闹么!」
被自己的丫鬟指责瞎胡闹,尚宛妗哭笑不得,只好答应锦书:「好锦书,你就让我试一试,要是不行,咱们再烧掉好不好?反正都是要烧掉的,难不成你还害怕把书给弄坏了?」
锦书想了想,觉得这话也有道理,便点了头。
尚宛妗吩咐锦书:「仿造、修补这本《天鄞论》需要用到一些东西,咱们去买显得奇怪,你让澍荷去鹤鸣院看看哥哥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了,就回来跟我说一声,我亲自过去交代哥哥,免得弄错了。」
锦书答应着出门吩咐澍荷去了,尚宛妗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回忆上辈子仿古籍的事情来。她沉得下心吃得了苦,在这方面又确实有些天分,阴差阳错得了高人指点,做出来的东西,竟足以以假乱真了。因为担心陆展沉拿她做的书出去冒充古籍蒙人,所以她总会在仿本上做一些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标记。
锦书回来见尚宛妗闭着眼睛,便以为她是累了,于是轻悄悄的开钱箱拿了一小块碎银子出门,亲自去了厨房,跟厨娘说晚上多做一些补脑的食物。
背了这么大一本书,得耗费多少心力啊!锦书这样想着。
尚宛妗想着上辈子仿书的事情,脸上不自觉的带了些笑容,她上辈子活了那么多年,恐怕只有在仿书的时候,她才能忘记那些烦心事,心里只剩下欢喜的情绪。
正想着,就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一睁眼,就见尚奚舟走了进来,赶紧起了身,失笑道:「哥哥怎么亲自过来了?」
尚奚舟立志要博得功名,好带着尚宛妗出府单过,尤其是尚宛妗的脖子被尚宛仪掐了之后,他每天早起晚睡,要么是在练武,要么是在苦读诗书,每次来见尚宛妗,都是匆匆来匆匆去的。
这次尚奚舟脸上带着喜色,对朝着他迎过来的尚宛妗欢喜道:「元娘,你知道吗,外祖母要来锦都看咱们了!」
尚宛妗心里咯噔一跳。
尚奚舟说完外祖母要来的消息,尚宛妗不但不欢喜,反而担忧起来。尚奚舟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僵住了。
问道:「元娘,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尚宛妗皱了皱眉,之前连外祖母祖传的《天鄞论》都落入了顾盼雪手里,她怀疑外祖母的心早就向着顾盼雪了。可这做母亲的哪里有不偏心自己的亲生女儿,而偏心丈夫的一个庶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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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成妃 卷二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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