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在第五天彻底醒来,只是身体虚弱之极,为了修身养性早日痊愈,张妈妈在陆微的授意下每天照看刘氏起居,渐渐将她惯常用的下人尽数换了一遍,一年后刘氏彻底痊愈,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完全架空,家中大小事务一概由陆老太太掌握,她则每天只能在张妈妈的安排下念佛抄经,几乎走不出院门。陆老太太正四处托人为庆丰说亲,只待庆丰成亲后直接将管家权交给庆丰的妻子。
在陆雅几经波折,最终与一个六品京官的小儿子定亲,两家交换文定之后,柳姨娘被送进京郊的庵堂,落发修行。
四月初,千岁山匪徒伏击抚远候府一案告结。被肃宁侯府休弃的继室王氏以重金收买山匪,意图劫掠抚远候府财物,罪行确凿无误。王氏因山匪倒戈当场身死,所有财物抄没入官。官兵在搜查王氏所住的别院时,从一片荒地中挖出一具女子尸身,经查明正是失踪数月的王玉宁。
四月底,在绍王的建议下,肃宁侯赵正爵因治家不严被夺爵。赵正爵接连上表,陈述自己早已休妻,王氏的罪行与他无关。但从王氏住所搜出了赵正爵的衣服和常用物品,王氏买通山匪的银票和一些现银也被查实是肃宁侯府之物,因此赵正爵的陈情未被采纳,只得黯然搬离侯府,另寻住处。
此后不久,北方边境传来战报,戎人多次过境掳掠,大周边境已经有三四处村庄受害,粮食财物被抢,妇女被劫走,还有数十村民因此丧命。
消息传来后皇帝大为震怒,命兵部尽快调遣兵力,准备与戎人开战。五月初,抚远侯杨毅任抚远将军,第三子杨季安为副将,赴北方边境任职。各地调集的军队在距北境卫所两百里的叶城会齐开拔,不少人注意到杨家还带来了两个姓林的副千总,从前却从没听说过这两人。军中人最看重的便是能力,杨家世代簪缨便也罢了,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也能托关系进账,几个同级的军官难免有些不服气,只是明里暗里约了几次架打下来,才发现二林非但武艺高超,性子也十分爽朗,待赶到北境前线时,二林已经与不少同僚十分要好了。
待大军全数到达时,才得知卫所已在指挥使王瑜的带领下与戎人接战数次,副千总赵昱因伏击得手,猎杀戎人偏将一名,擢升为千总。
六月初六日,赵骞迎娶陆微。
卯时不到,陆微起床梳洗成妆。银杏服侍她刚把嫁衣一件件穿好,请来的上头娘子立刻手脚麻利的为她开了脸,没等她疼完,又开始一层层的扑粉,直到陆微在镜子中看到一个连五官都被香粉涂成白色的人脸时,上头娘子才停了手,满意地端详片刻,开始描眉画唇。
等陆微发现镜中人几乎是顶了一张粉搓成,胭脂捏成的假面具,一旁看了许久的全福夫人笑道:「成了!」
发髻配合妆容和嫁衣参详定下,无数首饰加上去,最后带上赤金头冠,盖上红盖头,眼前所有的光线都变成喜盈盈的大红色,一低头时,她亲手绣成的鸳鸯图案在坠着珍珠的绣鞋上活灵活现,几欲成真。
陆微在迷茫和慌乱中被人带去椿寿堂,陆老太太轻轻拉住她缩在嫁衣宽大袖子里的冰凉的手,让她挨着自己坐下,含泪带笑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微儿,从今后你与赵大郎就是一家人了,好好过。」
午时前后,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来到陆家门前,一马当先的是身着红衣,神采飞扬的赵骞,英伟的身姿引得路边看热闹的妇人一阵阵喝彩调笑。
陆微郑重行叩首礼,拜别陆老太太。庆丰背她上轿,元丰紧紧跟着,不时小声提醒说「别弄皱了姐姐的衣服」「当心姐姐的鞋子」,陆微听见这熟悉稚嫩的声音,慌乱紧张的情绪才稍微放松下来,同时却又生出许多不舍。
鼓乐鞭炮声中,花轿抬起,陆微茫然地数着嫁衣随着轿子的节奏发出的窸窸窣窣声,刚刚消减了一些的紧张情绪重新盘踞心头,只能傻傻坐着,任凭花轿载着她向某个未知的未来。
下轿,进门,拜堂。赵骞紧紧追随着她,混在一片热闹的气息中,他身上特有的清冷竹香反而格外明显,让陆微在慌乱之中渐渐安心。末后赵骞牵着她在众人的笑声中走了许久,陆微恍恍惚惚听见他低声说「到了」,然后他停住脚步,轻轻拉着她坐了下来,陆微低下头,从盖头露出的缝隙里看到自己绣鞋尖上灵动的鸳鸯图案,还有旁边那双皂色的官靴。
是他。陆微突然定下心来,是他,不是别人,不是前世。
然后她感觉到身边的人站了起来,正在她疑惑之际,眼前突然一亮,盖头被掀开了。
屋子里许多认识不认识的人全都哄笑起来,有人说道:「好漂亮的新娘子!」
陆微羞涩地微微抬眼看着眼前的人,却发现赵骞一脸肃然的盯着自己,一言不发,心下不由得一紧。
人群里又响起笑声:「新郎官看新娘子看呆了!」
「我,」赵骞终于说话了,「我去去就来。」
待看新娘的亲朋都去坐席后,银杏端来一盘点心和一小碗粥,说道:「姑娘,饿坏了吧,快些吃吧。」
陆微夹了一个团子吃着,忍不住问道:「刚刚赵骞是不是没有笑?」
银杏和红樱对望一眼,虽然有些迟疑,但都点点头。
陆微心中咯噔一下,赵骞,什么意思?
待她喝完了粥,赵骞一身酒气地回来了。
全福夫人跟着进来,端了合卺酒,陆微默默无语,拿过自己那杯,却见赵骞迟疑许久,像是不确定一样问道:「阿微?」
陆微忍不住冲他瞪眼。
赵骞木然的表情立刻变得热切起来,一个箭步冲过来在她身前坐下,一边尝试着与她手臂交缠,一边自言自语道:「脸涂成那样,我都没敢认。」
银杏噗嗤一声笑了。
陆微瞪大了眼睛,所以他刚刚木着一张脸,是因为没认出来自己?这个白痴!
不过当她用完了第三盆洗脸水还是没把脂粉洗干净时,陆微想,赵骞刚刚没认出她,也是情有可原吧。
红烛高照,丫鬟们早已退出,只留下房中对坐的新婚夫妇。
赵骞慢慢走近,弯下腰在他新婚夫人耳边轻声说:「阿微,早些安置吧!」
陆微红着脸不吭声。
赵骞迟疑了一下,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去婚床,缓缓坐下。
陆微心跳的如同擂鼓一般,咬着嘴唇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对面的人又是许久没有动静,然后她听见他低声说:「衣服,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羞涩顿时烟消云散。陆微极力克制住对他翻白眼的冲动,冷哼了一声,合衣在大床靠里一侧躺下,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只听见床帐被匆匆放下了,一息之后,一个火热的身子从背后搂住了她,手指头笨拙地摸上了她的脖颈:「我帮你脱吧。」
陆微抬手阻拦,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胳膊,正要甩回去,忽然觉得自己抓着的似乎是裸/露的皮肤,睁开眼看时,赵骞居然已经脱得只剩下一条亵裤,赤着上身,热切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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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妻是宠 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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