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三宝妻 卷二 第一章

  【正文开始】
  沈琼楼这身子十分苦夏,除非在镇了冰块的屋子里,不然在别处稍动一动就要出汗。幸好江嬷嬷这时候端了冰镇过的加了冰糖的绿豆汤过来,她咕嘟咕嘟喝了两碗还意犹未尽。
  沈老夫人拦住她:「别喝这么些,等会儿就吃饭了,女孩子不能贪凉,不然小日子的时候有你受的。」
  这点陈氏也赞同,见她恋恋不舍地瞧着空碗,哄她道:「娘那里有几瓶玫瑰卤子回头给你拿过来,你要是实在难受,就把卤子兑进牛乳里,味道也好着呢,只是别喝冰的。」
  正好这时候沈木和沈念文也回来了,沈老夫人便命人抬了张大如意圆桌来,一家人聚到一桌吃饭。
  陈氏大概是谈往事起了谈兴,趁着沈老夫人不注意的时候,一边布菜一边斜睨了沈木一眼,慢条斯理地道:「老爷可知道,柳家夫人回京了?」
  沈木本来没觉着有什么,却被她古怪地语气呛得咳了声:「回京便回京了,你特特跟我说做什么?」
  陈氏撇撇嘴:「没什么,只是想着老爷和柳老爷柳夫人都是旧识,要不要请到家来聚上一聚。」
  沈木这点情商还是有的,这时候同意或者不同意都不好,便转而道:「你是咱们家当家夫人,这点小事你看着办就是了,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必要,我与柳大人并不十分相熟,摆宴的时候下个帖子倒还罢了,特特请来就不必了。」
  陈氏这才放过他,转头认真地指挥下人布菜。
  沈家三兄妹对视一眼,低头默默地吃下了这碗狗粮。
  沈琼楼回来的太早,晚上又没事做,就钻进厨房里想法子炸了些薯片薯饼之类的东西带过去,准备再王府里没事的时候当零嘴吃。才炸好的薯片色泽澄黄,趁着还热的时候撒上把盐和椒盐上去,控油之后酥脆非常,她连吃了好几个才住嘴。
  第二天便踹了个小包,包里垫上干净的油纸,挂在马上带到王府里。她有心请教宋长史怎样在豫王面前降低存在感,便把才炸好的薯饼薯片用盘子盛了端过去。
  宋喜老实不客气地捏了几个吃了,她在宋喜对面坐下,开口问道:「我记得当初来王府之前听说府里共有四个长史,如今瞧了才知道就您一个,另外几位……是调任了还是搬迁了?」
  她问的比较委婉,宋喜倒也回答的很痛快:「三位长史福薄,在蜀地的时候就病逝了。」
  她瞧见沈琼楼皱眉,顿了下,又捏了块薯饼,别有深意地指点道:「听着是挺吓人的,但只有别掐尖别找事,别入上头的眼,倒也能相安无事。「
  沈琼楼脑仁疼,她就是发愁在豫王跟前存在感太强了;「那……有什么法子让上头把自己忘了?」
  宋喜默默地瞧了她一眼,就看这几日豫王对她的荣宠赏识,只怕入了心里,能忘得了才奇怪。要么就一开始就别让人认识,譬如她,估计豫王现在都不知道她是人是狗。
  她在心里寂寞如雪了一会儿,摇着头用她轻飘飘仿佛不着根迹的声音道:「豫王并非那等闲散无权的王爷,沈长史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与王爷交好,日后岂不是能大有作为,何必这么杞人忧天呢?」
  沈琼楼负手而立,学着她二哥的样子装逼:「名利于我如浮云,什么官场前程,都是过眼云烟。」
  宋喜:「……」
  沈琼楼眨了眨眼,恢复往日的平淡表情,摇头道:「如豫王这等人物,赏识你的时候可以送你扶摇直上,万一做了什么不当的惹了他的眼,一巴掌也能拍进泥里,只怕到时候尸骨无存,做人还是稳当点好。」
  这说法宋喜也大为赞同,一时好感度刷刷刷往上涨,不过还是摊手爱莫能助:「沈长史说的有理,不过这事在王爷不在你我啊。」
  沈琼楼叹了声,就见宋喜唰啦唰啦抓了一把薯片,见她看过来,赧然笑道:「早上没吃饭,劳烦长史再给我拿点来。」
  沈琼楼:「……」她默默地又送了不少,顺道倒了杯茶水过来。
  要说宋喜这人有两大特点,一个是没存在感,就是大活人杵在那不仔细看也看不见,而且她长史薪俸不高,又没有赏银,家里也不给银子,所以她的另一大特点就是穷,就连官袍都是补救过好几遍的。
  沈琼楼感慨着感慨着就想到自己身上了,人家宋长史虽然穷但好歹没外债啊,她这里不光穷还欠着一屁股赌债呢。
  哎,她忧郁地把头埋在公文里。
  因着现在王府马上就要扩府,桌上堆积的全是关于扩府的文案,琐碎如用那种砖瓦比较好,请哪个工匠师傅比价可靠,迷信如找个道士还是和尚来算扩府的黄道吉日,在哪边建门风水比较好。
  沈琼楼也不是很懂这些人的脑回路了。她在长史院子里待了没多久就又被叫去正院,这次她就理直气壮多了:「王爷,臣还有事呢,您若是没什么重要吩咐,臣得先回去了。」
  殷卓雍这回倒是没再撩闲,也不多废话,指了指桌上的一摞礼单拜帖和名帖等物:「你是京城本地人?」
  沈琼楼一怔,点头应了个是
  殷卓雍一点那沓厚厚的拜帖:「那这些人家想必你都熟识,送礼的帮我想想回礼,下帖子的也想措辞都回了。」
  沈琼楼讶异道:「王爷是打算一处人家都不去?」
  殷卓雍瞧了她一眼:「藩王不准和外臣结交。」
  沈琼楼心里不信,他才不是那等循规蹈矩的人,把这些都拒了只怕多半还是看不上人家,她想了想,小声道:「虽然明面上是有这个规矩,但哪个藩王暗里没和京中人有联络,这种寻常的宴饮不是什么大事,您把握好分寸就是了。」
  殷卓雍能成这般气候,在京里自有人脉,对这些上赶着的当然不上心,却没想到沈琼楼说出这番话来,可谓是真心之言,这是把自己当他的人了?
  他面上不见多余神色,心里却隐约欢喜,眼里泛出笑来:「你对我倒是关心的很。」
  他悠悠递来个眼波:「有你在府里,我怎么舍得老出去?」
  沈琼楼其实说完官场潜规则就有点后悔,听他说完更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一言不发地低头看拜帖礼单。
  拜帖倒还罢了,沈琼楼也常听沈木沈老夫人闲话,知道哪些人家可以结交,哪些却污七八糟千万别沾染的,细细挑出来分类放了。
  但礼单就相当棘手了,用她现代人的眼光也看不出来哪个回礼更好,比如一只重约四斤的金盆,金光灿灿肯定是老值钱啊,豫王却一脸嫌弃地挥手让人拿下去了。
  再比如一个看起来黑黢黢的兽首玛瑙杯,她觉得这玩意多半不值钱吧,正准备让人扔库房里,豫王却托着下巴把玩了几下:「这东西虽不算贵重,但也是积年古物了,倒也称得上精巧。」然后命人备了份价值相差不大的礼物还回去。
  沈琼楼:「……」审美差异太大心好塞。
  几个时辰看下来她算是明白自己实在是没有半分鉴宝天赋,好在豫王倒也不嫌她笨,调笑完了再点拨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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