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了一天的肌肉猛然松弛了下来,她才感到浑身酸痛、闭着眼睛缓缓沉了下去,让温水漫过鼻尖,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压迫感觉。
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胸口变得剧痛,可她并没有伸出头的意思。也许就这么过去了,心就不会这么疼了吧。眼前突然一阵阵发黑,脑子越来越浑浊,她甚至看到了前世的父母笑着朝她招手,和他们一起离开,就能解脱了!她伸出了双手,缓缓放上他们的掌心。
就在肌肤相触的最后一刹那,她猛然浮出了水面,趴在澡盆边剧烈地呛咳着。
有自杀的念头太蠢了,如果就这么死了,岂不是毫无价值可言?那个指天发誓说要好好对待此生的苏然,难道因为区区一次失恋就丢了小命?她被自己的蠢念头逗乐了,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脸上的水珠流进了她的口中,咸咸的,涩涩的。
从那天起,苏然变了,她不再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而是淡然地看待周围的一切事物。见到诚王的时候,她的双眼再也没有了爱慕之情,只剩下深潭一般的古井不波;她不再娇笑嗔怒,也没有了孩子气的小脾气,面对诚王,她只有客气疏离。
苏然的这一转变让诚王有些心慌害怕,他疯狂地想抓住她,想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甚至想求她不要放弃,至于放弃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想了很多办法,找来各种新奇的玩意儿逗她开心,最终却只换来她淡漠的一句「谢谢殿下」。
他不能让她越走越远,他必须要做些什么来阻止她的躲避,做一些真正能换回她心意的事情。
当天,他即刻修书一封,唤来了杨铮,在营帐里间吩咐了他半天的话,才放他离开。而后又来回地踱步,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够保险,便叫来了苏济铭,对他说道:「请老师受累,往容城一趟,本王有些条件要和彭王重新谈谈。」
苏济铭这一离开就是大半月,日子一天天流过,天气渐渐转凉,诚王和苏然的关系也越来越冷。
有时候他们即使同桌而食,一顿饭下来也说不上三句话。诚王暗自焦虑,连带着脾气也暴躁了起来。最近一段日子,他变得更加冷酷无情,属下稍一犯错便是严惩,全军操练更是没日没夜的进行,弄得军营上下苦不堪言。
若是以往,苏然还会劝上两句,对于她的话,诚王也能听得进去,从而对属下的责罚自然就会减轻三分,但是这次她是铁了心思两耳不闻窗外事。每日晨起,她便定时进入春草园,收割、播种,日复一日,忙着自己的事情。
对各种农活儿都熟练上手了以后,苏然和王崇林搭配干活,效率大大提高了。几乎隔日就能收获一亩,如今已经储备了上万石粮食,满满的堆了好几亩地。
春草园又经过两次扩充,土地已经变得广阔无垠,站在园里的一端眺望另一端,边际线上那些朦朦胧胧的迷雾,几乎都看不见了。
这天午后,诚王又罚了一个兵长去跑了一百圈校场。同时王帐内,在他冷若冰霜的脸色下,其他人总算有惊无险地商议完了军务,以李郑二位大人为首的一帮智囊鱼贯而出,一个个都低垂着脑袋,只敢用眼神交流。
他们途径苏然的帐篷外,都不自觉地往里扫几眼。只见苏然正坐在光亮处,旁若无人的加固着一双鞋底。这双靴子她花了大力气来做,穿在脚上既舒适又耐穿。
李显贵和郑宏维见状一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各自心中的想法。
这位姑娘好本事啊!明眼人一眼就瞧出,殿下就是为了她才变得如此烦闷郁躁的,这可和当初那个喜怒难辨的王爷大相径庭了。可这位姑娘倒好,依旧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这样的心量倒是世间少有,连他二人也是自愧弗如。
李郑二人不敢置喙主上的事情,各自摇头叹气地离开了。
苏然补上最后一针,打了一个结实的结,扯断了线头,将鞋子放在手心欣赏着。这么厚的鞋底怎么穿都散不了的,她还特地在底部多加了几道纹路,增加摩擦力,就算穿着它爬山也不成问题了。
她将鞋子收好,回屋查看正在午睡的小秦昭。小家伙张着嘴巴流了不少哈喇子,抱着被子的一角都已经濡湿了一片。他已经睡够了半个时辰,是时候该叫他起了,否则夜里又该睡不着闹腾人了。
她轻轻拍拍他的背,用一根手指塞进他的小拳头里,肉肉嫩嫩的掌心暖的发烫。小秦昭被打扰,哼了两声,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苏然无法,只好使出杀手锏——咯吱他。
在麻麻痒痒的攻势下,美梦了一觉的小秦昭终于醒了,他睁着刚刚睡醒的呆萌的眼睛,精神还有些不济。
见到他这般可爱的模样,苏然的心却是一痛,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分开了。
苏然强压下心里的伤感,轻柔地抱起了他,搂在怀里轻声哄着,颠颠他替他醒神儿。
诚王收到了加急的信件,拆开封子刚刚扫了两行,便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刚到门口就停住了脚步。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儿轻柔地哄着孩子,眉眼间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嘴角含笑,一头青丝垂散开来,发梢轻轻晃动,这样的一幕,不禁让他看入了神。
苏然的余光扫到斜后方有人注视着她,转过了头,刚好撞入诚王的眼里。
诚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唇角轻轻一勾,笑道:「你刚刚的样子,很美。」
苏然的眼神微闪,低下了脑袋,朝后退了两步,平静地问道:「殿下找我有事吗?」
诚王的脸上浮起掩饰不住的失望,但他很快展露了笑颜,将手里的信笺展开在她的面前,轻松地说道:「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他停住了话头,上前接过了小秦昭,这小子虽然才两岁多,却浑身长着肉,抱起来沉甸甸的,时间久了,胳膊也会酸的。
他把秦昭放在地上,让他自己在帐内玩耍。之后才靠近苏然,想去牵她的手说话,却被她避开了。他也没有生气,接着刚才的话题道:「容城来了信,令尊前去和彭王交涉,总算有了眉目,我与沈家的婚约有变……」
苏然抬起了头,双眸无意间升起了一丝亮晶晶的光彩。
「沈家嫡女将不会成为我的正室,而是以侧室的身份嫁过来!然然,我的正妃之位,是留给你的!」
竟然是这样的改变,为此他应该付出了不少吧。苏然闭上了双眼,遮住了那仅剩的一点光彩,她刚刚在期待什么呢?什么都没有改变罢了。
当她再睁开时,剩下的只有死寂。
她盯着诚王的脸看了许久,突然觉得他们两人都很可怜。即使离得这么近,心却永远贴不到一起去。他们之间的鸿沟,不是外界的困难和诱惑,而是他从没有站在她的角度,感受过她的感受。而她也不愿意站在他的角度,体谅他的不易。
他以为只要给了她尊荣和宠爱,就是给了她爱情。殊不知她真正想要的却是一场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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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出一个太上皇 下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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