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说话间,突然看见张知府引着一众男客下了楼,他半呵着腰小心陪着晏和,神色似乎有些尴尬,晏和负手下楼,海水蓝的直缀下摆跟着晃动,衣裳上面的海水纹漾开,越发显得清贵雍容。他目光随意掠过,在重岚身上停了片刻,随即又移开了去。
只要是美人,不论男女都引人注意,一楼厅里的好些小姐都红了脸,不着痕迹地整理衣裙,或胆大或含蓄地看过去,希望能得这位晏大人的倾心一顾。
张锦绣的优势得天独厚,不用像寻常姑娘家偷摸地看,直接跑过去挽住张知府的手臂,娇俏笑道:「爹爹可算下来了,我盼你盼了好一时,你不是请了最有名的月喜班来演,他们什么时候来啊?」她一边说话,一双妙目含蓄又热烈地看着晏和。
张知府自然知道自家女儿的心思,不过显然没有成全的意思,沉了脸轻斥道:「没得规矩,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你这般乱跑成何体统?」
张锦绣难得被父亲这般责骂,更何况还是当着晏和的面,眼眶不由得一红,抬眼去瞧晏和,见他神色淡然地瞧着江面,似乎没有听见,心里越发觉得烦闷,又不敢当众落泪,只是垂了头快步跑开了。
张知府对着晏和赔笑道:「小女无状,冲撞了大人,让大人见笑了。」
晏和唔了声,完全没放在眼里的样子,倒是让张知府叹了声,引着他往外走。
那边重岚还在被锲而不舍的重姑母拉着跟人说话,差点碰上了一头冲进来的张锦绣,她忙避让开才算躲过去,张锦绣这时候正心绪不佳,捏着帕子怒声道:「什么人这般毛躁,一眼没看就撞上来!」
重岚本觉着她够丢人的了,本也没打算跟她计较,重姑母却极厌恶她那副跟下人说话的口气,不悦道:「张二小姐说的是,走路的时候应当低头看路才是,别光顾着闷头哭了。」
张锦绣面色通红,不知是羞还是恼,重姑母是长辈,她不敢回嘴,忽然抬眼瞧了瞧重岚,想到她方才被重姑母带着相看的场景,忽然一笑,手里的帕子一松,微微笑道:「是我失礼了。」她上下打量重岚几眼:「这位姐姐的年纪瞧着有十七八岁了,没想到梳的还是未嫁女子的发型,不知道是哪家府这般舍不得女儿?」
她笑容满面的问话让人发不出火来,重岚捋了捋袖口:「我姓重。」
张锦绣用绢子半掩着脸,故意大惊小怪地扬声道:「原来妹妹是商户啊,这倒也难怪了,妹妹多嘴,问了不该问的,还望姐姐别跟我见怪。」
本来没几个人注意这里,她这么一说,好些人都好奇看了过来,有的低头耳语,面上有些轻鄙。
重岚真不知怎么得罪她了,不过小女孩斗嘴而已,也算不得什么大场面,因此平静地道:「家中高堂不在,大哥离散,二哥不擅打理家业,生计所迫,只能自己出来料理家事,我是自己立了女户,又没有入商人贱籍,小姐有什么不该问的?」
这些女孩虽是养在家中的娇客,却也佩服能自立之人,倒是好些夫人面上露出赞许之色来。
张锦绣面上的笑有些不自在,正想再说几句,坐在外面的晏和偏头瞧见半开的菱花窗里,重岚被个趾高气扬的女子挡住,他没由来地皱了下眉头,对着正在殷勤招待的张知府微微笑道:「张知府教导家人有方,府中人都这般懂礼,不亏是书香门第。」
张知府一转身也瞧见了,面色白了又红,忙吩咐底下人:「二小姐身子不爽利,还不快把她带回去。」
那边张锦绣拖长了腔哦了声,偏了偏头,一脸的天真娇憨:「我只记得娘给官宦夫人和小姐下了帖子,并不记得有请商贾人家来啊,姐姐是怎么来的?」
重姑母本不愿参与小辈的斗嘴失了身份,但看了一眼她那拿腔拿调的德行,冷淡道:「她是我侄女,我请她陪我过来赴宴,二小姐还有旁的话要问吗?」
不过一个嫁不出去的破落户,她刁难几句又能怎地?张锦绣见有人护着,心里越发着恼,正要继续说话,忽然见旁边有个面色古板严肃的婆子走了过来,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她听完之后面色发白,发间的金步摇一阵晃荡,却不敢不应,跟着那婆子退了出去。
重姑母拉着重岚往后退了几步,啐道:「高枝攀没攀的上还另说,这就得意起来了,我看这张知府家也不是有规矩的,由着女儿这般为难客人!」
重岚好奇问道:「攀什么高枝?」
重姑母冲着窗外努努嘴:「瞧见没有,外头长得最俊的那个名叫晏和,年纪轻轻的就中了探花,偏还能文能武,当了正三品的指挥使,最近张家巴他巴得紧,本来他一概不搭理的,今儿不知怎么到跑来参加宴席了。」
她用绢子摁了摁眉间的花钿,冷笑道:「我看不光张家男人巴着他,就连女人家都有些想头。晏和这样的人,想找什么样的找不着,想攀龙附凤也不掂量掂量自个的斤两!」
她刀口无德,重岚却心念一动,笑道:「这样的人才品貌,任谁都有些想头吧。」
重姑母倒不以为然:「要是我肯定舍不得让闺女这般上赶着巴结,能不能巴结上暂且不论,首先那齐国府就是个事儿堆,哪个疼闺女的舍得把人嫁过去。」
重岚在齐国府也呆了一段日子了,对重姑母的话大为赞同,那一家子是够糟心的了。
重姑母感叹完,又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咱们也不求找个多高门第的,找个良善厚道的也能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你也别灰心,现下虽难了些,日后定有大福气等着呢。」
重岚点了点头,又几个官家小姐过来拉着她说话,但她一想到晏和跟她在同一艘船上就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打起精神来陪着她们说笑一时,便推脱身子不适,告罪之后又跟重姑母打了个招呼,准备搭一艘艄船先退了。
她出门命清歌去叫艄船,自己带了斗笠立在船尾,忽然皂靴踏在船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过来,她拧身一看,就见晏和立在不远处,瞧见她似乎也有些诧异。
两人同时静了会儿,还是晏和先了开口:「你这是要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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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妻生财 卷一 V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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