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真双手合十颂了一声佛号,道:「惭愧,贫僧当初剃度之时,先师就曾说贫僧尘心炽热,恐难修成正果,如今看来,先师当真有先见之明。」
田从焘道:「大师只是慈悲心重,常怀济世救人之心,修成正果是早晚的事。」
他们两人顺着这个话题开始谈起了佛教教义,又从教义谈到了有史记载的一些得道高僧,顺便也谈及了佛教昌盛的各个朝代。
这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最璀璨夺目的,自然就是大唐盛世。
「……其时大唐声威远播、万方来朝,天可汗之名,惜不能亲见矣。」说到兴起处,道真忍不住一叹。
陆静淑很想笑,这和尚,还真是凡心太重!听听这话,是一个和尚说的话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酒醉的不得志的书生呢。
她正偷笑,就听田从焘问道真:「依大师之见,唐太宗比之汉武帝,孰高孰低?」
道真听了沉思片刻,回道:「这两位文治武功都举世少有,且各自开创一番盛世,要分个高下,实在很难。只是汉武晚年巫蛊之祸实是生平污点,贫僧心里,更推崇唐宗。」
田从焘不置可否,又问陆静淑:「陆姑娘的看法呢?」
陆静淑刚才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听田从焘问,就答:「我这等见识自然难以评判两位帝王的高下,只是,若要我选,我宁为大唐盛世一小民。」
田从焘好奇问道:「这是为何?」
「我听说许多美食,汉时根本还没有,总不如唐时过的舒坦。」陆静淑开玩笑道。
田从焘和道真都笑起来,他还说:「这么说,你还不如就留在现在。」
陆静淑道:「若单从衣食上来说,我自然是愿留在当下,可若从其他方面,我倒宁愿是生在大唐了。」
想想就行了,在中国古代史上,唐朝可以说是最开放的一个朝代,文化更是空前的兼收并蓄。而且女性地位比任何一个朝代都更高,受到的限制也最少,女子甚至可以大大方方穿男装出游,和男子一样打马球,做许多在现在这个时间空间不能做的事情。陆静淑真是身不能至,心向往之。
听了她的描述,道真若有所思,田从焘则问:「这么说来,大唐盛世才是陆姑娘心中最向往的盛世?」
「在以往的历史中比较的话,我自然是最推崇大唐。但要说最向往的,我心中的盛世应该是这样的:每个努力劳作的人都能吃饱饭,多劳多得;各行各业都欣欣向荣,人才辈出;每个有理想的人,都能有机会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公平,公正,公义,是每个人心里行事的准则。所有人各安其职、各司其位,既能努力向上,又不忘友爱助人……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田从焘听得入神,一时没有接话,道真却顺着陆静淑的话说道:「礼记有云: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并不是陆姑娘贪心,只是人皆望之大同尔。」
其实陆静淑想表达的并不仅仅是道真说的部分,但她也并不打算跟道真详细分辨,他们毕竟是古代人,有些东西是无法沟通的。因此她只是笑着说道:「还是大师说得好。」
「哪里,陆姑娘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胸襟见识,实在让贫僧佩服。」道真说着话,双手合十又行了一礼。
陆静淑忙欠身回礼:「大师过奖了,我也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罢了。」
田从焘似乎直到此时才回神,他根本没理两人说什么,直接插话道:「可惜,若是陆姑娘当真生于大唐盛世,必能得则天皇帝赏识,入朝为官,并一展抱负、成一世功业。」
陆静淑一愣,随即笑道:「那我可不敢想。」
道真也被田从焘这番话惊了一下,不过他并没多言,察言观色之后,就说有点事要交代,告退出去了。
室内顿时就剩了陆静淑和田从焘两人,她见田从焘看着她不开口,就没话找话:「慈幼堂的事,还没谢过王爷。」
「这是皇后娘娘下的旨意,怎么谢到我头上了?」
陆静淑道:「此事多承王爷出力,若非王爷,这些事如何能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她越想田从焘和皇后的关系,越觉得他能帮忙很不容易,所以语气也更加诚恳。
田从焘淡淡道:「我也没帮什么忙,只是传了句话罢了。」
他这么一说,陆静淑就猜他是不愿意提皇后,于是只笑了笑,没有接话。
田从焘沉默了一会儿,看道真没有回来的迹象,就说要出去走走,陆静淑看他的意思,也跟了出去。两人一前一后向庙门口走,随从们都在后面远远跟着,很快就出了地王庙。
田从焘带头右转,上了地王庙后身的山坡,陆静淑落后一步跟着,心里猜度:赵王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觉得如何?」上到坡顶以后,田从焘忽然开口问陆静淑。
陆静淑不解:「啊?」
田从焘指指来路:「喜欢这站在高处的感觉么?」
原来是这个意思,陆静淑点头:「登高望远,心胸开阔,谁不喜欢呢?」
「是啊,站得高才能看得远。」田从焘轻叹一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无限风光在险峰……多少前人讲过的道理。」
陆静淑品味他话中之意,心里若有所感,附和道:「就跟我们讲史一样,只有当这个朝代过去了,我们站在足够高足够远的地方,才能将得失看得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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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平天下 卷三 V第27章[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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