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杜若伤得不算重,膝盖破了皮,流了血,看着有些瘆人,但并没有大的影响,不过老夫人心疼的不得了,勒令她这几日都不要下床,一定要结疤了才准出门,杜若心想幸好是冬天,她本来也不喜欢动。
她把带回来的珠子给老夫人道:「就是踩到这个呢。」
很普通的珠子,想来昂贵的珠子也不会被用在这里,老夫人瞧一眼拿在手里道:「许是哪个小孩子戴得东西散了吧,你往后走路可要仔细着些。」
杜蓉插嘴道:「祖母,三妹走路最是慢的了,还不够仔细呀?」她斜睨杜绣,「四妹,三妹与鹤兰都踩到珠子了,鹤兰都差点摔跤,怎么你没有吗?你也什么都不曾看见?」她冷笑道,「这珠子大约也识得人了,唯独没让你踩到。」
杜绣的脸色一下子红了,委屈的道:「又不是满地的珠子,大姐你什么意思?」她趴在床头,看着杜若,「三姐,你替我说说理,可是我害你的?」
又没有证据,谁能说谁害人呢,可杜蓉一直在帮她,她要是偏向杜绣,杜蓉就要着恼了,但她也不能就说是杜绣害的。她道:「到底是谁,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现在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用。」
也包含了她的话,杜绣一怔,离开了床头,她看向老夫人,极是后悔的道:「要是我早点见到三姐就好了,我也不知三姐怎么会在月亮门那里,我要是知道,就可以早点跟三姐去暖阁,兴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老夫人眉头拧了拧,疑惑的看向杜若。
杜若坦荡的道:「是宋公子要还我一个人,所以在月亮门跟我说了几句话,他把卖身契给我了。」
她用金叶子买小厮的事情,老夫人也知,她笑一笑道:「原来如此,看来这宋公子还是挺有侠义心肠的,既然还给你了,你与那孩子有缘,便替他安排个好差事罢。」
杜若笑道:「已经与哥哥说了。」
老夫人便没有再提,只与谢氏道:「我倒想起来了,这种珠子我们府里也是有的,门帘上缀着的就是,小是小了一点儿,但是撞出来的声音好听,有一阵子,我让管事买了许多。」
杜绣的脸色变了变,但老夫人转而又说起别的了。
直到他们走了,杜云壑才回来,头按在杜若脑袋上道:「怎么样了,还疼吗?」
「敷了药好一些了。」杜若笑道,「没有什么大碍的,还累得爹爹赶回来呢。」
「你记得多歇息。」他叮嘱女儿几句,走到了外面。
谢氏跟上来,捏着帕子轻声道:「又是遇到赵豫!」
「他是不敢做什么的。」杜云壑安慰她,「皇上对他已是有疑心了,他哪里敢拿自己的前程做荒唐事?」
「不是他就好。」谢氏松口气,坐下来给杜云壑倒了一盏热茶道,「今儿去公主府,我是真没想到公主是这样的派头,看来皇上还真是疼她呢,难怪总藏在别处,生怕跟驸马一样出事。」
想到那府邸的富贵,杜云壑捏了捏眉心,赵坚自从当了领袖之后,对百姓很是宽厚,自己也是极其简朴的,便是搬来长安也没有大肆挥霍,倒是这赵宁,任由着她胡来,不过幸好只是一个女人,总不至于为此祸国。
他手放在茶盅上,半响都没有动。
脸上好像蒙着一层阴霾,谢氏吃了一惊,忙道:「难道又要打仗了不成?」
杜云壑摇摇头,笑道:「不是。」他端起茶喝一口,「只是近日琐事缠身,不得空闲,我是有些疲乏了。」
谢氏站到他后面,给他捏起肩膀来:「那你得早些歇着了,我看你也是早起晚归的,甚至比以前打仗还要辛苦!」
「你这是浑说了,打仗你还能见着我的面?」他拍拍她的手,「别捏了,就你的力气也捏不动。」
他的肌肉很硬,确实让她手指头都疼了。
谢氏道:「我得专门请个人来给你按了,你看看,家里可有看得上眼的?」
两人感情好,才能这样开玩笑,杜云壑一下就把她抱在腿上:「也就这个看得上。」
她轻声笑起来:「别闹了,还在女儿堂屋里呢。」
他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往外面走。
她侧头看过去,仍瞧见他眸中藏着说不清的阴郁,这不像是疲乏了,可她问了他也不说,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不是打仗又是什么呢?她挽着他胳膊,心里虽有疑惑,但到底还是安心的,这几年风里来雨里去,他仍是屹立不倒,像一座坚固的大山,她好像永远也不用担心。
不轻不重的身体依着他,他低头看她一眼,又看一眼远处落光了叶子的乔木,想到今日在齐伍身上查到的事情,他是有些不敢往下查了。
好像前方会有一片黑暗在等着他,他也许会被淹没。
这几日,杜若一直躺在床上,每日玉竹,鹤兰给她换个药,她就靠在迎枕上看书,有时候杜蓉会来探望,坐在床边上同她说话,这日讲到杜绣,竟说她突然病了,烧得有些厉害。
她惊讶道:「四妹的身体不是一向挺好的吗?」
「是啊,但这回是为你生病的。」杜蓉语气带着讽笑,「她说见你总是不好,打算抄写几卷佛经,下回供到菩萨面前去,结果就冻到了,她还真是好心呢!」
杜若都不知说什么。
其实那件事她反复的思量,也是怀疑杜绣的,毕竟杜绣当时就在身边,她的可能性最大,但是她的意图有些奇怪。说起来,她跟赵豫认识之后,杜绣总也是跟在身边,看起来她很想跟赵豫亲近,可现在想想,杜绣也许并不是单纯的想亲近赵豫。
不然她何必每回都拉上她呢,她有时候在回避,杜绣却不停的提醒赵豫,让他注意到她。
这实在是……
她弄不明白。
杜蓉道:「你的腿现在可好一点了?」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这样就好,不然我生怕你到过年还不能下床呢。」杜蓉很是兴奋的道,「今年长安要办上元节的灯会,听说还有灯塔,我们已经有好几年不曾看过灯会了罢?」
兵荒马乱的,别说庆贺佳节,有时候连顿团圆饭都不可能吃,因为杜云壑总是要外出的,危险的时候,他们在家里提心吊胆,生怕他回不来。就算在家,这种节日也不过是随意过一过,就是鞭炮这种东西都难寻呢。
现在不一样了,到底算是安定了些。
杜若道:「我那时肯定好了,就算不好,我也得让哥哥背着我去!」
杜蓉哈哈笑起来。
在春节前,杜若已经能出门,她去上房那里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忙叫她坐过来,柔声道:「可留了疤了?要有一丁点儿,也还得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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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女嫁对郎 卷一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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