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被她吓了一跳,哭丧着脸想去追,虽然她自己也不明白哪里惹小姐生气,但小姐现在更生气了却是事实。
陆卿言拦下她,饶是对着个丫鬟,也是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没半点架子,「五小姐现在正气头上呢,还是由本县走上一趟吧。」
青黛并没察觉陆卿言就是惹竹苓暴走的罪魁祸首,只一个劲儿的感激福身,对这位新上任的县太爷好感飙升到那叫一个迅速。
陆卿言坦然接受着青黛感激的目光,一甩宽大的青纱袍袖,衣袂翩翩的步出房间。
竹苓一个人生着闷气蒙头往前走,刚转过花厅,便听得身後带着微喘的清扬男声:「五小姐……等……等等……」竹苓直接忽略,脚下步子迈得越发快。
姐姐心情正不好着呢,少惹她啊,不然一个不察,伤了哪,别去济世堂告状去。
可奇的是,不论她走得多快,甚至後头都小跑上了,身後那声音却始终如影随形,怎麽都甩不开,那斯文儒雅的县太爷总是与她隔着十米左右的距离,不多不少,倒像是专门算计好了似的。
「五小姐留步……」清扬的男声再次响起,竹苓的耐心终於崩盘。
她转身执鞭指着他怒吼:「警告你,有多远滚多远,否则别怪姐姐手下不留情,直接折了你!」
陆卿言立即停步,身上质地精细的青纱罩袍在空中好一阵翻飞,飘逸似无物,他那双向来漾着温和的凤目与她无辜对视,温暖的如同流淌在绯迷春光下的流水,清漉漉的滤过,乾净而纯澈。
就皮相来说,陆县令长得算是很不错的了,淡淡的尔雅萦绕在俊朗的眉眼之间,身姿挺拔修长,气质儒雅温润,举手投足间竟显俊朗本色。
可惜,他面对的是济世县有名的恶霸苏五小姐,苏五小姐向来视美色於无物,在她的眼里,皮相就跟她厌恶的玫瑰糕一样,除了看着养眼,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所以,在与陆县令那张温文儒雅的面容对视了几秒後,她很是潇洒的甩头就走,头昂得高高的,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陆卿言瞧着她那大摇大摆的走路方式,噗哧轻笑了声,接着又立即抿唇掩笑,快步跟上去,凤目澄澈而无害,「苏五小姐……苏五小姐……」
他才刚喊两声,便被前方迅疾抽来的鞭子所打断,「你当姐姐说话是放屁?让你别跟着!」
用略显狼狈的姿态躲开,陆卿言诚恳作揖,「都是本县的过失,惹得五小姐心情欠佳,本县心里也不好过,不然就这样吧,听说太白楼的糕点不错,五小姐若不嫌弃,那便一起吃点东西,当做是本县的赔礼如何?」
他那眉眼本就生得易博人好感,再加上此刻神情认真,真心想赔礼道歉的模样,到让竹苓也不好意思再恶声恶气下去了。
况且太白楼……是太白楼啊!里面好多的糕点都是她的最爱呢,月月被扣月钱,她到现在都还是身无分文,早对那里的东西垂涎三尺了,如今撞上个冤大头,哪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竹苓立刻收回那凶神恶煞的模样,手中长鞭早已不见,只有在她偶尔幅度太大的动作中才显露出那麽一小角。
她笑意吟吟的看着斯文的陆县令,语气带出丝丝掐媚,完全不复之前愤怒想揍人的模样:「县令大人亲自邀请,自是得遵从了,我们……现在就去吧?」竹苓好看的杏眸弯成一条小月牙,扯着他的衣袖迫不及待的往前走。
陆卿言被她这麽一路拖着,倒也没什麽不悦之色,虽然偶尔的疾走让他有失形象,但总体来说兴致还是蛮高的。出了衙门,街上百姓见他本想打打招呼套近乎,可一见着前头的竹苓,便立即打消念头,转身对手上的东西津津乐道,彷佛没见着他们一样。
开玩笑,县令以後有机会可以天天见,但是苏家的五小姐……还是少打交道为妙!
陆卿言看得有趣,视线扫过那排排的小摊和摊位前的人,唇边的弧度习惯性的扬起,恍若阳春三月的春光,温暖而和煦,这苏五小姐究竟做了些什麽,竟让县上的百姓如此怕她?明明不过是个女儿家罢了。
他心里疑惑着,视线重新落回前头那风风火火的人身上,凤目含笑,苏竹苓还真是越来越让他感兴趣了。
路旁排排的百年桃树不断飘飞出殷红的花瓣,一片连着一片,铺就一地,就像是覆了层淡粉的花毯,鞋底踩在上头软乎乎的,还不停发出簌簌的声音,好听极了。
两人就维持着一前一後的模样,落着满身翩飞花瓣的走着。
太白楼建在主街中央,占据了天时地利,一阵春风吹过,卷起地上与空中的残红,那三层楼阁古色古香,明明是名字嵌了个白字,外观却通体漆黑,与周围的建筑群彻底的区分了开来。
太白楼门口站了个店小二,老远便见着竹苓往这奔,原本带笑的脸瞬间苦了下来。
苏大夫早就明令禁止,不让竹苓上这太白楼,因为这里的东西,还真不是普通的贵,再加上竹苓胃口大,从不懂浅嚐辄止,一吃就要吃个饱,於是……在苏大夫多次上门付帐掏光身上的钱财後,终於发飙。
说是从今往後竹苓要再上这,那就自己付帐,付不了就留着洗盘子抵债,反正他是不会来赎人了,太白楼当时在场的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瞬间便集体泪奔,让这麽一尊祖宗来这干活,不出三天,这太白楼一定会在县上彻底消失。
不过还好,苏五小姐虽然叛逆,但还是好面子的,知道苏大夫是个说到做到的,也就真不敢来吃了,不然留着刷盘子,多影响她形象。
小二心里虽想叫娘逃跑,但竹苓眼尖,老早就瞧见他了,远远就开始叫嚷:「小二,给姐姐找个靠窗的位置,一定要采光好的,然後把楼里姐姐喜欢吃的东西全端上来。」
她声音很大,周围那些听得她这话的食客,立即转身,果断寻找别的酒家吃饭。
竹苓没空去管那些,冲到那快笑僵的小二面前,抬手拍了他的脑门一下,恶声恶气道:「喂,你这小二耳朵不好使吧,姐姐说的话你没听见?」
小二的腿有些软,因为那根向来别在她腰间的长鞭此刻正露出一小截儿,耀武扬威的与他对视,他咕咚吞咽了口好大的口水,因为曾经有幸见到竹苓打人的场景,所以他对於这根长鞭心里还是极为畏惧的。
钱财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老板的谆谆劝导与扣工钱的後果瞬间被他抛到脑後,他咧嘴讨好的笑着,点头哈腰的将人往里头引。
陆卿言走在最後,见那小二明明是害怕与畏惧,却偏装出来的热情,温和的凤目沉了沉。
这世上的人,还真是个个如此,虚伪的要命。
三人步行至楼梯口,恰巧此时有人往下走,竹苓不经意抬头,见着那人模样,戾气顷刻爆发。由上而下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竹苓直接无视,杏眸紧紧盯着那女人,锦绣彩娟,璎珞珠翠,女人身姿娇弱宛如一道蒲柳,全身都透着股文弱的味道。
哼,以为换了装扮她就认不出了吗?竹苓摸出腰间长鞭,大喝一声:「偷簪贼!」接着一鞭子甩了出去,那对男女显然是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眼见着那长鞭飞来也不知躲闪,就这麽大睁着眼,满是惊恐的看着。
脸总是不会骗人的,虽然此时女人看起来艳俗了许多,但不难看出是那个她从粮店公子哥凌日手里救下的女人。
没跟她道谢就算了,居然还偷了她的那支碧玉竹簪,晓不晓得那是他们苏家的传家宝啊?不对,就算不是传家宝,这女人竟然胆大包天偷姐姐的东西,绝对是嫌命太长,她说过的,这偷簪贼就别被她碰到,不然她这一生到这也该划下句号了。
小二见状不对,早一溜烟逃开了,倒是真正的偷簪贼陆卿言,面不改色的立在边上,考虑着用什麽方法才能救下那对无辜被炮轰的年轻男女。
恰在此时,楼上忽然飞出一把描金摺扇,摺扇的扇面舒展了开来,绘着幅大气的泼墨山水,竹苓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便被重重的撞到一边,理所当然的,那鞭子没打到人,倒是她自个儿摔了一跤。
她刚想发怒,就听到耳畔一声微弱的清扬男声,怯怯懦懦的开口:「五小姐,不好意思,本县站得久了,竟没发现双腿都麻了。」
陆卿言一手撑墙,将她挤在墙内,一开口就有微热的呼吸喷出,她莫名觉得心慌,也无暇顾及其他,粗鲁推开他,恶声恶气道:「站几下都会脚麻,你还真是没用。」
陆卿言呵呵的笑着,刚才那把狠打向竹苓手腕的摺扇正静静的躺在不远处。
「女孩子这麽野蛮,可是不招人喜欢的啊。」楼上忽然响出一道慵懒带笑的男声,老沉木的楼梯轻轻奏出稳健的步伐,似是有人慢慢踱步而下。
陆卿言温和的凤目不自觉微缩,掺杂出些许的冷芒来,隐匿在宽大罩袖下的修长大手不住握紧,彷佛在克制某种情绪。
一名白衣贵公子慢慢出现在转角处,不知从哪吹过一阵风,带出一股兰麝的清香来,白衣贵公子的眉眼生得极好,精致的让一向不在乎美色的竹苓都有些微的失神,他唇畔含笑,视线往面色沉下来的陆卿言那一扫,笑容越发的深起来。
白衣贵公子开口,声线慵懒,带着丝丝的愉悦道:「啊,真是巧啊小十六,居然在这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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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大人太无赖 上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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