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瞥了一眼继母尚未隆起的小腹,无奈地想,对方真的如此迫不及待吗?偌大的裴氏可不只有她这么一颗绊脚石,还有她大哥裴铮和二哥裴苏呢,哪一个不是比她麻烦,为什么她眼前这个娇媚可人的继母单单先对她开刀?她明明最懒得理这些恩怨、纠缠,还是说果真应了那句老话,柿子都先挑软的捏?
「很快吗?今天表面上是我的生日宴,我只是让你过来走动走动,下次真见面也好有个底。」裴太太精心妆扮过的脸蛋透着不满,颜色鲜艳的红唇抿成直线。裴太太是真的很不喜欢眼前这个名义上的女儿,裴若不仅容貌绝佳、气质高贵,而且还拥有优渥的家世,不久的将来还会有个跟她结婚的好夫婿。
哪像她唐歆,三十岁都不到,却要用年轻的身体去伺候那个老色狼裴钊铭,还怀了他的孩子。明明她的一切条件也不差,却偏偏惹了一个可怕的瘟神,为什么她的命就这么苦?
裴太太一口银牙都要咬碎,暗自发誓绝不让裴钊铭好过,现在她首先就要将他心爱的小女儿裴若嫁出去,再对付其他两个大的。
走动走动?裴若的嘴角抽搐,看着目光所能触及的欢闹盛宴,还有散落在角落里的各色男人,明显就是被安排好的,还扯什么其他借口?她暗暗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满满的乌云堆在头顶。父亲和哥哥们要过一会才能从公司赶过来,可她真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
裴若叹了一口气,并不想和裴太太计较,从服务生那里接过一杯浓烈的鸡尾酒后,她就走到角落里去了,故意无视裴太太投过来的犀利目光。
等裴若将一整杯酒解决完的时候,终于在宴会厅的门口瞥见了她父亲伟岸、挺拔的身影,便暗暗地舒了一口气,总算可以完全无视裴太太的目光了。她又从一旁的服务生手上拿过一杯颜色迷人的鸡尾酒,然后溜到了后花园。
裴若挑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到了藤蔓植物浓密得铺天盖地的花架旁。她抬头看着清朗、皎洁的弦月,露齿微笑,伸出拿着鸡尾酒的雪白手臂,学诗仙李白举杯邀明月,然后仰高纤细的颈项,将透明酒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好酒。」裴若故作豪迈地说。可惜她下一秒就丢脸地轻咳起来,一张胜雪的小脸涨得通红,只好先把酒杯放到花架上,一心一意地拍着胸口纾解。
「噗嗤。」
一阵低哑的轻笑从花架外传过来,正抚着胸口的裴若愣了愣,她疑惑地向声音来源望去,然后整个人又怔住了。
只见一位身姿修长的男人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笔挺的西装衬得他越发风度翩翩,轻洒而下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使得他整个人都被笼在白玉般的光晕中,笑得很疏离,但又奇异地让人觉得十分得体。他温润的眉眼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视线毫不倾斜,一切都合乎礼仪。
裴若愣愣地看着他,记忆如潮水般排山倒海地涌过来,她想从中抓住什么,可那汹涌的海浪却又翻过去了。她蹙了蹙眉,憋出一个字,「瑾……」却硬生生地停住,她晃了晃被酒精侵蚀后略显迷糊的脑袋,才轻声询问道:「你是……」
男人笑了笑,脸部线条变得格外柔和,他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是过来参加宴会的。」
是宾客?裴若心中一动,奇异地紧张起来,虽然从小到大她见过的男男女女都不在少数,可从未像现在这般遇到了,却口不能言的窘态。她转动着眼珠,左顾右盼,才颇为羞涩地问:「你刚刚都听到了?」
虽然早就知道答案,可裴若看着男人有意无意地挑眉一笑时,还是有种想撞墙的冲动。像她这样家教严谨的淑女竟然闹出这样的笑话,她恨不得会遁地术,直接钻到地底下去,才能掩饰现在的尴尬。
裴若干笑几声,一时不知道是该要找借口离开,还是再闲扯几句比较好。她正犹豫间,又听见那男人开口道:「裴小姐,你不必紧张,我刚刚什么都没听到。」他说得一板一眼,脸上也配合着一本正经的神情。
裴若险些跌倒,感觉天空中有一群乌鸦飞过,这个男人未免也太有趣了,那先前笑出声的到底是谁啊?就算想讲笑话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幽默感好不好?她闭着眼,顺了顺呼吸,忽然脑袋中灵光一闪,睁开眼睛,「你知道我的名字?」
男人微微笑,「刚刚和令尊、令堂交谈过。」
什么?裴若张大眸子,欲再问些什么,只闻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将疑惑咽到了腹中,有些失落地看着男人接起电话。幸而他低声说了几句后,很快就挂断了电话,于是她的心湖又渐渐泛起了涟漪,小嘴张张合合,想说些什么。
「裴小姐失陪,我有事得先离开。」男人轻声说。
「哦,好。」裴若低喃着。她看着他转身离开,修长的背影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不见。她眺望着他消失的拐角处,原本泛着涟漪的心湖早就不知不觉地平和下来,留下来的只有万籁俱寂。她抬头望着明月,想着这世间诸多烦恼,远看都如这挂在天际的明月,但近看却又是那分明的沟沟壑壑。
裴若忽然慌张起来,她连忙拿起搁置良久的酒杯后,就小跑着离开后花园。
回到宴会厅后,裴若也懒得再理裴太太投射过来的不满目光,只和父兄打过招呼后,就找借口回房休息。
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后,裴若还喘着气,她背靠在门上,小手绞着裙子,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地走到床边,站着发了一会呆,等小腿都麻痹了,才坐到床上。
裴若想起她回到宿舍的那天,路深的惊呼,「若若,你要相亲?这就是你不开心的原因?」
「是啊。」裴若无奈地道。
路深道:「相亲?意思就是很快就要结婚,结婚的意思就是你要被吃掉了,还要被……」
「等等,路路,你在说什么啊?」裴若赶紧打断路深的话。
「难道不是这样吗?」路深睁圆了眸子看着她。
「呃……」裴若的舌头忽然打了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大概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她挠了挠脸蛋,咕哝道:「我怎么会让他这么快碰我?」
「咦,难道你不会选一个喜欢的结婚吗?」路深吃惊地问道。
喜欢的?裴若一下子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路深的疑问彷佛还在耳畔,呵呵,她却又醉了。她痴笑地躺倒在床上,模糊地感觉到胸口胀胀的,有一股陌生的情绪在胸口荡漾着。
究竟什么是喜欢?从以前到现在,她见过许多陷在情爱中的男人与女人,欢喜的时候是真欢喜,但痛苦的时候也是真痛苦。她的朋友跟她说,爱情是流动的,人是矛盾的,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聚合离散如果都是出自真心,那么就都不能埋怨对方,可她听着却很难过。
她是一个很没用,却又固执的人,若是曾经那么用心地将一个人放在心上,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地说再见呢?说这些话的人,明明都是不在乎或觉得无关紧要的人。
可她又拿不出什么幸福美满的例子。她的朋友都尚年轻,自然没有多么深厚、绵长的爱情。那么她的哥哥们和他们各自的小情人算圆满吗?还只是为了追寻刺激、新鲜的性爱游戏?
那她的父亲和她的生母算恩爱吗?应该不算,不然母亲不会生下她不久后就和她所谓的情人私奔。那父亲和裴太太呢?他们相差了挺大的岁数,结合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爱情吗?还是这一切只是关于一场狩猎游戏的情趣?
这样看来,其实很多人就算肌肤相亲,也并不是因为有多爱。人是感官动物,有时候身体上的愉悦完全可以掩盖心灵上的不足。就算她排斥那个即将和她结合的男人,可她真的有能力反抗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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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放妻夜行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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