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闺秀 卷三 第二十一章

  安亲王倒无所谓,一边喝着茶,一边眼神不易察觉的往上面一个方向看去。
  肖安茗则暗恨得直咬牙。
  等安亲王和安王妃告退,不多久,薛静姝也回了栖凤宫。
  时间已经是中午了,宫女上前请示是否要传膳。
  薛静姝问道:「陛下用膳了吗?」
  宫女为防着她有这一问,早就打探清楚了,眼下忙道:「还不曾,方才崇德殿的公公来传话,说陛下今日政务较忙,请娘娘不必等他。」
  薛静姝便说:「摆驾外廷,在崇德殿摆膳,我要与陛下共用午膳。」
  若是先帝时期,后宫女子要去外廷,必定要先请示皇帝。但是到了薛静姝这儿,显然是不必遵守这个规矩的。
  伺候的人也早已习惯,不敢多问一句,忙吩咐下去准备。
  皇帝刚把一份奏折放下,按着眉心轻轻揉了揉,就听到皇后的声音:「陛下政务再忙,也不该耽误了用膳,否则身体该受不住了。」
  皇帝立刻睁开眼,起身迎上去,薛静姝其自然地伸出手,放在他掌中。
  皇帝扶着她往一旁坐榻走,「曼曼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
  薛静姝靠在他怀里,侧过头含笑看他一眼,「陛下不在,我独自一人怎么用得下午膳。」
  皇帝一怔,皇后来找他不是没有过,但是言语上这样主动亲昵却不多见。
  他亲了亲薛静姝发顶,忍不住问道:「曼曼这是怎么了?」
  薛静姝仰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我心里高兴,想要来看看陛下,想要跟陛下一起用膳,想要亲亲陛下,这样不行吗?」
  皇帝立刻回吻住她,两人缠绵亲吻了好一会儿,才放开来,都有几分喘息。
  「行,曼曼想怎么样都行。」
  安亲王府两位娘娘果然不负众望,接二连三出了不少闹剧,着实让京中的人多了好一番消遣。
  前两日闹得狠了,安王正妃亲手打了侧妃一个巴掌。
  却不巧,侧妃那时恰好立在台阶边,被她一个巴掌打下台阶,立刻就给打晕了。
  等她醒来,自然又对着安亲王寻死觅活好一番哭闹。
  安亲王对着美人总是心软,看娇滴滴的美人在自己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心头怒气涌上来,觉得那正妃确实不像样子,立刻就要去找她算账。
  肖安茗却先得了消息,哭哭啼啼的回娘家找她娘去了。永宁郡主自然不能让自己女儿受委屈,又带着她进宫来请太皇太后跟端太妃做主。
  太皇太后这几日听安亲王府传来的闹剧听得有些烦了,索性下了懿旨,让安亲王、安王妃还有侧妃三人分别禁足,这才安分了一阵子。
  宫人们怕皇后娘娘闲极无聊,都将这些事情当做消遣闲话说给她听。
  薛静姝想,肖安茗之前的状况,跟她当初倒有几分相似。
  安亲王娶肖安茗是迫于端太妃的压力,皇帝娶她是迫于太皇太后的旨意。
  两桩婚姻,都不是出自当事人自己的意愿,然而如今的结果却截然不同。
  她这几日听着安亲王府上的闹剧,便忍不住想,如果当初她嫁的是安亲王,现在大概也会落得跟肖安茗一样的境地。
  唯一不同的是,肖安茗心系安王,而且不甘心被别的女子争抢了风头,而若是她自己,或许就会如当初设想的那样,不争不抢,一人一院,冷冷清清的过完此生。
  但谁能想得到,皇帝看着冷,心却是热的。而那安亲王,表面看着和和气气,内心却如毒蛇一般冷酷。
  每每将安亲王与皇帝对比,越发显出皇帝的好,也越让她心底流露出不一样的甜蜜。
  皇帝得了几次甜头,摸索出一点规律,在安亲王解除禁足的时候,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竟给人送了两个美人作为祝贺。
  这下可好了,刚禁足完的肖安茗跟薛静媛正卯足了劲,准备继续战斗,却发现安亲王的注意已经全被新来的美人夺去。
  于是,安亲王府越发热闹起来。
  薛静姝知道皇帝所为,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哭笑不得道:「陛下这样唯恐天下不乱,担心皇祖母训话。」
  皇帝却说:「我不过是看老八娶了两个新妇,却没一个可心的,担心他无人伺候,给他送两个人罢了。这是我对于手足的一片关爱之心,皇祖母又怎么会苛责于我?」
  薛静姝忍不住戳戳他的脸皮,说道:「这世上最尖利之物,必定是陛下的胡子,唯有它能够顽强的钻破陛下的脸皮。」
  皇帝抓住她的手,啃了指尖一口,慢慢靠近,语气有几分危险,「我的胡须尖利不尖利,曼曼试一试便知。」
  说完,他就用下巴上的胡茬,在薛静姝脖子上胸口上一阵乱钻乱戳。
  薛静姝最怕痒,被他一闹,立时就投降了,气喘吁吁地抱着他的头,笑得眼角泛泪,求饶不已。
  不过,她又想起一个问题:「陛下知道安亲王府的情况,却又送了两个姑娘去,她们日后该怎么办呢?」
  皇帝亲了亲她的额头,曼曼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心善。这世间有的是为了荣华富贵甘愿一搏的人,能去伺候安王,在不少宫人看来,可比留在宫中,等到二十五岁时放出去好得多了。
  他只说道:「曼曼还有闲心关心别人,看来是我的胡子不够厉害。」说着抱住他的皇后又是一通搓揉。
  殿外伺候的人听着殿内的欢笑声,再想想同样是奉旨取亲的安亲王,莫不在心里摇头,这就是不同人不同命啊。
  薛静姝自从上一次安排柳儿与她哥哥见面之后,就没听柳儿请她再安排,忍不住问她原因。
  柳儿说道:「我毕竟入了宫,就该遵守宫内的规矩,上一次和哥哥见面已是娘娘格外开恩,日后若要再见,就该跟宫中其他人一样了。」
  宫里有恩典,入了宫的宫人,一年中可以与亲人见一次面,一次不过一个时辰。
  薛静姝便道:「你既然是我身边的人,自然不必与他们一般。」
  柳儿狡黠地笑了笑,「其实哥哥偷偷来看过我几回,不过他都躲在屋顶上没有露面,我也不曾与他说话,这样就够了。」
  薛静姝一听,不由得想起另一个也是这般行径的人,心中不住感叹,她家柳儿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身边的人一个两个的,好好的大道不走,天天攀缘走壁躲躲藏藏。
  这次谈话之后不过两天,一日里,柳儿气咻咻从外头回来,一时间连称呼都忘了改,恼道:「小姐,你说那个神武大将军是怎么回事,他竟然无缘无故把我哥哥给打了,还打了不止一次!若不是看见哥哥脸上的淤青,我根本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好气呀!」
  薛静姝一愣,心里转过几个念头,问他道:「将军知不知道你哥哥跟你的关系?」
  柳儿皱着鼻头,说:「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跟他都没说过话,我问了哥哥,哥哥也说不认识他,他怎么能够乱打人呢?」
  薛静姝只得说道:「他或许是看你哥哥藏在房顶树枝上,以为他不怀好意,才会出手。」
  柳儿也知道她哥哥这么做不合规矩,头两次她发现的时候,还避开了人跟他说过,以后不要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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