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幸福还是有相同的地方,那细小的个中差别却又是微妙的紧。
她听着一会儿,声音渐渐低了,渐渐没有重点了,杜若把眼睛睁开来,瞧见贺玄慢慢闭上了眼睛,书卷从他手上滑落下来,眼瞅着要落在地上,她捂住了嘴。
要是发出声音,他可就要醒了!
幸好在床沿停了下来,杜若松一口气,可也一动不敢动,索性端详起他来,眼睛眉毛鼻子,嘴,看着看着又忍不住笑,原来这个人也会犯困呢!
可见是有多累了,她又叹口气挨着他闭上了眼睛。
屋里一片静默,鹤兰起先并不敢打搅,只是等得好久见实在没个动静,便是偷偷往里看了一眼,只见贺玄尚穿着龙袍就这样靠在床头睡着了,自家主子埋在他怀里也是一样,心里不由咯噔一声,这样的姿势,明早起来还能舒服吗?
可她不敢惊动呀,无声的退回去。
幸好又过得半个时辰,贺玄醒了,大踏步走出来,她又进去瞧一瞧,主子被放平了睡在床上,总算是松了口气。
前几日下得一场雨,便是入秋了,屋里的冰鼎撤出去,床上也换了被褥。
翠云端着一碗银耳羹进来,小声与杜绣道:「那展夫人又来了,奴婢老远就闻到一股烟气,也不知这劳什子的艾炙有什么用,倒是熏得眼睛发疼。」
「定是有用的,没瞧见二姑娘每日都去老夫人那里呢?光是这精神头就是好了些,」银杏唉声叹气,「说来老夫人也真是偏心,见二姑娘不见我们家姑娘,外头晓得了,只怕姑娘的姻缘更是困难。」
本来就是庶女的身份低了别人一头,要是再不受老夫人待见,还依仗什么?他们二房能有什么呢?两个丫环愁的恨不得生了白发出来。
发现她们窃窃私语,杜绣整一整衣裳走到外面,将银耳羹吃了道:「翠云你拿些银子,我要去香铺挑些胭脂,银杏你留下来省得有什么事儿。」
越是落魄,她越是不能松懈了,就得把自己装扮的漂漂亮亮,不能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小瞧,怎么说自己还是主子。
翠云连忙就去里屋拿了荷包,走到门口忍不住小声问:「姑娘可要同夫人说一声?」
「说罢,不然到时候又被二姐告状私自出门。」杜绣眉头挑了一挑,反正她是不会把杜莺当作当家人的,幸好刘氏仍是健健康康的,还担着夫人的名声,不然自己真要被杜莺治死了!
刘氏自然也好说话,一句没有拦着。
杜绣在二门处上了轿子就往街上去了。
也是听说香铺进了不少胭脂水粉,长安城各家族的女眷们多数都是来这里挑选,杜绣也是在此买惯的了,因她用度不少,出手阔绰,故而一到铺面,便是有女伙计迎上来招待她,她细细瞧了瞧,一连选了六样胭脂,都是色泽不一。
取一些擦在手背上看,颜色鲜活柔嫩,她心情一时又颇是高兴,到底是姑娘家,极是爱美的,正选着,耳边忽地传来男人的说话声:「可有适合四十来岁妇人所用的胭脂?」
那声音极为响亮,使得铺内姑娘们都吓了一跳,有胆子小的甚至逃出了店铺,杜绣抬起眼,看到一个极高极高的男人,恨不得头都要碰到门框上,她也差些要走,但瞬时却想起了这人是谁,在长安,能有这样身高的恐怕只有他一个人,那就是长兴侯樊遂。
此人从襄阳回来不到数月就被贺玄封了侯爵,她那天在漕运河也是见到的,生得极为高大,骑术也很厉害,最重要的是,他还很得贺玄信任,只不过当时她心系杨雨谦,要还伞给他,并不曾如何留意。
她竖起耳朵,听他们对话。
女伙计晓得他是侯爷,不好怠慢,连忙就取了不少胭脂过来。
樊遂一个大男人对此并不了解,直接就道:「你替我选几样,不过莫要选错了,我是要送予母亲的。」
他非将门出身,父亲早亡,带着母亲在乱世闯荡,后来加入赵军与贺玄结识,凭着智勇双全而今也是出人头地,只是母亲随他颠沛流离吃尽苦头,安定下来想报答母恩,正逢七月过生辰,便打算亲自买些胭脂水粉衣料首饰送予她。
其实人很和善,只是太高看起来就有几分压迫,女伙计战战兢兢选得几样送到面前:「还请侯爷过目。」
樊遂哪里会看,挑眉道:「你确定合适?」
「这,」女伙计支吾起来,她可是没有见过樊夫人。
「不知樊夫人的肤色如何?」杜绣盈盈一笑看向樊遂,「若是侯爷不介意,不妨听听我的建议,若是肤色白……」
「我母亲常年操劳,肤色并不白。」樊遂直来直去的性子,眼睛盯着杜绣,「你是哪家的姑娘?」
「我姓杜,在家中排行第四。」
杜家在长安可是声名显赫了,难道是那个卫国公府杜家?樊遂看杜绣的容色颇为俏丽,想到往前在文德殿见过杜若几面,应该是同一家人,他笑一笑:「你是卫国公府的四姑娘吗?先多谢四姑娘的好意了。」
杜绣默认,替他选胭脂,一边儿柔声道:「侯爷家里难道连个奴婢都没有吗,竟然要侯爷亲自过来,男儿家可不是束手无策?」
「我母亲和善,并不用什么奴婢,为人又节俭,若非我已买下断不会接受。」他们樊家是穷苦人家,樊老夫人过惯了苦日子,便是成为太夫人了,习惯并无变化,樊遂是想进些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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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女嫁对郎 卷四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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