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翠栩一脸为难,「夫、夫君,不是铺子的问题……」
齐桁尔奇怪,「那是什么问题?」
「呃,妾身对吃的东西不是太懂。」所以她的「孟氏早点」才会照旧,连一样新菜都没加,「妾身只是个投靠孟家的旁支,没学过闺阁教育,金嬷嬷虽然对我甚好,但她也不懂做菜,这样贸贸然的就开二十两起跳的酒楼,怕、怕会赔钱。」
看她期期艾艾的样子,齐桁尔笑了出来,原来如此,「我会派人去帮你,这样吧,赔了算我的,赚了算你的,这样可好?」
「这样对夫君不太公平……」
「就当谢谢你替我尽孝,祖母很喜欢你。」
齐家里别说媳妇,就连齐梅儿跟齐娟儿两个孙女都不常去萱茂院,她这孙媳妇倒去得勤快,祖母一开始也怀疑她别有用心,是不是以为她真傻所以想拐些金银,但都一年多了,她什么也没求,就连大哥的竹姨娘生了擎哥儿,她都没抢来养,祖母这次生病,她是误闯了,却也是为了给祖母送炖梨汤。
孟翠栩摇摇头,有点不好意思,「既然我是齐家的孙媳妇,孝顺祖母就是应该做的,不应该因为孝顺拿好处。」
齐桁尔扬眉,「你真不埋怨?」
「有什么好埋怨,除了夫君不在身边,我过得很顺心。」孟翠栩心平气和,「老太太好伺候,公公婆婆也不刁难晚辈,我不管帐簿钥匙,自然没什么利害冲突,这些都是老太太持家有方,不然光是看我不顺眼,就有得我受。」
拿她自己来说,京城孟家子孙众多,又有银子,来投靠的亲戚旁支不知道有多少,自己是好命,靠着方姨娘生了大房仅有的三个儿子,没人敢动她,不然像其他的,不是被叔伯表兄蹂躏收为姨娘,被主母打骂,就是被随便嫁掉。
她记得当时客院有间厢房住着一个远房姑奶奶跟她的女儿张玉珠,张玉珠小她两岁,两人同病相怜,常常玩在一起。
不同于样貌普通的自己,张玉珠生得很标致,年纪越大,美貌越是藏不住,偶而旁支也能出席的大日子,几乎人人都会问那女孩儿是谁,张玉珠原以为可以凭着美貌嫁给一直对她不错的十三少爷,却没想到被三房的四老爷看上了,给下了药,破了身子,于是十四岁的张玉珠嫁给了大她三十五岁的四老爷。
四老爷对她好归好,但张玉珠内心喜欢的是排行十三的少爷,这种生活哪会美满,加上四老爷没半年就从马上摔落,当场死了,四太太把院子里的无子姨娘都打发出去,其中就包括张玉珠。
远房姑奶奶嚎啕大哭却也没办法,十五岁的张玉珠拿着四太太给的三十两,不知道该去哪,只能给媒婆五两,又相了一户务农的吴姓人家,已经有两个孩子,去年死了婆娘,张玉珠进门是当续弦,平时除了照顾孩子,也得操劳家务,农家日子并不好过,请不起下人,她后来回家探视过一次张太太,皮肤变得很黑,双手粗糙一如丫头。
孟家太大,投靠的亲戚太多,客院里不止一个张玉珠,旁支女孩儿的命运如果不是张玉珠,就是秦凤仙。
秦凤仙是另一个远房姑奶奶带回来的女儿,嫁给一个菜贩当正妻,原以为有点小生意,又是正妻,日子可以过得好,却没想到卖菜的竞争大,而且一天没卖完,菜绝对放不到隔天,丈夫对她虽然过得去,可也没用,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且她太瘦了,瘦得连掉两个孩子,当她掉了第三个孩子时,丈夫开始打她,嫌她没用,连个孩子都保不住,娶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要干么。
秦凤仙偶而回来,她娘就抱着她哭,说早知道把她嫁给孔老板当姨娘,好歹三餐吃的饱。
齐桁尔问她真不埋怨?真的不埋怨。
她在齐家过得很好,每天戌时睡觉,卯时起床,睡得饱饱的,三餐也吃得好,身为二奶奶,衣服鞋袜春夏秋冬一年四裁,霞蔚院丫头婆子十几个,粗活不用自己动手,她可以专心练习两面绣,绣活做累了,就去后院听听风吹竹梢的声音,看看错落有致的园景,多好啊。
她很懒,不想干活,她很怕痛,不想有人打她,没丈夫有银两可以拿,这生活很美满,她把自己当成金嬷嬷说的那个老宫妃,老宫妃怎么过日子,她就怎么过日子,所以她才没把擎哥儿抱到霞蔚院养,一方面是觉得竹姨娘不能自己养儿子可怜,一方面也是没耐心,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可爱。
她已经跟齐太太说好了,她现在不养嗣子,专心给丈夫抄经祈福,等襄哥儿成亲,大少奶奶生了孩子后,让襄哥儿兼祧二房,给二房娶个二少奶奶,洞房花烛,再来一遍。
柳氏听了也很赞同,这样大房财产是她亲孙的,二房财产也是她亲孙的,两房的孩子名义上虽是堂兄弟,事实上是亲兄弟,对襄哥儿、对齐家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孟翠栩拉回思绪,别想了,眼前才是要紧,「刚刚那件事情,夫君能不能再跟老太太商量商量,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真不会说出去的。」
早点铺、绣样坊、针线铺这种比较适合她,她不想开什么大酒楼,还得当飞韵替他们传书。
原本神色甚和的齐桁尔听到她还在纠结这个,忍不住反问她,「都已经让你知道前因后果了,你觉得我会让你抽手?」
孟翠栩还想努力一把,「我这个人记性很不好的,回去两三天我就忘了。」
齐桁尔沉思,她如此不甘愿怕也是不好……他不喜欢威胁人,不过为了保险,他不介意当一回小人,君子成事不拘小节,「你知道自己有个弟弟吗?」
孟翠栩睁大眼睛,不明所以。
「孙姨娘给你生了个弟弟。」
孟翠栩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点听到「孙姨娘」,整个人突然有点站不住,眼见就要摔倒,齐桁尔连忙扶着她坐下,又给她倒了水。
孙姨娘是她爹孟大光的妾室,母亲因为生她后久不孕而买回来的丫头,孙姨娘运气很好,没多久就有了身孕,不过自从赌坊的人来家里抓人之后,她就再没见过孙姨娘了,邻居说看到她也被抓走了。
孙姨娘给她生了个弟弟,孟家有后了!
孟翠栩一把抓住齐桁尔的袖子,「他们在哪??」
「孙姨娘在云州一间赌坊担任厨娘,你弟弟十二三岁的,也在那边帮忙。」
弟弟……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孙姨娘跟弟弟——母亲虽是她最亲的人,但她现在已经是孟家的方姨娘,金嬷嬷说,两人如果还总念旧,会害方姨娘被主母挑剔,一个主母挑剔妾室,要做出什么很难说,所以她再也不喊母亲了,无论如何都喊方姨娘,免得被人听去了告状,方姨娘身分尴尬,禁不起一点风浪。
孟翠栩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没想到孙姨娘不但活着,还好好的把孩子生出来,只是十二三岁还在赌坊帮忙,不行,这样别说出息,不学坏就谢神明了,她得把这两人从赌坊那染缸捞出来。
「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把人救出来,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会好好孝顺祖母。」孟翠栩说着,灵光突然一闪,他们之前是在说酒楼的事情……她突然明白了,「我知道了,我会努力学的,你……不是,夫君能不能帮我打听孙姨娘跟弟弟的赎身银是多少?」
「你想赎他们?」
孟翠栩点头,有点落寞的说:「我只剩他们了。」
她知道爷爷跟爹已经死了,她与母亲投靠到京城孟家时,孟老爷惦念着一起长大的情分,派人去打听过了,爷爷跟爹因为逃跑,被抓回去活活打死,至于一起被抓的女人却是不知下落。
齐桁尔回答,「四千多两,因为他俩还的是你叔叔欠下的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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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有福了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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