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昨天一个晚上,就在皇后那儿经历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心情也一度跟着起起落落,漂泊不定。
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事,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心绪会这样轻易地被另一个人所牵动。
反正无心理政,皇帝索性搁下笔,往后靠在龙椅上,扭头看着德公公,问道:「德禄,你说女人的心里都在想什么?」
德公公嘴角抽了抽,很想反问他一句,问一个没了根的人女人在想什么,真的好吗?
但他没这个胆量,只得老老实实回答:「陛下,奴婢不知。」
皇帝无趣的摆摆手,「谅你也是不知道。对了,皇后昨日说要看话本,你现在去藏书阁好好找一找,记住,要找那皇后可以看的送去,不要把皇后不能看的送过去。」
德公公心中撇嘴,那些不能看的,早就全部在陛下您的书架上搁着了,藏书阁里哪里还找得着?
他实在没想到,不久前陛下不过无意间在藏书阁中翻到一个话本,后来竟会看得上心,每日忙完政事就拿出来翻翻,把里头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东西当做消遣来看。这事若传出去,哪个朝臣敢相信,那样铁腕的陛下,竟爱看话本。
尽管心中再多腹诽,他也只恭恭敬敬地退下。
皇帝一手撑着下巴,摸了摸刚冒出来的胡茬。
没多久又专心埋入众多奏折中。他得赶紧把政事理完,才能再去看几页话本,看看书上的人知不知道女人心里在想什么。
晚间,皇帝来到栖凤宫,却不见皇后迎上来,便问女官:「皇后在皇祖母宫里?」
女官轻轻摇头,「娘娘一整个下午都在内殿。」
这就奇怪了,若是平常,皇后听见内监禀报他来了,立刻就迎出来。怎么今日却不见踪影?难道身体不适?
皇帝心中疑惑,挥退了众人,独自进入内殿。
薛静姝俯在案前,头也不抬地不知在做什么。
皇帝走近一些,发现她面前放着一本书,皇后看得专心入神,还未发现他已经来了。
皇帝心里莫名有些不愉,皇后从前可从未这样忽视过他。
他清了清嗓子,想要提醒皇后他来了。
但薛静姝仍低着头,一动不动。
皇帝只得又咳了一声。
薛静姝还是没有反应。
皇帝神情微妙,好在刚才他让人都退下,不然此时让人见到皇帝受了冷落,那他就不止觉得微妙这样简单了。
他走到薛静姝身后,直接伸手把那一本书抽出来,「皇后在看什么?」
薛静姝这才发现他来了,忙说:「陛下快把书还给我,还有几页就看完这一回来。」
皇帝真的不高兴了。他人都已站在面前,皇后却只顾着看书不理他,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书这样诱人。
他翻过书的封面看了一眼,上面几个草字——《侠义英雄列传》。
一看就不是皇后平日会看的书。
他拿着书并不还给薛静姝,问道:「皇后怎么在看这个?」
薛静姝道:「这不就是陛下让德公公给我送的话本吗?我今日看了一些,才发觉从前错怪了陛下,这些话本故事新颖,言语风趣,写得确实吸引人,难怪陛下爱看。」
皇帝听说是话本,便拿在手里翻了翻,不着痕迹地找着是否有不正经的描述。
好在这话本里写的似乎是一些江湖侠客的故事,并不是他所看的那些才子佳人的艳本。
他稍稍安心了一点,但心里还是有个疙瘩:「皇后看得这样入神,连我来了都不知道。」
薛静姝讨好笑道:「是我疏忽了,一会儿给陛下赔礼,陛下先把书给我吧,让我看完这几页。」
皇帝心中更加郁闷,皇后没发现他来也就罢了,现在他人站在眼前,皇后却还要继续去看话本?
皇帝觉得自己不是那种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人,不能和自己的皇后计较。
于是,他翻开书页,把话本的作者记下来,才又把书还给皇后。
等薛静姝看完那几页,就该传膳了。
她心里记挂着话本的后续发展。吃饭也吃得心不在焉。
皇帝给她夹了两次菜,却不见她夹回来,便又在心里给那话本的作者记了一笔。
晚膳后本该是两人在园里散步的时间,但薛静姝放下碗筷又跑进内殿捧起了话本。
皇帝一个人坐在饭桌前,把十六道菜吃了个干净。
伺候的宫人们都垂着头,不敢上前。
陛下此时的脸色虽如往常,却让她们觉得一阵阵阴寒袭来,仿佛他吃的不是饭菜,而是什么仇人似的,着实吓人。
终于,在皇帝把餐盘都吃下去之前,薛静姝又出来了。
但她却不是来找皇帝,而是找德公公的,「公公,这本《侠义英雄列传》只是上册,是不是还有中册和下册?」
「这……」德公公小心的看了看皇帝的脸色,谨慎道:「应该是有的,只是藏书阁内书籍众多,一时间找不到,请娘娘担待两日。」
薛静姝有些失望,不过还是道:「那就劳烦公公替我找一找了。藏书阁内是不是还有别的话本?若有,也请公公帮我捎两本来。」
德公公还未回话,就听得啪哒一声,皇帝撂下碗筷。
这动静与他平日相比,着实有些大了。
薛静姝疑惑地看过去。
皇帝面色如常,漱了口,擦干净嘴巴,站起来,说:「皇后与我一起去园中走走吧。」
薛静姝此时已经将话本看完,反正也无事可做,便点点头。
德公公看着帝后远去,松了口气,可回想方才陛下和娘娘离开时回头那个警告的眼神,心里又暗暗叫苦。
明明之前是陛下让他给娘娘送话本,现在娘娘看得上心了,陛下又来怪他。
这可真是……难做哟。
皇帝和薛静姝两人漫步在御花园中。
昨夜下了一场雨,桃花落了不少,愈发显得绿肥红瘦。
薛静姝走着走着,突然扑哧笑了起来。
皇帝看了她一眼,薛静姝捂着嘴摆摆手,说:「陛下不必理我,我就是想到了话本上一句话,一时没忍住。」
皇帝抿直了嘴角,没说话。
薛静姝叹道:「那些文人的脑袋,怎么就这样好使呢?写得出如此令人捧腹,又引人深思的故事来。」
皇帝心说,都是瞎编乱造,骗骗你这样涉世未深的懵懂女子的,哪有什么引人心深思的道理?
那个文人叫什么来着?
付文轩是吧?他记住了。
薛静姝又说:「书中的主人公侠肝义胆,又情深意重,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儿,令人敬佩。」
皇帝嗤之以鼻,不过是个捏造出来的人物,有什么好敬佩的。
侠肝义胆情深意重,现在哪个话本里的主人公不是照着这个摹本来写的?
薛静姝感叹完了,脑中兴奋的劲头渐渐退却,这才发现皇帝今晚的话似乎格外少些。
她扭头看着皇帝,问道:「陛下怎么都不说话?」
皇帝说:「我看皇后说的起劲,不忍心打断。」
这平平常常一句话,用的他还是往常的语气,薛静姝却敏锐地听出一点不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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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香闺秀 卷二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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