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点头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谁知道这一次让我撞了大运呢,这绿豆粉没做出来,倒将绿豆卖了,还真应了那天与吴叔的玩笑,我们家也做起了粮食生意。」又回头吩咐铺子里的伙计,「给吴叔称十斤绿豆送到家里,可不许收吴叔的钱。」
「那怎么好?我可不能白要宁姑娘的绿豆。」吴掌柜赶紧摆手,他果真不差这点钱。
宁婉还是笑着,「应该的,应该的,别人家不送也要送吴叔!」
吴掌柜正与宁婉你一言我一语地客套着,这时刚好有人背着山菜过来,向着宁婉说:「德聚丰如此仁义,如今我们村里都喝了绿豆饮,竟没有一个生病的,因此大家就商量了,以后的山货就都送德聚丰了,钱由着德聚丰随便给!」
宁婉就摆手笑,「生意就是生意,哪里能随便给呢。我们铺子里定的价已经有三年多了,当初是认真算过的,再低些大家吃亏,再高些我们赔钱,因此倒不能变,还请大家能体谅。」
这些人就都道:「我们能体谅,德聚丰若是只为了钱,岂能将绿豆如此低价卖了?」说着要将山货送进铺子里。
「多谢大家,多谢大家!」宁婉感谢着,却没有将门口让出来,却拦着大家说道:「先前我们家也住在山村,每到春天就会上山采了山货到马驿镇、虎台县里卖,背着的山货有多沉也舍不得扔一点,为的就是多挣个一文两文的。现在镇上有铺子的收货价比我们家高,你们只管送过去,多得些钱我也替大家高兴。」
「将来各家收货的价要是一样了,那时大家再把货送到我们德聚丰吧,这样我们心里也舒服!」宁婉说着,十分诚恳地再三道:「大老远地背了这些山货来不容易,能多几文钱自然还是好的,大家只管过去。」这些天她送走的人也有好几十拨了,因此十分地熟练。
吴掌柜看着这群人被推到了二儿子的铺子,心里差一点吐出一口血。只看这些人背来的一筐筐的山菜,二儿子又要赔上一两银子!他顾不上再与宁婉客气,拱手道别之后直接去了二儿子的铺子,却没有见到二儿子,只几个伙计正忙得不可开交地收那些赔钱货。
伙计是高价雇来的,二儿子又许诺多收了山菜另有奖赏,故而大家劲头十足,手里忙着,嘴里还不停,「老乡,再有山货还送我们吴家,我们给的价可是最高的,而且有多少收多少,一概是给现钱,零头还会凑整多给呢!」
接着数钱的叮当声就响了起来,卖了山货的人接了钱走了,却说:「德聚丰可真厚道,一定让我们把货送到这里,这一筐就多得了十几文钱!」
二儿子每天流水般地赔着钱,得了厚道名声的还是德聚丰!吴掌柜觉得喉头一甜,他赶紧咽了下去,摆出一个十足的笑脸,与认识的人搭了几句话方才慢慢踱回家中,自己被二儿子的蠢铺子蠢伙计气得吐血怎么也不能被人发现!
这些卖山货的人未必知道太多,但是镇子上这么多相熟的人家怎么猜不透这里面的关窍?尤其还有专门与自己作对的老马,他早就四处宣扬自家就是要赔钱将德聚丰挤垮了,现在要是他见了自己吐血,还不知道怎么编派呢!
当初吴掌柜之所以同意了二儿子这样的手段,也是觉得以吴家的实力一两个月就会将德聚丰挤垮,那时再找个由头将价慢慢降下来,就算有人说上几句闲话,但时间一久事情也就过去了。
万没有想到的是德聚丰就是不跟着涨收货的价,就是没人送货也死抗着,形势反倒成了不是自家在逼德聚丰,而是德聚丰在逼自家。德聚丰多撑上一天,自家就要多赔一天。原想着毕竟铺面、伙计、牲畜都要消耗,德聚丰小门小户的能撑多久,不想又有绿豆助了他们的力,真是老天爷都占在他们一边!
吴掌柜回家直接进了二儿子的房,见二儿子竟还没有起来,炕桌上摆的饭动也没动,人正蒙被子大睡,一股怒火冲了上来,一把将被子掀了,「你睡死过去算了!」
被子掀开,露出二儿子憔悴的脸,蓬乱的头发,通红的眼睛,显然是好几天没闭上过眼睛,吴掌柜心就软了,「你的铺子赶紧关了吧!回到家里,总少不了你口饭吃!」
吴二腾地从炕上跳起来,「爹,德聚丰有问题!不,宁姑娘一定有问题,她知道今年绿豆会涨价!」
吴掌柜就哼了一声,「你想了几天就想出了这个歪理!宁姑娘是狐仙?还是有菩萨给她托梦?你倒是说说呀!」
「我虽然不知道宁姑娘怎么知道的,但是她一定知道!」吴二拉住爹,「你想,我们家开铺子收山货,价比德聚丰高,她岂不应该涨了价与我们一样?可是她就是不涨!这怎么能说得通?后来她又收了那么多绿豆,却请了个粉匠做幌子,其实却没做粉条,就连豆皮也只每天做一点点,就是等着直接卖了绿豆!我还让人去三家村打听了,她家的地去年绿豆种得特别多,收下的豆子都没有卖,所以我怀疑她早知道会有疫情的事!」
「你自己疯魔了就当别人与你一样疯魔!」吴掌柜哪里肯信,「宁姑娘又种又买绿豆其实是因为她早就想做粉条了,因此无论我们家怎么逼着她涨价她也不会涨的,她用做糖、绿豆糕、粉皮等等养着铺子不倒,然后将所有送货的人都推到我们家里,笑着看我们家赔钱关门的热闹呢!」
「这些我也都想过,可是我还是觉得宁姑娘不对!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怎么就有本事从一个小山村里走出来开了德聚丰,然后事事算计得一丝不差?」吴二盯着爹大声说:「我还知道德聚丰的生意不是宁掌柜说了算,而都是宁姑娘做主!」
吴掌柜动摇了一下,但他毕竟做了几十年的生意,细想了一下还是不信,「如果宁姑娘当真知道疫情,她为什么不屯药材?要知道治疫病的那几味药涨了不止百倍!就是这绿豆她也没有全力以赴地屯,你想老马一向与德聚丰走得近,如果宁姑娘向他拆借些银子,或者合伙,他们能赚多少?」
吴二被这巨大的数目惊呆了,「也对,如果宁姑娘真能未卜先知,她怎么能放过这么多的钱呢!」
「所以你还是收了铺子吧,」吴掌柜疲惫地说:「一定要找好理由,别让人笑话。」
当初有多么雄心万丈,现在就有多么为难尴尬。吴家在马驿镇上繁衍了上百年,最丢不起的是脸而不是钱。
吴家二少爷病了,病得十分沉重,所以就连刚开起来没有几个月的铺子也只得关了。
「这点事儿谁看不出来?」马掌柜这些天极少在铺子里,不是在镇子上到处与人搭话就是搬了小桌小凳坐在街头与大家闲聊,还让伙计沏了铺子最好的香茶端出来,「吴二的病只是心病罢了,不信大家一起吴家看看?」
马掌柜端起铺子里最好的盖碗,学着他曾见过的大人物的样子,用碗盖轻轻地将茶叶拂过,呷了一口茶,让香茶在口中转了一圈再咽下,「这茶真香,无怪要十两银子一两,这壶里就沏了五钱银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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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财闺女 卷二 V第55章[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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