惋芷还是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再多问,四爷做事总有他的道理。
夫妻俩在日落前回到府衙,明叔一直侯在前边,见俩人马车停住忙上前道:「太太,您有故人来。」
冬天的太阳总是落得早,府衙又是重地,在昏暗天色笼罩下更有一种让人畏惧的肃穆。
宋惋怡与容姨娘坐在花厅,拘束又不安,看着恭敬立在边上伺候的丫鬟婆子,有心想开口询问又不敢。
正是这焦着间,便听到外边有人道大人与太太回府了。
两人忙不跌站起来,便见着墨青色刻丝鹤氅的高大男子小心翼翼扶着位女子跨过门槛。
那女子身材娇小,只到青年男子的肩膀,便是系着披风在走动间亦能窥出玲珑婀娜的身段,面若海棠,一双桃花眼清澈动人。这正是她们母女等了许久的惋芷夫妇。
容姨娘见着惋芷有些晃神与吃惊,不过两年多些未见,这宋家大小姐出落得居然如此千娇百媚。徐禹谦倒是首次见,亦俊雅得似那画中人,真真是一对壁人。
宋惋怡见是大堂姐,惊艳之余又立刻回神,上前两步朝着两人便跪下行大礼,哽咽着喊姐姐姐夫。容姨娘这才醒神,也跟着朝两人跪下。
惋芷被她们吓一跳,忙前去扶起落泪的庶堂妹,自有小丫鬟去扶起容姨娘。
「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好意思掉金豆豆的。」她取了帕子给拭泪,将人拉到椅子那坐下。
宋惋怡这才想起姐夫就在边上,羞红了脸。
徐禹谦淡然坐到主位,接过丫鬟奉上的茶,安静抿着。从头到尾视线都未曾落在这母女俩身上。
那边惋芷已细细问了两人的经过,一张脸气得通红。
「他还算是个人吗?!」她气得站起来,在屋里踱步两圈,好大会才站定憋出一句骂人的来。
徐禹谦此时搁了茶碗,起身走到她跟前抬手摸她的发,拉着人再到身边坐下。「气气就过了,气出个好歹不值当,岳父那已经回信,会将她们母女俩接回宋府去。有岳母在家中,会照顾好的。」
容姨娘听得他的话,忙又要起身想行大礼谢过。
她不知道为何宋家两兄弟闹成那样,但宋家长房还愿意让她们母女再回去,有个安身之地,于她们来讲就是天大的恩情。
惋芷又让人将她拦下,眸里的怒意还未散去。「容姨娘,你与五妹妹就安心先在这儿呆到出春再回京去,到时天暖和了路也好走些。有四爷在,他便是知道你们在这儿,也不敢派人上门来的。」
这些容姨娘都是知道的,若不是徐四爷的人收到消息,先一步将她们直接从宅子救出来,如今女儿早就被人糟蹋了!那丧良心之人要将还未及笄的女儿送给个六十岁老将啊,那人为了在那苟活下去,做的事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便是她也曾差点被他逼着去陪那些军老爷!
想到这两年的事,母女俩又抱在一起抽泣。
惋芷看着直眼眶泛红,她们受了这么些苦,其实与他们长房也有关系。
徐禹谦最见不得妻子落泪,吩咐人将哭哭啼啼的母女俩先带去梳洗歇息,晚上再一起用饭,拉着妻子回屋。
本是握笔批红的修长双手轻轻将布巾从水中捞出,绞成半干,然后捧过一张沾了泪痕的小脸,细细给擦拭着。
「四爷,当年若不是你一直派人跟着,五妹妹与容姨娘怕真活不下去了。父亲知道了怕也是会自责的,他想惩罚二叔,却不知他是无药可救到那种地步。容姨娘是妾,可惋怡是他女儿啊。」
惋芷脸上仍遗留着愤怒,徐禹谦左右看看她白皙的脸颊,将帕子丢回铜盆中。
「他眼中真有亲人二字,便不会有先前那些事,若是我动手,宋二下场只会比现在更惨,你父亲还是手下留情了。你也不必要太过内疚。」
他温声安抚,惋芷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四爷动手,她二叔怕是要身败名裂甚至死于非命,到时容姨娘母女怕是活得更坚难。
她想着兀自叹口气,心里还是难受,权欲真是毁人的东西。
外边传来明叔通传的声音。
山东承宣布政使司孟伟宣派人来请,要见他。
孟伟宣是循例到青州视察,不过此次带了任务前来,两人近来也经常在一起议事。
徐禹谦应声,拉着惋芷的手亲她指尖。「晚间用饭时不许再哭了,回来若是发现你掉过泪,我明日就让人把那对母女送走,再连今儿你在寺里犯的错处一并重罚。」
男子神色郑重,惋芷却闹红了脸,什么重罚不重罚,明明一肚子坏水还敢装作这样正经。
她就呸他一口,若得他挑眉,掐过下巴夺了唇就狠狠的亲,末了还在诱人流连的红唇上轻咬惩罚,才算将人松开。
「先罚你将我桌上那公文誊写一份,我回府后检查。」
她是他的属下还是他女儿啊!居然罚她抄写!
惋芷被他气得脸通红,他人却已经走得没影了,让她只能恨恨揪帕子。
晚间,果然是如徐四爷所预料,三人个女人见面就得先红眼,好一阵才被丫鬟婆子劝停,用了饭。
宋惋怡母女一路来都提心吊胆,又奔波,惋芷让两人早早便歇下。自己回房沐浴后便又让金钏银钏提着灯笼到侧边的书房,认命的去罚抄,左右时辰还早也睡不着。
徐禹谦与孟伟宣在一处幽静的宅子里喝酒。
山东承宣布政使司孟伟宣已年近花甲,身型微胖,若是不穿官服丢到人堆中极为不显眼的那种。
他一说话便先眯眼笑,看着也极平易近人。
「子冲,陛下交待之事一年已去,可是还未有头绪?」孟伟宣朝他举杯。
徐禹谦亦托杯敬他,将那辛辣的酒酿送入喉中才道:「间中有寻到蛛丝马迹,却又被极快抹去,您也清楚,我来此处是真的人生地不熟。不比得京城。」
「知道你的难处,那边却是盯得太紧,我不便插手,一有异动京中怕就会收到消息。何况他每次书信前来都叫盯紧你。」孟伟宣眯着眼说,语气带了冷与内疚。「若不是老侯爷当年因我等留了暗疾,他如今该还享乐的,这朝中内阁势力也不会这样如日中天。」
「陛下如今还只沉迷在仙方中,他就不害怕?」他说着又似自言自语,喃喃一句。
徐禹谦转了转手中的白玉酒杯,烛火将那上好的玉质映得直生莹辉。「陈年往事,孟大人实不必再耿耿于怀,当年若不是你们,父亲也避不开一劫。再且,皇上若是不怕,便不会对一个小小逃犯再三下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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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小媳妇 卷三 V第27章[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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