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学掌家 卷一 第三十章

  「……?」他发着怔,她的手已犹豫着探到他腰间的丝绦上。
  孟君淮大感惊异,低眼滞了一会儿,她已将绦解了下来,手又摸到他的直裰系带上。
  「……你等等!」他蓦地反应过来,左手将她的手攥住,右手直接抚到她额上。
  他认真感受了一下她额上的温度,然后摸摸自己的额头。
  ——没发烧啊?摸起来明明比他还凉!
  他蹙蹙眉,不理她的低头躲闪,弯腰强对上她的视线,低笑一声:「怎么了小尼姑?跟贫道说说?」
  玉引被他这自称逗得略一笑,转而就又沉郁下去。她摇摇头只说没事,孟君淮径自猜了起来:「尤侧妃惹你不高兴了?」
  他太清楚自己这位王妃是什么脾性了,入府到现在,她从来没讨好过他,突然如此,应是尤氏让她觉得不安稳了?
  玉引还是摇头:「不是……」
  孟君淮只作未闻,直起身便道:「杨恩禄,去东院问问怎么回事。」
  「……真不是!」玉引赶紧拦他,见杨恩禄暂且停了脚才稍松了气。她静静神,告诉他说,「跟侧妃没关系,跟府里的谁都没关系。是我今天回家,大伯母叮嘱我了些话,我一时没想明白,心里才觉得别扭。」
  孟君淮抱臂审视着她,凝神想了想,问得十分直白:「你大伯母要你讨好我?」
  「那倒……也没有。」玉引在他的注视下头都不敢抬,「她就是教我怎么当好这个王妃、怎么当好殿下的妻子。」
  他维持着抱臂的姿势又审视了一会儿,忽而「哈」地一笑。
  她抬眼看,他已转身走向案桌了。墙边那张黄花梨一腿三牙方桌上放着茶水茶具,他将扣着的杯子翻过来,拎壶边斟茶边道:「你大伯母又没做过王妃,你听她的?」
  背后的声音闷闷的,依稀透着点懊恼:「但她是位很好的妻子,掌着谢家内务,从来没出过错。」
  他浑不在意地一耸肩头:「你也没出过错。」
  ……啊?
  玉引懵懵的,他端着茶盏转过身,她看看他倚靠着后面案桌的闲散样子,很不信地追问:「我没出过吗?」
  「你言行有失了还是戕害子嗣了?」他说着立身踱向她,一步一句地认真给她数起了七出,「淫?妒?盗窃?有恶疾?口多言?不顺父母?你都没有嘛。」
  她不知道怎么接口,看他步步「逼近」,就下意识地步步往后退。
  孟君淮好笑地看着她一直退到了榻边,眼看她裙子都触到榻沿了,他不怀好意地略一倾身,仍想继续躲的她果然就坐了下去。
  于是他蹲下身,凝视着她一字一顿:「难不成你想到自己犯了‘无子’这条?」
  刚把心放回去一些的谢玉引脑中「咯噔」一响,心就又提回了嗓子眼!
  ——她果然有符合七出之条的大错吗?!这个很严重啊!
  静等着迎接她哭笑不得的反应的孟君淮看了会儿,就发现她脸色白了。
  然后好像并没有什么「哭笑不得」,他发现她真的慌神了。
  「王、王妃……?」他被她的情绪待动得也有点慌,咳了一声赶忙着补,「我就随意一说,你随意一……」
  「听」字没说出来,他看到她狠一咬嘴,眼泪滑下来了。
  老天……!
  孟君淮瞬间要疯了。他不喜欢姑娘哭,但只是觉得心烦,并不害怕……
  这种哭得没声的情况却让他特别害怕!
  府里的其他人,尤氏是属于「边哭边闹」的那种,他完全知道怎么哄,每次都是差不多的套路;何氏则是自觉犯错的时候容易哭,边哭边告罪,他也知道说什么;另外几个,则压根不敢在他在面前哭。
  让他招架不住的这种哭法突然砸过来,孟君淮脑子里就空白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该说点什么!
  「王王王妃?玉引?小尼姑?哎你别哭……你听我说……」话音没落,她又一滴眼泪续了上来。
  「咝——」孟君淮干瞪着眼倒抽了口凉气。
  谁来救救他……
  玉引默默地抬手抹了把眼泪,被犯七出的问题搞得十分焦虑。
  这样下去一定不行!七出之条是白纸黑字的规矩!就和在华灵庵里佛门里的清规戒律一样,嫁了人之后七出也是不能犯的!
  犯了七出夫家就可以休妻,她如果被休了,命妇封位自然没有了——谢家还没有过命妇被贬的事情呢!
  正在手忙脚乱的孟君淮突然被攥了手腕,定睛,看见她婆娑泪眼里透出来的目光十分坚定!
  她说:「我会努力当好王妃的!」
  她也很清楚如果要「有子」,之前得干点什么,可是那句话到了嘴边,她又实在狠不下心逼自己现在就……
  于是玉引的眼泪又涌了一阵,到底还是「很没骨气」地给自己留了个余地:「殿下再给我一天时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孟君淮心里乱成一团,又怕多说多错再惹她哭,赶紧使劲点头答应:「好好好!」
  二更的打更声过去,京城在月光下归于沉寂。正院里,值夜的几个宦官婢子闭眼打着盹儿,杨恩禄则在廊下望着月色琢磨:这哪出啊?王妃她什么意思啊?
  她刚才话里的意思,是觉得自己这王妃当得不称职。可从他这王府掌事宦官眼里看,这新王妃还挺不错的。
  东院那边,尤侧妃气焰那么盛也没能就此压到她头上去;再说西院,大小姐刚开始多讨厌她啊,现在还不是一口一个母妃叫得挺亲的?
  他都在琢磨郡王爷是不是想把大小姐交给她了,这才先一步叮嘱正院给大小姐收拾个住处,想让正院日后能记他个人情……结果王妃突然在郡王爷跟前哭这么一场,是想开始争宠了?
  啧,底下再闹也闹不出花来,正妃争宠可真不是好事。杨恩禄回想着从前的郭氏,她估计也是一时气不过才对东院下的手,结果呢?小公子没事,她把命丢了不是?
  他扭头看看背后灯火已暗的卧房,摇了摇头。但愿王妃别真折腾起来,她要真以正妃之尊挑头折腾,那就只能请定妃娘娘压阵了。
  府北,三合院。
  院门开得很轻,但还是有一声微微的「吱呀」,关上时也又有一声。顾氏听了听院子里的脚步声,问婢子:「苏奉仪又刚回来?」
  「可不?」乌鹭也正听那边的动静,听言转回头来,有些不忿,「打从搭上了西院,就总是这么晚回来。回回都说是何侧妃留她用膳说话,奴婢才不信何侧妃这么喜欢她,准是她赖着不走的。」
  顾氏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一声,看着棋谱,又摆了一枚黑子下去:「倒也不一定。何侧妃性子柔和,愿意与她结交、多个人说说话,也是有的。」
  她言罢又缓缓拈了颗白子起来,幽幽问乌鹭:「殿下今儿在哪儿?」
  「说是在正院。」乌鹭回道。
  顾氏手里刚要落下的白子一定,悬在棋盘上滞了一会儿后扔回棋盒中:「真是各有各的本事。」
  她想了想,一笑:「总这么下去不是法子,给家里写信,让他们往宫里带个话吧,问问姑母得不得空见我。」
  乌鹭应了一声立刻退下去了。顾氏淡看着眼前的棋局,白子已尽被黑子包围,好像没什么出路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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