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晏?」院里突兀响起的声音蓦地打断,来人一袭落拓青衫穿出了潦倒的意味,看着相拥的二人皱眉讶异。
封晏亦是划过一抹怔忪,「……四叔?」
随即目光落在了他手里提着的篮子上,鲜花金箔,来意分明。他掩下眸子里几分暗光,「四叔看望的故友住在这里?」
封延卿一瞬哑然,「我……是顺道。」
「是公子您呐。」阮婆婆恢复稍许,走出来便瞧见庭院里站着的人,「今年可比往年来得早……」
封晏闻言眸子里暗光更甚,便那么直直凝着他,时间仿若静止,又似质问。
封延卿与他对视,良久,苦涩叹道,「你对她有误解。」
「那你对她呢……」封晏是恨苏氏的,包括同她一切相关的……
「……」封延卿沉默。
现下这情况,沈如意亦是觉得有几分尴尬,倒不敢妄言长辈,只不过封延卿此举……
「你且可看作,我代你父亲前来祭奠。」家破人亡,还有什么不能抵的,何况留下的人又都那么痛苦,在他看来一切的根源便是强求,与如今心境甚是凄凉相应,艰涩说道。
「你母亲,她当真是个极好的人。」封延卿对上封晏那幽沉的目光继续道,「她嫁给你父亲时,兴许没有感情,可你父亲……不一般,他待你母亲是真的好,掏心挖肺的好,终是捂热了她的心。」
「你们认为封府是她的牢笼,却不想她觉得是归宿。任何想要破坏的,她都不遗余力地阻挡还击,以她自己的方式护着大哥,护着封家。若非如此,怎会得母亲如此欣赏夸赞……事情发生我本就不信,奈何已尘埃落定,斯人不可追。」
「成亲那日,她予苏愈的书信是我亲手交的,劝其莫错付深情。她对那苏愈连旧情都没有,何来复燃一说!」
阮婆婆在意识到此人身份之际便听到他这番话,绷住了神情未第一时间将人赶了出去。而后便在身上一通翻找,不多时摸出一封信来。「这是我前两日收拾时候在小姐的床底下捡的,我看好像是用血给写的,也不敢拿给旁人看,你……你们哪个给看看这血书写的是啥?」
另两人都没动,索性还是沈如意走过去接,粗略扫过一眼却蓦然睁大了眼眸,在这大夏天里整个人如坠冰窖,瑟瑟。
封延卿拧眉看向,「写的什么?」
封晏亦是转眸。
沈如意紧紧攥着血书,抬眸嗓音干涩道,「是苏愈的忏悔书,道这一切都是受人迷惑。」
她顿了顿,「那人是——荆州刘氏。」
千里之外,京城镇国将军府,小苑里丫鬟给两个小主子打着蒲扇,穿着一样短衣的大粽小粽闹了会儿觉这会儿正睡得踏实。大粽睡得霸道还不老实,小粽挤着挤着就给翻到了他身上去,一个软乎乎的睡得甚是安妥,一个则毫无感觉地酣睡。
刘氏进来后瞧见这幅情形,轻柔地将小粽抱了下来,搁在边上,给两个调了调。
红隙原本就打算那么做的,让刘氏抢了先,连忙道,「大夫人。」掩去一丝紧张,不过在瞥见随后而入的两名新来的仆从后松了口气,姑爷见不得年轻貌美的女子,院里就多了不少婆子仆从,而这新招来的,可不一般……
「别停着。」刘氏扫了一眼红隙道。
红隙连忙接着给打扇,心底暗暗嘀咕这位三不五时的过来她总算是习惯了。
刘氏没顾上她,全副心神都在小床里头两个身上,冷淡的神情因为两个露着圆乎乎屁股蛋儿的小东西化了些许,难得露了一丝柔和,也不多说什么,就跟平常一样坐坐,看看两个小的,不管旁的怎么想,她还真是喜欢这两个小娃子。
不单是老爷喜欢,还有这两个……是封家香火延续。对再生不出子嗣的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甚是清楚。
刘氏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临到苑子口,正巧瞥见匆匆而来的人,因其脸上的慌张神色而颦眉,带人进了厅里后便将侍候的都遣下。
「夫人,苏州那边回的消息道是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启程回京了,是从苏府直接回的,似乎走得很急。」
刘氏闻言挑了眉梢,「苏府……」
「当时知情的都已经除了,不知情的也都遣散,只听说后来有个婆子常去祭拜,那婆子会不会……」
刘氏睨向来人,神情并无波澜,嘴角牵起的一丝冷漠笑意阴渗,「知道又如何,让他们回不来即可。」
「夫人的意思是……」
「让刘渊去办,万莫再失手!」
夜色浓郁,天边闷雷作响,雪亮的闪电时不时划过整个天幕,像撕开一道长长裂口。雨瓢泼落下,呈愈演愈烈的趋势。
宁王府书房,年轻男子倚着酸枝木雕如意云纹软椅,仿佛那承了他的全身力量,一身雪白单衣更衬了身形瘦弱,不复当初意气与张扬,俊逸眉眼尽是阴郁之色。
伴着一道惊雷炸开,将门外出现的焦灼身影照得分明。
「舅舅——」宁王踞案眯眼,语气森森,宛若从齿缝挤出。
陈国舅身上湿了大半却是不顾,急匆匆入了里面,在看见里头的情形时当即语带不满。「殿下,都这时候您怎还有闲心练笔!」
宁王眯起眸子,眸光划过一瞬危险,「本王落得这般闲散还不是拜舅舅所赐。」苍白面庞上染上一抹气愤红晕,因药力未散只能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他,那模样就像一只处在疯狂边缘的伤兽,徒劳咆哮根本改变不了残酷的现实。
「这,这,王爷,臣也是为您好,您何至于为了一个大夫去冒险。何况您一离京只怕那边就收了动静,掀起风浪来,届时岂不白费!」陈国舅闻言讪讪,当即又换了一副面孔苦心劝道。
宁王依旧是直直凝着他,嗤讽:「能让人下药软禁,本王这王爷当的也是窝囊……」
「小不忍则乱大谋,萧承恩对封四爷出手本就得罪了封家,有封肃在,您何必去掺和这事儿。」陈国舅想到消息传来时此人表现,还甚是惊诧。封延卿去本就是暗中调查,弄得此番张扬,他还觉得办事甚是不靠谱。
「皇上,和封延卿,你说封肃会选哪个。」
「……」
「所以你要本王亲眼看着一心为本王的送命,让底下人彻底寒心!」宁王近乎咬牙切齿道,竟是头一次生了后悔,后悔当时允了他去……
「你还派了陆檩那废物去,如今可好,证据还在人家手上,还得罪了封家哈哈哈……」
陈国舅脸色变换了几番,最后讪讪的道:「臣今日来,是为解决这事来的。」他顿了顿,「王爷且宽心,封四爷只是运道不好,如今已经获救,安然无恙。而萧承恩那边已被封肃的人控制成不了气候。」
「太子受舞弊案影响,此时正是王爷您的大好机会,切不能以此事被绊。封家那……」
宁王闻言从得知他平安的消息中缓过神便听见他这一句,扶着桌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被他厚颜无耻的程度给气笑了。
陈国舅被她如此看着,怪是不自在。「王爷……」却不料她不知哪来的力气蓦然拂过桌上,一应茶具折子摔落,砸了他脚边,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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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妻如意 下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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