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嘛……侧妃因为郭氏的事,把她束得太严了。」玉引顿了顿,续道,「但兰婧不一样,兰婧还真是离不开何氏。苏良娣回话说,打从殿下许何氏再见兰婧之后,兰婧明显心情好多了。」
他们最近都在矛盾要不要让兰婧回到何氏身边,玉引思量之后,觉得或许还是该让她回去。兰婧对何氏太依赖了,何氏的教法兴许是对她不好,可硬让她们母女分开、弄得兰婧每天都蔫耷耷的,日积月累下来只怕更不好。
孟君淮坐到她身边,沉吟了会儿,点了头:「我也觉得让兰婧回去吧,但让苏氏每隔三五日便去西院看看。免得何氏那个性子再瞒着什么,反害了兰婧。」
「这样好。」玉引舒气,想了想,又问,「阿礼的事呢?殿下问过他了吗?」
「还没有,我自己先看了几天,想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一时也没瞧出来,正打算明天问他。」
聊完孩子的事,二人各自去更衣盥洗,然后就躺下念经了。
其实玉引并不想念,紧咬着牙关挤出几个字:「和婧住得不远……」
「她那儿听不见。」孟君淮气定神闲地边折腾她边说,「我叫着杨恩禄试过,在你这儿叫他,他在和婧房里什么都听不着。」
「你还试……」玉引切齿瞪他,深吸了口气,「什么经?」
孟君淮:「《大悲咒》吧。」
于是,在屋外值夜的下人们面无表情地听王妃念起了「千手千眼无碍大悲心陀罗尼」。
一夜念了四次,最后一回时已近清晨,声音听上去好像要哭。
第二天,玉引醒后的头一个反应就是告诉珊瑚:「去齐郡王府禀一声……我今天身体不适,明天再去拜访四嫂。」
本来可是说好今天去见四嫂的!齐郡王现下被禁着足,府里的日子肯定不怎么好过,她却因为这种淫|欲而不能如期去探望……
玉引觉得羞愧难当。
不行,以后不能让他这样了。眼下这般,二人小半个月才行一回房,算起来似乎很节制,可他这真是蓄足了半个月的力气一起来啊!
玉引一撑身想起来,转而腰酸得深吸了口气:「琉璃……」
琉璃应声进来,她缓了两息后眼前都还在发白:「扶、扶我一把……」
「……」琉璃神情沉肃地扶她起来,扭脸就跟芮嬷嬷商量中午给王妃添个什么汤好去了。
前宅。孟君淮今天没让阿礼跟和婧一起读书,把他带到了自己房里,想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你姐姐说你最近不对劲,总不高兴,还总想照顾她,这怎么回事?」孟君淮边问边坐到椅子上,直接把阿礼放桌上坐着。考虑到东院和正院的矛盾,他没跟阿礼提玉引。
阿礼闷着头,双腿一甩一甩地掩饰情绪:「没有,我挺好的。」
「不许甩腿。」他一挡阿礼的小脚,语重心长地又道,「有什么事你要跟父王说,父王帮你解决,自己闷着会生病的。」
「嗯……」阿礼有些为难地想了想,母妃叮嘱他不能问父王姐姐的事,他便只能说,「就是……母妃让我好好读书,我觉得累,不想读。」
「觉得读书累?」孟君淮看看他,心中掂量了一下。
如果和婧现在跟他说「父王我觉得读书累」,他肯定不会理她这茬——那小丫头打从到了正院之后,天天活蹦乱跳的比谁都开心,若说读书累明显只是因为小孩子都不爱念书、都想天天玩,并不是因为真的有多累。
但阿礼现下不一样。他观察了好几天,阿礼确实都没精打采的,帮阿礼研墨的宦官还回话说他近来连饭量都小了,这确实有问题。
他便问他:「你和你姐姐都是上午跟先生读书、下午温习,你回东院之后,每天要温习多久?」
「唔……」阿礼闷头想了想,掰着小指头数给他,「先练一个时辰的字、再温习一个时辰先生讲的书,然后用晚膳,晚膳之后再练半个时辰的字、读半个时辰第二天要讲的东西。」
这么久?!
阿礼光是下午就要学习三个时辰,比他大三岁的和婧,下午也不过是练一个时辰的字、看半个时辰的书。
这样一算,他都没什么时间玩了,基本上是上午读完书午膳午睡,午睡起来练字读书晚膳,晚膳之后练字读书就寝,放松的时间少之又少。
「你这样学确实太累了。」他摸摸阿礼的头,「回头父王跟你母妃说,下午不许这样学了。每天自己读书练字加起来一个半时辰就可以,之后你去找你姐姐玩可以,来找父王也可以。」
「真哒!」阿礼一下子高兴起来,拍拍手道,「那我去找姐姐!我要阿狸!」
孟君淮:「……」
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要阿狸?罢了罢了,也好,这样就没人非得黏着玉引了。
第二天,歇过劲儿来的玉引终于去探望了齐郡王妃。正巧十二皇子府的祝氏也是这日来拜访,见了她很高兴:「呀,没想到六嫂也是今天来?」
玉引心想:嗯……六嫂本来应该昨天来。
三人落了座,面对府里的情形也说不出什么高兴的话来,齐郡王妃明显憔悴,直指善郡王的不是:「我们爷平常对老十也不错。万没想到,现下府里落了难,他会是借着我们往上爬的那一个……」
虽然善郡王的做法并没有再损害到齐郡王府吧,但也确是借着旁人落难给自己讨了好处,任谁都要心里不舒服。
祝氏便只能劝说:「四嫂放宽心,往好里想想。您瞧,虽然他们这事不地道,但要不是他们起了这个头、让皇上开口说了这是对的,我们也还不能来走动呢。」
齐郡王妃支着额头,疲惫地摆摆手:「谁来了都跟我这么说,可到底怎么回事,又是谁都明白……唉,你们也不用拿这个哄我了,日后少在我和我们爷跟前提这位。我们爷说了,他就当没这么个弟弟。」
玉引和祝氏都暗暗咋舌,可过了会儿,偏巧了有下人进来禀说:「王妃,善郡王府的柳侧妃求见,说来看看您……」
「让她走!」齐郡王妃立时狠一咬牙,平了平息,才又道,「就跟她说,我们府里的侧妃今儿回家省亲去了,见不了她。」
换句话说,你个侧妃还想跟正妃们一起坐下聊天?
于是,柳氏回府后便哭成了个泪人。她擦着眼泪,眼眶红红的跟善郡王说:「爷您瞧瞧四嫂这做的是什么事……哦,我还不该叫四嫂,该叫齐郡王妃!人家压根不拿我当弟妹看!我看了府门口停着的马车了,逸郡王妃和十二皇子妃都在里头,到了我这儿就连门都不让进!」
「行了行了,别哭了。」善郡王在屋里踱来踱去,直被她哭得头疼。
他脚下一定:「得了,咱不管他们,随他们看咱顺不顺眼!你瞧,咱现在的日子过得不也挺逍遥?要紧的是父皇那边觉得好。日后我的爵位也好、咱儿子的爵位也罢,靠的是父皇,不是这帮哥哥嫂子。」
孟君泓算想开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反正他已经把这帮兄弟全得罪了一遍,那又何必求个和好如初?自己府里过滋润了才是要紧事!
想到这儿,他连一母同胞的三哥那边都懒得继续维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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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学掌家 卷二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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