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天还大亮,怎么就提晚饭的事情了呢?
凌景麒舒展的眉宇又拧在一起,他的祖父确实热情得过于反常了。
他想着,视线便落在少女那姣好的侧颜上,心中‘咯噔’一下。
他有了个猜测,让他心惊。
「挽挽。」他站起身来,笑容温润。「你先回去吧,祖父那我担着,你明日还要进宫,还是早些回去歇息才是。」
这样好吗?挽夏犹豫,似乎太过失礼了。
看出了她的想法,凌景麒又笑道:「走吧,我送你出府,没有事情的。祖父会理解的。」
如此,挽夏便也不再推拒了,大大方方跟着他到了垂花门。在快要上马车的时候,挽夏突然回头朝他道:「大哥,我看那邵家小姐挺不错的。」
那日见过邵盼芙后,她还在街上遇到她一次,见她在首饰店盯着一顶玉冠发呆。被发现后,面红耳赤说要买给家中兄长。
其实她哪里要解释这些,解释了,人才会多心呢。
后来,她就听闻娘亲说邵家似乎有意和冯家结亲的,她再想到冯萱经常喊了邵盼芙到冯家作客的事,也就明白个中事情。
邵盼芙应该是对她兄长有意的。
凌景麒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一句,怔了好大会苦笑:「别人不错那是别人,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挽夏眨了眨眼,听出了他意思。
他不喜欢邵家小姐呢,还说得这般无情,若被邵家小姐知道,还不知道要多伤心呢。
她就道:「总该是要叫娘亲忧心你这些事。」
凌景麒朝她一揖,脸上写着你就饶了我别再说了的神色,这伏低做小的样子倒把挽夏逗乐了。
「总归我是妹妹,管不了你。」说着,她朝他挥挥走,进了车厢。
凌景麒望着出了门的马车,喉咙一片苦涩,是啊,她总是当自己是他妹妹。可他却不是呢……
他叹气一声,转身去寻冯相。
别人都看出来了,她怎么就还看不明白呢?
他发现,凌家的每个人,似乎都有那么一丝迟钝。
皇宫依旧是挽夏记忆中的样子。
琉璃金瓦,入目不是朱红便是金色,迎着太阳,直刺得人眼发晕。
她跟在宫人身后,神色平静打量一眼,前往乾清宫。
靠近那座庄严的宫殿,内侍尖尖的唱到声划破这片宁静的区域,仿佛要穿透到云霄。
挽夏敛了敛神,拾阶而上,听得允许觐见后垂目入内,行至殿正中行跪拜大礼。
她双膝才触及一尘不染的金砖,便感觉有人走到身边,扶住了她手臂。
她抬眼,最不想见着的面容清晰落入眸中。
「挽挽可又见外了,两年不见生分得行这般大礼。」高阶之上的帝王声音传来。
低沉而浑厚,在偌大的殿内留有回音。
挽夏不动声色抽回手,在太子的目光下,依旧深深叩首。
「并非女儿与父皇生分,而是这些年来未能承欢膝下,心间惶惶。」她字字清晰,声音似珠落玉盘般清脆动人。
皇帝的笑声霎时充斥在殿内。
挽夏听着却是嘴中发苦,生生将心里的厌恶强压下去。
这般的父女情深,她不演也得演!
皇帝笑过之后让沈彦勋再将人扶起来,挽夏应声不敢劳烦殿下,站得笔直。
沈彦勋视线在她有精致妆容的面容上流连一会,不在意的立在她身侧。
两年不见,她出落得真是好看,娇娇的面容,眉宇间又有股英气。他都有些认不出她来了。
察觉到沈彦勋看了自己好几眼,挽夏神色淡淡,心间却有别的思量。方才她跪下时,皇帝并未开口,可沈彦勋却是扶了她,这僭越不说,往深处了想还让人心惊。
皇帝对太子似乎有着不一样纵容。
挽夏偷偷抬眼,想看看两年不见的皇帝神色如何,前方的帝王又已说道:「你快坐下,走了一路可是累了。」
挽夏趁着回话的机会反倒正大光明直视龙颜,「能见着父皇,怎么会累。」
她的话叫皇帝又大笑起来,目光颇慈祥,「两年不见,你这张小嘴可越发的甜了。」
「这可不是在哄您。」挽夏也笑。
沈彦勋说:「父皇都赐坐了,挽妹妹还是别站着了。」
皇帝点头,挽夏这才跟着沈彦勋坐到了皇帝下手。
「可惜凌昊出征了,朕又两年未见着他,也甚是想念。」皇帝说着还叹息一声,似真的非常想念昔日挚友。
挽夏微微一笑,「爹爹能为国家效力,能为父皇效力,是他的荣幸。」
依她想法,她爹爹一辈子不回应天府才好的,这里比战场更似龙潭虎穴。
皇帝笑笑,又问了挽夏这两年来在北平生活,挽夏便也只与他说家常,沈彦勋有时亦会插上一两句话。殿内气氛倒是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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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至上 卷四 V第08章[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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