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沈姐姐说得没错,上官界身中祸水咒,并且祸水咒已在他身上发作过,这情况她心知肚明,所以要是乘隙再施予情蛊术的话,他必然承受不住得乖乖受制于她。
将上官界掌握在手心中玩弄,让他成为裙下臣——多美好的远景呀,那她还在迟疑什么,踌躇什么?
要明白原先是她兴致勃勃的请缨对付上官界,但如今却狠不下心肠对付他,更无法想象自己对主上的忠心竟然已在动摇,两方势力一拉一扯,着实困惑著她——
不知不觉下,练后走到松竹楼前,呆望楼台殿阁,竟发起呆来。
一早就进书斋整理书册的净儿走了出来,远远地便瞧见练后杵在楼前不知在瞧些什麽。
他轻步走下阶梯,不怀好意地绕到她背後用力一拍。
「小魔女,你杵在这里发什麽愣?」净儿决定吓吓她好扳回一城,谁叫每次都被她占得便宜,不料——
没惊叫!也没反应地不为所动。
「小魔女?」此刻吓到的反倒是净儿。「你没听见我在喊你?」
「作啥?」她死气沉沉地回答,头也没回。
净儿大失所望踱到她面前,打算再撩拨她。
「呀,你、你怎麽啦?脸色好差,病著了吗?」瞧她脸色憔悴!净儿立刻失去玩心。
忽地练后抓住他的手臂拚命摇晃。「净儿你说,我是不是很惹人嫌恶?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很不得人缘?」
「小魔女!你又想玩什麽把戏了?」对於她失常的表现,净儿一脸戒备。
净儿的戒心让她一怔。
「我该有自知之明的——」非我族类,就得诛之,醉沈所言甚是,她是无法再等待下去,七月七日转眼即到,她必须完成当初的抱负,她是为了毁灭上官界而来,是为了杀他才现身的。
「净儿帮帮我。」手抓得更紧,一股深沉的闷气不断从体内涌出,原本明灿灿的水眸氤氲上一层雾气。
「帮你,帮你什麽?」手臂被她抓得好痛,她是个女孩儿,手劲怎麽这麽大。「你松手,痛——痛痛——」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喊疼会不会很丢脸哪。
她却不松开。「快帮我找件衣裳。」
「找衣裳?」
「快点!」
「你想做什么?」
「你别多问,快!」
净儿被她吓到了。「好、好。」,这麽凶,就看看她想做廾麽好了。
他带她上女红坊让她选择绣娘们织就好的衣衫,练后挑了半天却没一件满意的,最後选择一套紫颜色的衫裙,却又拉著绣娘要她修改样式,折腾了好一会儿,练后才跑去换装,待她重新打扮出现,瞪凸了所有人的眼珠儿。
「这——这是?你这是?」净儿口吃到无法成言。
紫纱的曳地长裙让她显得飘逸,这无疑问;但改成像肚兜似的上衣包围住她胸脯曲线,赤裸裸的露出滑腻颈项与细白嫩美的雪肩,这可不像话了。
「小魔女,你这身打扮是想当青楼女吗,还是——呃!」视线落至她皙白颈项後怔住,练后脖子佩戴的绿色项链拉去净儿所有的言语,好熟悉的项链,全由米粒般大小的绿色奇石所结串而成,天上人间仅有一条,那是——
「你竟然窃取爷的护身宝链!」净儿怒不可遏的嚷道,不敢相信小魔女竟然胆大妄为到连爷的贴身宝物都敢偷。
「护身宝链?」循著他的视线,她勾起项链瞧著。「你指的是它?」
「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你怎麽可以当起贼儿来,你怎麽敢,」他恨聱斥骂,果然是内贼难防。
「小娃娃,事情尚未厘清前,你最好别胡乱指责,什麽窃取,这是上官界送给我的。」对净儿的声声指控,她不以为然,尤其她现在心情正紊乱著。
「爷送你的?」他尖声道。「这种谎言你也敢编,笑话,八卦宝链是爷的护身符,他怎麽可能会送给你。」
这条八卦项链是上官界的护身宝物?!
闻言,脑子有须臾的晕眩,一缕接一缕的暖流正由绿石渗出,渗进她体内,而後随著五脏运行,可很快地晕眩不再,她也不再像先前那样的难受。
「你说这条宝链是爷的护身物?」她急急追问令她吃惊的答案。
「它俨然是爷的性命啊。」净儿强调道。「这条八卦宝链是举世无双的宝物!它不仅是爷的护身符,一直以来也协助爷抵挡外界的魔气,它对爷意义重大,自小佩挂就从不离身,我不相信他会把这麽重要的宝物送给你。」
随著净儿的解释,不断流泻出的暖流将剩馀的阴幽梦魇全推了开去,上官界明知自己身中咒术,却是将最宝贵的护身符送给她佩戴,并且一句话也没说。
「他是送给了我呀——」她呢喃著,莫名情愫窜进心间,心窝颤得好疠害。
瞧她模样挺委屈的,可是净儿无法接受这个笞案。「爷不可能把它送给你的!」
「他确实是送给了我。」
净儿的质问益发无力,见她坦荡荡地面对质问,完全不心虚的模样,那麽是真的喽,真是爷送给她的。
「不懂不懂,爷为什麽对你特别好?」简直是豁出性命在护卫她。
「我也不懂。」上官界为何不告知真相,为何要隐瞒?「找他问问不就可以真相大白哩。」想到便做,她提起裙摆疾步奔往松竹楼。
「你先等一下——」爷不在啊,她却一溜烟的不见踪影,净儿忙追。
「爷。」她想见他,好想好想见到他,问个明白,问他为何要把这麽重要的宝链送给她,为什麽?
一道白色身影蓦然闪至她跟前。
「呀,你。」疾奔的步伐硬生生顿住,一见来人,练后瞬时一脸惨白。
他怎麽来了?那名一心扑杀她的男子又出现了。
「北藏少爷。」随後赶至的净儿也吓一跳,惨了,北藏少爷怎麽选在这时候冒出来!爷不在别业里啊,「小魔女你还不快溜,忘了上回地差点淹死你。」
「我是想逃啊!」可是她身子软绵绵,好不容易得以移动一步,眼一花,北藏硕壮的身躯又挡在眼前。
「哪里逃——」粗犷脸孔冷森阴狠,字字毒残。「总算等到你落单,领死吧!」猿臂伸向她。
「你作啥?欺负弱女子。」一声媚嗓更快的斥出,迅捷一闪,挡在练后面前,阻止北藏抓人。
※ ※ ※
「你又是谁?」北藏睨她,狐媚味如此之重,绝非正派人士。
「醉沈姊姊!救我——」练后心惊胆战的,这回谁能护她?谁能?
净儿乘势跳前一步,抱住北藏粗厚的腰干,央求道「北藏少爷,求你行行好,千万别冲动,否则爷返家看见她的尸首,咱们也跟著完蛋。」
「净儿怎麽连你都护起这名女子来,她分明有问题。」炯炯双眼净是杀机。
「爷的命令更重要啊!」呀,他也不明白怎麽会跟魔女站在同一阵线上,会是潜移默化之後的结果吗?一点一滴地感受到爷对练后的种种「照顾」,近而也护卫起她来。
「等我铲除她,自会向师兄领罪。」他施展气功,震开净儿,净儿跌坐在地哇哇叫。
「疼——啊,你还不快逃!」净儿龇牙咧嘴的警告。
「救命哪——」练后飞也似的逃进花园子里,北藏纵身立追。
「鲁夫,想伤人,先过我这一关。」醉沈可不能让练后有一丁点闪失。
「你们都给我让开。」北藏武功极高,三两下再度震退纠缠不休的醉沈与净儿,足下一点,直接飞扑向狂奔的练后。
「不许伤人!」净儿与醉沈再度追上去,踢打摔拿全都使上了。
「别抓我,别呀!」练后的裙摆被踩住直挺挺地摔了一大跌,眼见北藏厚实的掌心朝她额首击过来,命将休矣——
一条细链由半空中窜坠而不,比北藏掌心更快的勾旋住棉絮般的娇躯,将她拉出杀气外,落入一堵怀抱中。
「师兄。」
「爷。」
「上官——爷。」
三人全都住了手,气喘如牛地望著突然现身的上官界。
「你、你来了。莘好你来了,否则的话,我——我这次必死无疑了。」软绵绵的身于瘫靠在他胸膛,惊惧地倚偎他,再度从鬼门关前绕一圈回来,她吓坏了。
气息一平顺,北藏立即趋前拱手一揖道。
「师兄,再次得罪,请见谅,不过此姝不除天下无法安恙,即便你不谅解,我都一样要诛杀她。」北藏道得直接,牛眼一瞪,摆明了不放弃。
「不要脸,只会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女子,你算什麽男子汉。」醉沈强行出头,并且唾弃他的行径。
「住口,你也非善类。」北藏瞅著她瞧。
醉沈掩嘴呵呵笑道:「是不是身为女人就入不了你的法眼,就属十恶不赦的罪犯?」
「我不跟你辩驳。」北藏不死心地回首再瞪向练后。「师兄,不能因为她是女儿身就不杀她,她是妖女就当诛杀,这绝非滥杀无辜。」
「我何罪之有,让你非得杀我不可?」练后咬牙切齿地反问。
「你还想伪装。」北藏冷冷一哼。「要知道真相其真非常容易,只要你接受测心术的催唤,真相立刻大白。」
「测心术?这又是什麽玩意儿?」她暗惊,当然明白测心术的功能,中术老会把自己的一切秘密坦言道出。「爷,你要让我被他折磨吗?」练后颠了下,紧紧倚偎在他怀里寻求保护,此刻唯有他能救命。
「你害怕?是心虚了?」
「爷?」练后的水眸转向上官界求救,可他不发一语,看不出在思索些什么。
「可悲可叹哪——」醉沈又上前哀怨泣诉。「女人天生命贱,活该被男人瞧不起,我们都已经为婢为奴了,还要遭受这些侮辱。」
「你说够没有!」北藏警告道。「否则下一个便是你。」
「奴婢命底不好,倘若大爷您要找我麻烦,我也无法抗拒啊!」豆大泪珠眼看就要掉下来了。
净儿拉了拉北藏的衣袖。「北藏少爷,你就让爷自个处理吧,别再插手了。」
「净儿,你年幼不懂。」他咆哮。
「冷吗?」一直缄默不语的上官界总算开了口,脱去身上的披风盖在她肩头上,将她的身子包覆起来。
她握住披风,并未意识到冷冷的气息也随之而来,就要抱怨。「他这人为何总是会,呀——」上官界眼底的不赞同尽露无遗,练后满腹疑问硬生生被打断。
「你在生气?是因为我不让北藏杀我?」不仅仅是不满,他深邃的眼神还有些——指控?
「这身打扮不怕受寒?」上官界眯起厉眸。
「我——」她垂首,对於他的指责无言以对。
「师兄?」北藏这才发现上官界压根儿没听进他的建议,他们三人是彻底地被忽视了,师兄整个心都悬在练后身上。「师兄——」
「够了。」
「师兄——」
「等你们吵出结果再来跟我禀报。」他拂袖簇拥练后离去,徒留他们三人在园内相觑。
真不明白所为何来?打闹了半天,累死三人,结果事主儿却像是没事人自顾自的享受两人世界。
这到底是怎番地景况?
乱了——
※ ※ ※
练后僵硬地端坐在桌前不敢妄动,只是一口一口慢吞吞地饮著茶水压惊。思绪仍陷入无章的混乱中,他不开口,她也不敢多置一词。
就任由时光流逝,直到他严厉的质问传出——
「为什麽这一身打扮?」上官界冷言冷调质问的竟是她,至於北藏方才的追杀,他无意交代。
练后困难地吞下茶水,狡狯地欲转移话题。「你该在乎的是北藏他——」
「回答我的问题。」他截话。「你在想什麽?」
「我——」
「说!」
练后抿了抿唇,自己这身打扮的确大胆得不妥,但若问所为何来,原因就为他呀!
「其实我这身打扮只是想——只是想——」练后小睑嫣红一片,支吾了半晌,就是说不出个完整字句,怎麽解释哩?难道坦言预备对他下情蛊术,想害死他。
脸蛋忽地被掬起,她望进了他眼眶中的不尺。
「难不成你打算诱惑男人入瓮?那麽请问你的对象是谁?北藏?」他眸光一沉,唇角冷扬。
天大误会哪!
「我、我并不知道北藏会突然闯进别业里来,况且我特意做这身打扮可不是为他呀!」她乱了芳心,脱口解释道。天哪,他的心胸何时变得如此狭窄?!
拇指在她下颚摩娑著。「不是他那究竟为谁?」
「嘎!」她无颜答,只能不断咬著唇。「没为谁,是我自个儿觉得好玩。」
「后儿别敷衍我。」
她重重一震,想再解释,却发现他神色更为黯沉。
不是外表上的委靡,而是一种精神上的耗损,好似魂魄正被恶鬼一步步给拘提了去,就剩一具空壳了。
这又提点了她。
「你先别管我这身打扮所为何来?相反的我还要感谢自己神来一笔的心思呢,否则我怎麽可能从净儿嘴里听见一件重要秘密——」她拿下脖子上的八卦项链,递交给他。「还你,你快拿回去,净儿说这条项链是你的护身宝物,对你非常重要,快拿回去。」
他蹙眉。「净儿都跟你说了。」
她点头。「你拿回去。」
「这麽急著还我,怎么,你不喜欢它?」他反问,灼灼目光锁住她的表情。
她狼狈的别开脸。「不是不喜欢!而是你根本不必把自己最重要的护身宝物送我,这没道理的。」她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当然有道理。」
「啥?」
「宝链赠你是为了救你。」
「救我?」她瞪大眼。
「你的体内一直藏蕴著魔气,这股魔气会乱你心神,这十七年来,难道你一无所觉?」他原先优闲神态忽地转为凌厉。
「我体内有股魔气?」她讷讷道,强烈的恐惧冲击著她,胸口疼到几乎要爆裂开来。
她骇怕了,上官界知道了吗?他知道她与南宫魁之间的牵系了?!
「胡说八道,什麽魔气。我不明白。」她继续装傻,要自己定下心来别自乱阵脚,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是故意设计陷阱引诱她。
「我在等你开口告知,你却反问我。」她允诺过多次绝不背叛,然而她却从不吐露真言。「后儿,你到底要让我等待多久?」
闻言,气血又大力翻腾,冲击著身与心,练后脑子又疼又晕。「我不明白你的说法。我不懂,不懂——」她迭声不止。
上官界倏地把她拉进怀中,替她戴回项链,奇妙地紊乱的思绪果然平缓许多。
「我暂时不逼你。」八卦项链对她有著除魔效果,慢慢地会让她回复清朗,他会倾其所能防止南宫魁再度介入迷惑她。
「爷?」她微弱地喃道。
「在你体内魔气尚未全数褪去前,让八卦项链助你稳定心神 。」要救她就得让她完全脱离南宫魁的掌控。
「那你呢?」练后反问道。祸水咒对他的损害并未除去,他却把救命宝物送给了她。
「你在担心我?」上官界笑了,出自真心的笑了开来,伸手抚平地皱起的眉心,心情极佳。
「毕竟宝链属於你,它守护的对象该是你,不论我身上是否带有魔气,你该重视的是自己的性命才对。」波光流转出淡不可见的自责。
「后儿,我喜欢看见你担忧我的表情。」他快意地轻笑著。
「你——你有病!」都什麽时候了!他竟还能这么优闲。
「害羞了。」浓眉斜翘地调侃她。
他的轻狂令她不禁羞红了睑。「你、你又再调戏我了。」
「你不也喜欢得紧。」
他这麽说她好似她是个女色魔。「上官界,你别净会欺负我。」
「欺负?我可还没真正欺负过你。」
「这还不算?」
「当然不算,真正的欺负该是这样子——」他倏地一动,宛如扑猎的猛豹没让她来得及防范!就已经将她锁覆在圆桌上。
练后惊呼一声,小嘴旋即被他的唇堵住,并且肆无忌惮。
「唔——嗯——」小嘴逸出了呻吟,他贪婪日暴烈地窃取她的樱唇,剽悍地强行镇住她,遗忘了礼教束缚,只想狂热的与她的口舌纠缠不休。
他的力量是无与伦比的,练后无力阻止,只能住由小脸从愣然转为赧红,直到他满意为止,热吻才暂为停歇。
他轻喘道:「明白没,若论何为欺负,这还只是第一个步骤。」上官界的磁嗓低哑到不像话。
她同样娇瑞咻咻,双眸迷蒙望著他,但见上官界又绽放一抹掠夺人心的笑容,心不由得一惊。
「你还想做什麽?」原想大声质问,可逸出的嗓调虚软得像是娇嗔。
「继续落实对你的欺负。」他埋首,对准她半敞开来的酥胸,火热唇片蚀骨销魂地梭巡著一寸又一寸的肌肤,且渐渐向下滑去。她颤抖著,突然间害怕起来。
「不要!」她伸手要抵挡他,却让他攫住她的小手,十指扣住十指被制於辏首两侧,无力得像是待宰的猎物。
「不喜欢男欢女爱的滋味?」他低低轻喃掌心摩挲她的雪肤。
「我——我——」脑袋里眩不清,体内有把烈火在狂燃,唆使她迎向他。
「回答我?」
「不。」好不容易抑住体内骚动!她强硬道。
「哦,不?不要我,为什麽?我令你失望?」大手直接从襟口探进去,爱抚亵衣内的柔嫩桥肤,加深对她的折腾。
一波接一波的酥麻感让她心慌意乱,她呼吸紧绷,口乾舌燥,无法克制身子的抖颤,惊煌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别再折磨我了。」她快支持不住了,扭动身子想逃离却避不开他的放肆。
「可以,只要你告诉我实情,我要听你真正的心意。」他更张狂地一寸一寸折磨她。
练后惊喘,这回她逃不了了吗?她的理智就快被感情控制了一切,这时外头忽然传来激烈的嘈杂声。
「北藏少爷!你就忍耐下去吧,爷自有道理,一旦有所决定,毋需你开口,他也会请你协助。」净儿气急败坏的叫嚷,大到震耳。
「鲁夫!你若敢再作怪!小心我对你不客气。」醉沈也继续与北藏纠缠。
「你们全都给我让开,我要见师兄。」
「不许进去。」接著又是拳声啸啸,衣袂飘飘,打斗的声响清淅可闻。
「你听外头又打起来了,你若不理会,会死人的。」抛到九霄云外去的理智终於回归,练后可怜兮兮地提醒道,胀红著脸阻止上官界再对她——下手。
他挑情抚摸的手终於停了下来,霎时房里只馀两人的低喘声。
在练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上官界却又附在她耳旁警告道——
「别放心得太早,你终究还得面对我,而且下一次,我不会再留馀地。」一会儿後,他才不舍地起身然後,扶起虚软无力的练后,替她整理凌乱衣衫又拿了件外袍替她披上。
门扇咿哑打开。
缠斗的三人又傻了眼。
练后贬著杏眼望看他们凌瞪她的奇异表情。
「呀!」她很快就意识到了她的服饰虽然整理过,然而红崴的双颊、红肿的嘴唇依然透露出她刚才跟上官界关起房门来做些什麽事。
羞死人了,练后掩著脸儿窘迫地奔回寝居去。
醉沈一睑得意洋洋,而北藏却铁青著睑。
上官界扫视他们一眼只是清冷地吩咐。「净儿,带北藏少爷到客居去,晚膳送进我房里不许再打扰。」
「是。」净儿领令道。
上官界关上门,无意理会外头的种种臆测。
※ ※ ※
花厅内,北藏魁梧的身躯形成大片阴影,现下的景况逼得他几乎发狂。
「难道没有我可以置喙的馀地?」北藏踱来踱去、踱来踱去,嘴巴喋喋不休地倾诉著他的种种不满,他试图要改变日前状况。
上官界双手负於身後,悠然立於窗边观看天象,并不在意北藏的呶呶不休。
「师兄!我自思不解!难道你没有感应到?不,这不可能,你的修为比我高深十层,没道理你会不知。」他不断打破沈肃气氛,不断斟酌要如何让师兄领悟,可他——
没吭声,一声也不吭。
「师兄!你倒是说句话。」他牙快咬碎了。
上官界回过身看著暴跳如雷的他。「就算我说出真相,你又能怎样?」
「我——」一句话堵死他。「至少让我知道你是怎麽盘算的吧?」至少要死也要死得清楚明白。
「好吧。」上官界点头。「我可以告知你详情,不过你却得听从我的决定,否则你立刻回去紫薇山。」
他瞄他半晌後,决定让一步。「好!我同意你的条件。」
上官界也同意道出原委。「其实练后是南宫魁的掌上宝,她的女后命格正是辅助南宫魁称帝的最重要关键,而她接近我的目的是为了杀死我。」
「什麽?!」北藏张大嘴糊涂了,也吓傻了,练后的背景比他想象中的更恐怖,那他怎麽会留下她?
「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
北藏的汗一滴滴落下,发呆了半天後,随即又想到另一个疑问。「师兄是什麽时候知道练后的秘密?」
「从见面之初。」
「打从见面之始你就全部知晓。」这回他已无力大叫,只是叹了口幽长的气。「我糊涂了,我甚至不得不怀疑练后是否对你下了咒术。」
「是有。」
北藏睑色铁青,他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岂料——「不会吧——」
上官界仍旧不疾不徐地道:「祸水咒。」
「祸水咒?」这下北藏不只脸色由青转白,还全身发抖,最残最毒并且无解的咒术竟然施在师兄身上,而师兄竟全然承受,—甚至还——
「还——还处处护卫著地。」他虚弱的叹道,已然理解是男女情爱让师兄下不了手。
「北藏,你无须将练后当成魔怪,要体谅她从出生的那一刻就被南宫魁掌控在手中,她由他带大,自然会听命於南宫魁。」
「这成为你饶恕她的理由?」
「也是你不能动她的理由。」
「师兄——」
他挥手制止。「北藏以前种种就此作罢,从此刻起你得遵从条件不、准、动、她!」
「这是纵容妖女。」
「放心,至少在我死前,练后不会有任何兴风作浪的机会。」上官界缓缓低下眼帘,覆盖掉深沈的心思。
北藏眼皮重重一跳,忆及自己曾经为师兄占卜过,那个结论俨然得到印证。
「我还是不敢相信,练后对你的影响如此深远,她凭什麽?凭什么?」他无法承受这结果,没有道理。
「练后是我的劫难,也是我制裁南宫魁所必须付比的代价。」
他不以为然地反驳。「你偏心於她,自然不断地替她找寻不该死的籍口,那麽容我反问你一句,回报呢?你对她的纵容,她可知晓?她可愿意与你站在同一阵线,背叛南宫魁?」
「这是我的问题。」他渐无表惰。
「你却以性命当赌注,倘若赌输了——」
「那就输了。」
「师兄?」师兄竟是无谓,竟是连命丢了都无所谓。
「北藏!想帮我就别违背我。」
事情已至此!他再气再恼亦无用了。「好!我就把双眼擦亮,看你如何收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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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世天后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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