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锦见端和进来,伸手揩了揩眼角的泪水,冲端和竖起了大拇指。
端和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满道:「我这番表现,相公可还满意?」
容锦直起身来,一把搂住端和,亲了她一口,「古有诸葛孔明舌战群儒,今有我容锦之妻舌战婶娘,夫人好气魄!」
端和横了他一眼,觉得他不正经的厉害,「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这面子情还是要给的。只是很奇怪,她掌家多年,怎麽如今的行事风格却让我觉得有些……嗯,不明智。」
容锦勾唇一笑,凉薄地道:「身居高位多年,刚愎自用而不自知,脑袋里还能留多少清明?」
也是,胡氏原本就不是管家的料,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荣国公府的中馈才落到她头上,这些年来实权在握,说一不二,如今被明晃晃的打脸,自是气不过,脑袋一热便跑来若水堂。
好在胡氏目光短浅,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对她尚算管用,钝刀子割肉也是良策,但她仍需提防,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人?
端和心中有了定论,再看笑得一脸得意的容锦,毫不客气地道:「你起来,跟我去书房。」
「做什麽?」容锦疑惑,但还是从善如流的起身,握住端和的小手,跟着她往外走。
端和看他一眼,「好戏看的差不多了,你也该出点力了。前几日我和花嬷嬷、碧涛几个研究府里的规矩,发现有些地方含糊不清,分工也不够明确。拿了我娘家的规矩做对照,如今已经拟出了章程,你去照抄一份,我叫人贴在外头,回头阖府上下都要背下来,我还吩咐朔月,记得隔三差五就抽查一回,务必做到烂熟於心。」都背下来,若是再有人视规矩於无物,那就真是与她过不去了。
「为什麽要我写?」他很忙的好不好,这种小事直接叫外书房的幕僚写就是了,再不济还有朔月、望月呢,哪里用得着他亲自上阵。
「必须你写,世子亲手书写的家规摆在那里才更有说服力!」再说了,她劳心劳力、缩短睡眠,忙得都快吐血了,他却洋洋得意的坐享其成,天底下哪有那麽好的事?
端和这麽想,随手塞了一根紫毫到容锦手里。
容锦认命,在书桌後面的山水高背椅上坐下,卷了卷袖子,道:「好,我写。有多少?」
端和抱起厚厚的一叠宣纸「砰」的一声放到容锦面前,露出洁白的小牙齿,灿烂一笑,「这些全是。」
见状,容锦愣了一下,「夫人,你这有谋杀亲夫之嫌。」
「没关系,不着急,日落之前写完就行。乖,我陪你。」端和笑的好不得意。
於是,熙元四年二月第一天,容锦在书房写家规写到手软,而旁边那个捧着一盘水晶葡萄吃得欢快的小媳妇,时不时的上前检查一番,偶尔还要指责一番他的字写得不工整。
容锦心中颇为无奈,媳妇,你的葡萄分为夫一口可好?
容锦亲手写的家书,再加上端和推出了抽查家规,对熟背者予以奖励的政策,荣国公府的下人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学习运动,不出半个月,这长长的家规以一种深刻的姿态烙印在每一个下人的脑海,经久不去,并表现在日常的行为中,再加上端和赏罚分明的政策,荣国公府上下焕然一新!
为此,久居凌虚阁的荣国公容世勳特意选了个良辰吉日外出溜达,刚巧碰到下了衙门、与同僚前往天香楼一聚的宁连敬。
亲家相见,分外热情,宁连敬当即表示要是不忙就进来一起喝一杯,容世勳对於宁连敬的好意也没有客气,拎起袍角就入了座。
席间推杯换盏,容世勳大赞特赞宁连敬会教女儿,还说荣国公府能娶宁氏女为妻当真是福气。
宁连敬谦虚,摸着胡子说不敢当,称赞容锦才是好女婿,宁府上下都很满意等等。
两位你来我往,把对方家的小崽子夸得好似天下间绝无仅有,席上坐着的其他大人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想起自己家那时不时就要起波澜的後院,默默的提醒自己,回头就去荣国公府学习一下经验。
总之呢,经容世勳这有意无意的显摆,端和的美名算是传了出去,宁老太太在松柏堂里听了消息,笑呵呵的多吃了两碗饭,心道:她自己教出来的姑娘,能不好吗?
蒙在鼓里的端和听闻她这个一心向道的公公如此手笔,当即受宠若惊的对容锦表示她还有很多的不足,往後一定继续努力,不叫人失望。
对此,容锦表示她只要在床上多多补足就是了,旁的不足算不得不足。
若水堂中一片欢乐的景象,这边的素芳馆里,胡氏却病倒了。
当初她把大厨房的事情交到端和手上,意图藉端和之手处理了那些下人,想着做出一番苦主的模样来挽回赢面,不料端和没有按她所想的方向走,在整治大厨房时直接说已经取得了二太太的同意,这样一来,她就陷入了完全被动的状态。
消息传回素芳馆的时候,胡氏气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紧接着因为这次对府上下人的汰换,空出了许多地方要人填补,端和与容锦商量之後叫了人牙子进府,买了些人进来。
人进府之後需要好生调教,胡氏觑着这个空,想重新培植自己的势力,推荐了身边的蓝嬷嬷来调教新入府的下人,没想到容锦也没有给她机会,直接去了沐阳侯府请孟老太太给他派个人来,恰好永安长公主也在,当即二话不说,把身边的章嬷嬷派来了。五品女官、永安长公主身边最得力的嬷嬷,蓝嬷嬷就是好得能上天也比不过,所以胡氏又气到半天没吃饭。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让她寒心的是她的丈夫容世贤,不仅没有半分抚慰,还冷冷地对她说了三个字——不中用。
胡氏心里苦的跟黄连似的,这麽多年的夫妻,她劳心劳力为他操持一切,不过一时不察,竟换来了这样的一句话,於是就病倒了。
胡氏病倒的消息传到了若水堂,端和倒是愣了愣,原因无他,胡氏一向面色细腻,红润有光泽,一点都不像会病倒的样子。
可既然已经病了,她这个做侄媳妇的就没有不去看的道理,立刻着手张罗了各色补品,不要钱似的往素芳馆里送,寻医问药殷勤得很。
有前来探病的女眷见着端和,总是好一顿夸赞。
端和却落落大方地道弟妹有孕,不好前来侍疾;两个妹妹年纪也不大,如今正是学规矩的时候,不能断了,只她这个侄媳妇是闲人,当然要来好生伺候着。
众人当着胡氏的面赞叹了端和一番,又羡慕胡氏好福气,虽说是隔了房的侄媳妇,但比亲生媳妇还要上心。
只是等离了荣国公府,背地里就又换了一份说辞:哟,瞧瞧,隔了房的侄媳妇还拘在自己面前不放人,没几天就把人家累的瘦了一大圈,便是正经的婆母也没有这麽使唤人的,更何况还是隔房的。
当这些风言风语传到胡氏的耳朵里时,胡氏的病又重了几分。
而这个时候,端和接到了孟浅的请帖。
孟浅年前诊出有孕,因着当初剽悍的行为,彻底惹恼了她母亲永安长公主,被永安长公主勒令在床上养胎,好不容易熬满了三个月,又觑着年节过去,端和终於不再那麽忙了,遂欢欢乐乐的给端和递了帖子。
其实端和早就想去威北将军府看孟浅了,当初知道她有孕就想过去,但那时她还是新婚,不好去看,只能收拾些东西给她送过去,如今接到孟浅的帖子,终於能名正言顺的去看她,兴奋的起了个大早。
这日正好容锦休沐,原本想搂着媳妇儿多睡一会,可他家媳妇不仅起了个大早,还忙着到处收拾东西,他也不再睡了,换好衣服就看着端和忙碌。
过了半晌,容锦吃味地道:「阿端,你很开心?」
端和正沉浸在出门的欢乐里不能自拔,当即想也不想就点头,「对啊对啊,很开心呢。」
容锦不禁磨牙道:「你就没有什麽表示?」
「表示?」端和站起来,摊手道:「我准备的很充足啊,你看,这几匹蜀锦是我让青梅找出来的,颜色漂亮得紧,送给浅姊姊刚刚好。」
容锦扶额,头一次觉得自家媳妇儿笨得可以,「我是说,你打算自己去威北将军府?」
「你也要去吗?」端和一脸惊讶,「我们女人说话,你一个大男人去掺和什麽?」
容锦气道:「我就不能去找她男人说话?」
「呃……可以。」端和点头,又自顾自的接了一句,「你不说我都忘了浅姊姊还有男人了!」
容锦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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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良人 卷四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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