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宛妗站在锦书身后,看足了戏,这才道:「看着他们把我的箱笼都好好抬到马车上去,不许磕了碰了。奔波了这么久,眼看着到家了,我可不想再在这外面耽搁下去了,再说这个时候,府里怕是已经在准备年节的事情了。姨娘若是喜欢这凉山城,自可多停留几日,父亲那里,自有我去跟他说。」
锦书听了尚宛妗这话,忍不住想笑,忙借着咳嗽用袖子掩了嘴儿。
顾姨娘心里又气又恨,尚知章写信给她,叫她带着家眷们来京城,尚宛妗都已经到了,她却还留在凉山城,这像什么话?再说,她还急着到武威侯府跟尚知章告尚宛妗的状呢!
因此也不在这一会子跟尚宛妗计较了,忙冷笑道:「眼见着都要到锦都了,却无故在凉山城停留,这样的事情,元娘这么说,岂不是陷妾身和二娘不义?」
对于顾姨娘这说话要拐好几个弯的性子,尚宛妗厌恶得不行,当下皱了皱眉,也不理会顾姨娘了,直接开口吩咐沈嬷嬷:「嬷嬷,姨娘和二娘既然要走,她们的贴身丫鬟跑了,总不能让姨娘和二娘自己动手收拾东西。你去叫几个手脚利落的,帮姨娘和二娘的箱笼收拾好了,也搬到马车上去吧!」
「是!」沈嬷嬷应了一声,抬着有些虚浮的脚步就要走。尚宛仪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叫道:「我要袖云,让袖云来帮我收拾!」她刚刚可是听得明明白白,「跑了」的丫鬟是竹枝、竹香和袖真三人,里面并没有袖云。
沈嬷嬷看向尚宛妗,尚宛妗点了点头:「你就去叫袖云来给二娘收拾吧!」
沈嬷嬷这才去了,顾姨娘微微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尚宛妗收拾了她们三个丫鬟,却偏偏留下了一个袖云!心里想着,事情具体的来龙去脉,说不得可以从袖云哪里问出来,当下也不肯待在尚宛妗房间了,收敛了神色,开口又是柔柔弱弱的样子,道:「既然如此,妾身和二娘就回房间看着她们收拾东西了。等下二娘同妾身一辆马车,元娘不介意吧?」
尚宛妗知道她的心思,也不怕她这点儿心思,当下就语气可有可无道:「随你们。」
顾姨娘果然带着尚宛仪回她们自己的房间了,今天早上这一场冲突,结束得比尚宛妗想象中要轻松许多。对于顾姨娘的性子,她也是这时才彻彻底底看得透彻。顾姨娘这个人心计比较多,也比一般人要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讲究的是今日图谋不成,就蛰伏起来,来日再行图谋。
所以被尚宛妗摆了这么大一道,她也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到了京里再跟尚知章告尚宛妗的状。就算是告状不成,她也不会真刀真枪的跟尚宛妗干上,而是权当自己与尚宛妗之间的深仇大恨从来都没有过,等到尚宛妗放松警惕的时候,再放出毒蛇,狠狠的咬尚宛妗一口。
与这样的人对上,如果不能尽早打得她毫无翻身之力,早晚会在她手里吃大亏的!尚宛妗心底默默沉吟,提醒自己任何时候都不能放过顾姨娘和尚宛仪。
顾姨娘和尚宛仪在房间里并没有等多久,就见袖云同一个跟在刘二娘手下打杂,名叫浅莺的三等丫鬟一前一后走进屋子里来。沈嬷嬷交代了她们来帮顾姨娘和二小姐收拾箱笼,自己却没有来。
竹枝、竹香河袖真偷了主子东西逃跑的事情,早上的时候已经在尚家下人里面传遍了。袖云自然也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本来挺为袖真担心的,听闻二小姐要见自己,立马又高兴起来。
袖真跟她虽然是好姐妹,可二小姐十几日不肯见她,袖真不但没有在二小姐面前帮她说好话,反而袖真自己也开始躲着她,跟她划清界限了,这让袖云这段时间心里颇不是滋味。
顾姨娘和尚宛仪的脸色很不好看,袖云并不起疑,只当是被竹枝、竹香和袖真三个人逃跑的事情气着了。
按压着心里的喜悦,袖云带着浅莺上前,规规矩矩跟顾姨娘和尚宛仪请了安。顾姨娘吩咐道:「浅莺你去收拾箱笼,袖云,我有话要问你。」
浅莺听了,立马就老老实实的去收拾箱笼了。袖云心里却是想着,是了,她们都当我跟袖真关系好,所以这大概是要问她知不知道袖真逃跑的具体情况了。她虽然不知道,可若说不知道,姨娘说不定不会信她,不如编几句抹黑袖真的话来说。
想罢,就眼疾手快的帮顾姨娘和尚宛仪倒茶,心里胸有成足的等着顾姨娘问话。
顾姨娘刚说出「袖云」两个字,袖云立马接口道:「姨娘您有什么事情直接问,袖云一定老老实实回答姨娘的问题,绝不敢有半点儿隐瞒。」
对于袖云急切的态度,顾姨娘毫不在意的嗯了一声,然后问道:「大小姐身边,最近可有什么陌生人物出现?或者是行踪诡异的人?」她不信尚宛妗没有任何人指点会突然使出这种让人猝不及防的招数来。
「袖……」袖云到嘴边的话一顿,憋了回去,不明白顾姨娘好好的怎么问起大小姐来了,诧异道,「大小姐这段时间身子不舒服,与姨娘您一样,要么待在客栈房间里,要么待在马车里,她身边有没有什么陌生人,婢子实在是不清楚啊!」
「她跟我一样病了?」顾姨娘手一抖,热茶泼在自己的手背上,立马就烫红了,却阻止了尚宛仪和袖云去拿药膏,自己用一方锦帕按着,嘴唇哆嗦着跟袖云确认,「你是说她这段时间也没有露面见人?」
袖云不明白顾姨娘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奇怪,却也不敢多想,老老实实道:「对啊,听说大小姐的身子到昨晚才好了一些。昨晚竹枝姐姐她们夜逃,遇上了沈嬷嬷,便合伙把沈嬷嬷打晕了。大小姐身子爽快一些之后,觉得腹中饥饿,与锦书下楼找吃的,这才发现被打晕了的沈嬷嬷。」
一提到竹枝她们的事情,顾姨娘更是心肝疼,竹枝和竹香是她的左膀右臂,卖身契还在她手里呢,怎么可能逃跑!且不知道尚宛妗那个天杀的把人弄到哪里去了。背上了盗窃主子财物的罪名,她就是找到了竹枝她们,也是不能留在她身边了的。
尚宛妗她好狠的心!
顾姨娘咽下喉头一口腥甜,心里隐隐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死死的盯着袖云,开口问道:「我和大小姐这段时间都病着,那指挥大家赶路的人是谁?」
果然,袖云脆声道:「自然是二小姐啊!」
这屋子里明明生了炉子,关了窗户,和凉山城明明比彭州暖和,连雪都没有下,顾姨娘手背上还火辣辣的疼,一颗心却像是三九寒天泡在了冰渣子里面,冷得她骨头都有些疼了。
尚宛仪还在旁边咋呼尖叫:「袖云,连你也跟那碗精一伙了?指挥大家赶路的明明是那碗精,被迷得神智不清的明明是我和姨娘,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睁着眼睛说瞎话!」
袖云被吓了一跳,急得开口时都带上了哭腔:「二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明明是您指挥大家赶路,上上下下的下人们都看在眼里呢!婢子何苦说假话来气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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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成妃 卷一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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