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出一个太上皇 下 第十七章

  苏然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仿若回到了他们亲密无间的时光,她走到他的近前,轻轻揽住了他。歪着头贴在他的胸口,轻声耳语道:「谢谢你,锦鸿,你的心意我感受到了。你不用为我做到这个地步的,你就做回原来的自己,对你对我,都好。」
  诚王听了苏然的话后,愈发摸不着头脑了。他将苏然拉到了他的面前,低下头仔细打量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
  「你还不开心?你告诉我还想要什么,为你建造一座宫殿可好?不要再让我来猜你的心思,我真的猜不透你。」
  苏然摸上了他的脸,一滴泪极速划过,仿佛从没有存在过。她的手有些冰冷颤抖,诚王温暖的手掌贴了上去,捂热着她。
  「我很开心,因为我知道,普天之下再没有第二个人,如我一般得到你的倾慕。」
  「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诚王略微有些激动,他把苏然紧紧地搂在怀里,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她的后背,轻轻吻着她的秀发,「你放心,我不会对沈家的女儿太重视的,无论是谁,都抵不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苏然吸了吸鼻子,咽下了哽在喉咙里的话语,轻轻点了点头:「嗯。」
  见她终于服软了,诚王畅快地舒了一口气,连日来积聚在他心头的郁闷,不翼而飞了。
  心气儿顺了的诚王,对待下属也和颜悦色了不少,军营里的气氛明显松快了。另有一班子人马替他打理和沈家的婚嫁礼俗,一切事情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朝着完美的方向发展。
  十一月初六,宜纳采。
  诚王早早就准备了一对大雁,是他亲自打来的,足以显示他的诚意。用红绳捆绑好双足,再系上大红花,托人送往容城去。这一天帐外喜气洋洋,觥筹交错,独自坐在黑暗中的苏然却心如死灰。近日来的强颜欢笑,已经耗去了她大半心力。
  她和衣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不自觉地哼起了《太委屈》的曲调,哼着哼着却嗤笑了起来。有什么好委屈的,她应该哼《潇洒走一回》才对。
  「在唱什么小调?」诚王带着些微醉意走了进来,坐在了她的床垫边,悄悄打量着她。
  苏然没有睁开眼睛,仿若睡着了一般。诚王伸出食指,虚空地贴着她的脸,画起了她的眉眼唇鼻。
  苏然依旧躺着没有反应,诚王索性蹬脱了靴子,侧躺在她的身边,单手支起头说道:「明日,我画一幅你的肖像可好?」
  苏然没有理睬他,诚王也不再搭话,他们就这样静静地互相依偎着。
  一刻钟后,一直沉默的苏然突然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纳吉?」
  「一个月后。你呀,你呀,」诚王无奈地叹着气,将她搂紧在怀里,嘴唇贴得极近,柔声说道,「好大一股醋味儿啊。」
  「好重的酒味,离我远些吧。」苏然在他怀里挣了挣,诚王却将她搂的更紧了。
  带着浓郁酒香的嘴唇贴上了她的唇,与以往蜻蜓点水的亲吻不同,这一次他吻的霸道张扬,舌尖直直探入她的口内,反复挑逗着她。苏然本能地反感着,想要扭过头躲避他,却被他的一只手牢牢扣住了。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的亲吻了,起码现在的他,还是完完整整属于她的。以后他的身上不再是酒的香味,而是另一个女人的脂粉味了。想到这里,苏然含着泪回应了起来,她伸出双手勾住了他的脖颈,下巴高高抬起,舌尖轻触,情意缠绵。诚王翻了一个身将她压在下面,一只手揉搓着她要侧的嫩肉。苏然也不甘示弱,抬起一条腿,挂在了他的腰间。
  最终诚王败下阵来,趴在她的脖颈边喘着粗气。
  「坏东西,打量着我现在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就肆无忌惮了是吧。」
  苏然在黑暗中睁大了双眼,一阵紧似一阵的喘着气,胸腔的跳动声像鸣鼓一般。
  她推了推趴在她身上的诚王,疲惫地说道:「你快回去吧,席面上少了你还像话吗?」
  诚王轻轻一笑,在她的脑门上轻轻留下了一个吻,翻身坐起穿起了靴子,时不时地还回头望她一眼,直到苏然背过身去,他才好笑地摇摇头,踏着轻松的脚步离开了。
  冬至刚过,天气迅速寒了下来,苏济铭自那日离开了之后便再没回来,看来他似乎被外派到别的地方办事去了。苏然叹了一口气,抹平了刚刚做好的一件冬衣,软和的料子里塞满了厚重的棉花团,虽不太轻巧,却比一般棉衣还要御寒。这是她花了十天时间才赶制出来的,看来无法亲手交出去了。她将棉衣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了苏济铭的床榻之上。
  苏然坐着想了一会儿心事,外面炉子上烧开的水顶起了茶壶盖,吱吱名叫了起来。苏然快步出了门,提起了水壶放进屋里,转身出门熄灭了炭火。
  她取来一套梅雪争春的白瓷温酒壶,现在酒壶里倒满清香的美酒,再在酒瓮里加入热水,最后放进酒壶,盖上翁盖,捧着温热的酒水朝诚王的营帐走去。
  此时诚王正拿着一本《兵制》仔细品鉴着,苏然放轻脚步走到他的身边,将酒壶搁在桌上,又如变戏法似的拿出两只小酒杯,挨靠着放在一起。
  诚王听见声响放下了书,瞅了一眼旁边的一整套酒具,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看着苏然笑了起来。
  「一大清早就想买醉?」
  「天冷了,喝些热酒活血暖身。」
  诚王说不过她这些歪理,但看她兴致高昂,也不忍让她失望,便亲自斟了一杯酒,送到她的唇边。苏扶瞥了他一眼,轻轻抚着他的手,低下头喝了一半,留下另半盏笑盈盈地看着他。诚王无奈,稍微晃了晃酒杯,便将剩下的酒一仰而尽。
  趁着气氛正好,苏然抱着胳膊趴在了书桌上,上半身前倾,靠近了诚王,在他耳边轻轻一吹,清淡的酒香弥散开来。
  「锦鸿,我想去一趟庄子上。」
  「嗯?」诚王吃了一惊,没有预兆地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让他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三日后,我想出去散散心。」苏然的脸上虽带着轻柔的笑意,眼里却是一片伤感。
  三日后,正是纳吉之日。
  那一天对她来说又是一次煎熬吧,上次看她郁郁寡欢,诚王也止不住地心疼,如今的她强忍着泪水微笑,更是让他的心都被揉碎了。
  让她出去玩两天也好,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太残忍了。最近他时常会莫名的惆怅,考虑她的感受,有时甚至回想,如果她嫁给了别人会怎样?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掐断了,多想片刻也会心如刀割般疼痛。
  「好,我多叫几个人跟着你,你什么都不要多想,开开心心玩两天。」诚王在说这话时,语气里有着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
  苏然点点头,有些失神地盯着酒壶上的朵朵红梅。
  「昭儿的话……」
  「不带了,」苏然的声音又轻又飘,仿佛不是出自她口一般,「还是让他跟着你吧。」
  她怕自己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猛一回头走出两步,才停下脚步,背对着他道:「炉子上还烧着水,我先去熄了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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