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哪里不明白,她虽然百般不愿,却还是应了下来。
三太太觉得今天非常晦气,先是出钱的时候被黄氏压了一头,丢了里面,后来又被老太太安排了这么个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大夫人去跟豪门世宦的女眷打交道,她却要给那些穷鬼施粥。这么冷的天,难道要她亲自去督工吗?
果然是人善被人欺,自打三老爷走了之后,人人都不将三房看在眼中,连老太太都如此厚此薄彼。三老爷在世的时候,那可是老侯爷最疼爱的儿子,如今他人不在了,侯府上上下下就如此欺负她们孤儿寡母,这可真是令人齿冷啊。
三太太想起已故的丈夫,不由又是气愤又是伤心。
她像往常一样,喊着悲愤的眼泪告诫一双儿女:「你们父亲不在了,人人都欺负我们孤寡,好事从来轮不到我们,坏事却躲都躲不掉。你们要记着,这世上什么都靠不住,能靠的就只有我们自己。」
三太太着重看着儿子顾琼:「儿啊,你是我们三房唯一的男丁,我以后就指望你了。」
顾婉慧听了母亲这样说,心中十分难受。母亲每一次都是如此,但凡有一丁点不如意的事情,就说顾家人欺负她们,回来就跟哥哥哭诉,可是别人根本没有欺负三房的人啊。老太太也是处处为三房考虑,为什么母亲总是看不到呢!
从前母亲一哭,她就跟着流泪,母亲一提起父亲,她就觉得母亲不过是没有父亲,所以想让她们争气罢了。可是,随着她一天一天的长大,她越发觉得母亲这样做并不对。
时间久了,母亲的哭泣只会令她难受,她却再也无法跟母亲一起抱头痛哭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跟母亲之间出现隔阂了呢?
三少爷顾琼也觉得母亲整日哭哭啼啼令人毫不厌烦,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着实让人无法忍受。若是以前,他早就叫嚷着头疼难受不理会三太太了。
可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他十分有耐心地听三太太哭诉,不仅没有厌烦,反而还安慰她:「母亲,你不要难过,其实我倒是觉得老太太这样做也许是好意。」
「好意?」三太太从鼻腔发出一个冷笑:「人人都不愿意做的事情丢给我,能有什么好意?」
「母亲,今天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一众伯母婶婶里面,就数您钱出的最少,咱们三房又不是没有银子,您又何必这么抠门呢?」顾琼无奈地说道:「您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那些奴才都是咱们三房是铁做的公鸡,一毛不拔呢。」
「这么说,你是怨我给你丢人了」,三太太立马抬起头来,一副怒不可遏地样子:「我抠门?我抠门是为了谁?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吗?还不是为了你?趁着现在没有分家不想办法多攒一点钱,等有朝一日老侯爷去了,大房袭了侯位,咱们就只能被人扫地出门了,你知不知道?」
三太太越说越生气:「那起子下人狗眼看人低,只知道把我们朝死里踩,嘴里肯定不会有我们的好话。倒是你,我辛辛苦苦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你不仅不体会我的一片苦心,反而因着奴才的几句话就来埋怨我,你怎么对得起我?」
母亲现在这个样子简直不讲道理,若是从前顾琼早就拂袖而去,哪里会给她训斥自己的机会,可是他今天却非常有耐心。
「母亲,我知道你为了我好,你放心,我一定用功读书,以后给你挣个诰命回来」,顾琼说道:「我并不是怪你,我只是把下人的话转述给你听而已,现在咱们家出的钱最少,若是再不多点什么事,那岂不是坐实了那些人的胡言乱语?」
顾琼见三太太认真地听自己说话,就更加有了底气:「所以说,老太太这样安排未必是坏事,她老人家也许就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安排您主持这件事的。再说了,咱们三房在家里面沉寂了这么些年,也是时候做一些事情给大家看看了,否则别人还以为咱们三房无人了呢!」
三太太听儿子说的并不是全然没有道理,可是一想到自己要跟那些贫穷的贱民打交道,而大夫人却与高门大户的夫人太太来往,心里依旧觉得不平衡。
「你说的也是,只是我毕竟好多年没有做这些事情,乍然之间让我处理这些事情,我怕万一没有弄好,岂不是出力不讨好……」
「母亲,我知道你的顾虑,这也正是我要跟您说的」,顾琼说道:「如果母亲相信我,不妨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做。现在年下,不用去上学,我在家中闲着也没有事情。母亲您一直跟我说,我是咱们三房唯一的男丁,我是您跟妹妹唯一的指望,所以我更要多学点东西才是,这件事情就是个很好的开端。」
顾琼这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让三太太不由大喜过望:「哎呀,我的儿啊,你怎么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母亲,我已经十四了,不是小孩子了」顾琼道:「我没有了父亲,更应该比旁人更努力才是,母亲,你的教诲我日日夜夜不敢忘。」
「好、好、好」,三太太见儿子如此上进,不由情绪激动,她望着跟亡夫容貌酷似的儿子,只觉得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湿润着眼眶哽咽着说了几个字:「我儿确是长大了,我这些年所受的苦都值了,值了……」
哥哥突然间长大,顾婉慧却不能不怀疑。一则,哥哥平日的所作所为不像有担当的样子。二则,哥哥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他能够胜任这件事情吗?
她知道此时此刻母亲正沉浸在哥哥奋发图强的喜悦里面,她不应该上去泼冷水,但是一想到哥哥可能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几天新鲜劲过去之后就半途而废,她就觉得她不得不规劝母亲:「母亲,哥哥从前只会读书,这些庶务他一窍不通,让他出面管这些事情,那些下人会不会不服管教啊?」
顾婉慧的话说得非常委婉,她若是说哥哥能力不够,定然会招来三太太好一通训斥。她觉得她从下人方面找原因,母亲或许愿意听。
三太太却丝毫不以为:「你懂什么?你是姑娘家,迟早要出嫁的,家里的下人不看重你也是正常的。你哥哥与你不同,他是这侯府的少爷,是正经的主子,他的话那些下人怎么敢不听?」
她觉得儿子一向聪明,根本就没有儿子办不到的事情。
她甚至拿已经过世的三老爷举例子:「……你父亲在世的时候多么能干,府里上上下下哪个提起他不竖大拇指?正所谓虎父无犬子,你哥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然能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顾婉慧听了知道自己的劝说没有用,就跟着说了一句:「我也知道哥哥能干,不过白提醒一句罢了。」
对于女儿,三太太向来没有耐心,这一次她跟原先一样说道:「这些事情我跟你哥哥自会商量,不用你操心,你闲着无事的时候还是多绣绣花,看看书,想着怎么讨好老太太,这才是你的出路。」
顾婉慧听了,心头一颤,强笑着说:「是,那哥哥好好加油。」
三太太果然把施粥的事情全权交给了顾琼。
而顾琼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每天早早出门,天擦黑才回来,天气这么冷,他从来不抱怨一句,反而精神奕奕,一副很有干劲的样子。
儿子上进努力,最高兴的就数三太太的,她越发觉得自己之前的说法只正确的,儿子这么能干,自己日后也有了指望。
顾婉慧见顾琼这么辛劳,心里就有了悔意,她觉得自己当初不该把哥哥看的那么低。哥哥有了干劲,她们三房才会越来越好。
一时间,三房人人都非常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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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满朱门 卷二 第24章[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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