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仔细注意,自是体会不出最后那几个字道出时的克制,然一心想着事儿的沈如意未作察觉,漫不经心地回道:「是父亲赠的满月礼,像是分成两块的,甚是别致。」倒是和封父那粗犷的风格不甚符合。
封肃……
刘氏紧紧凝着,扶着床栏的手暗暗收紧,她自是见过那玉佩原来的模样,佩在那人身上,极是相衬的……
「我封肃一生戎马,却不想夫妻恩义寡薄……」
「这世间独独我不会负你,敬你,爱你,此生不渝。只盼大人有朝一日,能以真心回应,即便时日再久,我都等得。」
「……好。」
成亲那日的誓言,言犹在耳,她以为此生终得圆满,等了一辈子,守了一辈子,却没想过始终活在一人的阴影下……
他还留着她的东西,明明憎恶她的背叛,痛恨,是她陪着他度过最难的时候,亦是亲眼见他毁去所有与她有关的,为何还会留下这玉珏!
「母亲是哪儿不舒服么?」骤然发现刘氏面色难看的沈如意关心问道。
刘氏定定凝向,仿佛被拽回思绪,抑着声线极力平稳开口道,「以前留下的小毛病,但凡有点心事记挂就会如此,不碍事。」
沈如意只隐隐觉得不止于此,便扶着她坐了一旁。
「老爷他很喜欢孩子……近段日子常与我提起,宗瑞好动将来能习武,宗泽安静可从文,这一早早的就开始上心了。」
沈如意抿唇浅笑并未顺应,将来的事如何谁说得准。何况封肃那一套,封晏与她并不苟同。
孩子……
刘氏于膝上搁置的手暗暗攥住紧握成拳,在沈如意推了茶盏过来时方是松开接过,呐呐道,「府里添了孩子,都热闹许多……」然她却不能再有,也不知是否是……报应。她掩下眸子,划过悲色。
沈如意见她垂首握着茶盏,面上掠过惊异,那是刚烧沸的热水冲煮的……
刘氏恍惚察觉,却是神情掩掩,并未表现异常,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阿晏生母的忌日快到了,此行去苏州正好。」如今看,封晏当真像极了其母,而她的孩子又怎会是中庸之辈,原先怕是藏拙罢了。
沈如意闻言转了注意,蓦然想到许氏那日的话来。封晏是十年前从苏州回来后性格大变,谁也不知他在苏州经历了什么,而苏氏更是相当于禁忌。
在她陷入深思之际,刘氏瞅着时候不早离开了,待到亥时封晏才回了房中,明明是入夏时节,却是携了一身肃寒。
「怎还没睡?」封晏的神情在与沈如意对上视线的一瞬转作柔和,轻声问道,一壁去了衣柜那收拾。
「可是父亲要你去苏州?」沈如意凝着他背影问。
封晏的动作一凝,低低应了一声。
「我与你一道去。」沈如意沉吟道,是其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封晏怔住,瞥见她眼底的担忧之色,遂道:「此去路途遥远,跟着受罪,我可舍不得。何况,依着四叔的本事,未必会是落在萧承恩手里。」
「我能化作男儿打扮,也保证不给你添任何麻烦。孩子有奶娘照看,我放心,你一个去,我在家没法安心。」沈如意仰着头是打定主意要跟随,自是卖了力气讨好,也不知是为何,单单是提起她这一颗心就扑通扑通跳得异常,愈发坚定了信念。
……
到了翌日清晨,沈如意一身飒爽劲装本是打算骑马,却是教封晏掳进了马车,「这么去到不了。」
沈如意暗是松了一口气,挨着了软垫立马图享受地靠了过去,一壁冲外面的长安道,「让赶车的赶快些。」
封晏失笑,宝贝地将人圈起,自发当起了人肉垫子。
「热……」沈如意嫌弃推开。
「……」
沈如意看着他僵住的模样,眸中漾着明显笑意,只是笑意刚爬上脸颊车子一个颠簸她就被封晏压制在身下,动静之大叩了车壁发出砰的声响。
「二少爷没事罢?」外面传来紧张问询。
「没事。」
「……」被牢牢压着的沈如意挣了挣没能挣开,反而察觉到大腿上抵着一灼热物,当即羞窘无言,一双杏眸蕴了水光,生怕这人突然发疯要将昨儿个晚上被打断的事在马车里上演一遍。「你别胡来,外面都是人呢!」
随着她的话落,一旁确是一纵马蹄哒哒声响。
封晏依旧是不放,挑了挑眉,「物极必反,只是想教夫人了解下,万莫太过。」
沈如意感觉到那灼热气息落在耳畔,闹得耳根子一片烧灼,「知……知道了,等……等到客栈,你现在先起来。」
达到目的的封晏敛过笑意,却是贪恋极她身上柔软曼妙曲线,慢吞吞的不舍起来,愈发惹得沈如意满面羞红。而后便被人圈坐在了怀里,反抗不得。
大掌得逞地顺延下滑,却是于胸前触及一抹湿润,还未验清楚是何物就被沈如意猛地推开,后者整张脸涨得通红,护住了胸前,近乎咬牙切齿道,「都让你别碰了!」
「那是……」
沈如意羞恼瞪他,「不许说!」
封晏讪笑,目光一丝不错地凝着换布条的沈如意,瞥见那鼓鼓囊囊的包袱露了一沓,再抑制不住笑出了声。「晚上我帮你……」
换好布条的沈如意,「……」涨着大红脸,索性找了别的话题岔过,提了昨个刘氏的异常。「我看她手上都起泡儿了。」
封晏闻言果然收敛几分,「那玉珏是那人的。当时曾玩笑说将来要留给未来媳妇……」他掩了掩眸子,「我以为她的东西不会留存封家。」
沈如意一怔,对封晏口中的代称自是对得上号的,虽不知到底有何恩怨,可如此看来这父子俩似乎对苏氏仍是难以忘怀,呐呐道,「封将军……真是长情。」
「一个亲手掐死自己所为挚爱的人,何来情义说法。」封晏眸中倏然落了冷凝之色,口气寒彻。
苏氏并非是对外所说病故,而是……命丧封将军之手。这事实教沈如意大感意外,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封晏阖眸,声音陷入低哑,「父亲强求的是那人心中的一席之地,为此费尽手段。」
因着陷入回忆,语句断续,却足以让沈如意从片段中拼凑出女子的形象,江南女子的婉约温顺,却也有文人的傲骨偏执,与五大三粗的封肃在一道,确实有些让人觉得不搭。
摩擦自然也在所难免,大多也只是封肃单方面的控诉,苏氏即便是在生气都不曾脸红脖子粗过,扔下一句莽夫便不愿交流。可那莽夫犯浑完,总会用蹩脚的法子去哄她消气,而苏氏亦会在灯下为他缝补衣裳,孝顺公婆,有爱弟妹,将封家上下打理得妥当。
那年,苏氏收到苏州寄来的家书,道是苏母病重,而封肃正驻守云雀关脱不得身,苏氏请示了老夫人便带着小封晏由人护送回娘家,定的十日归期,估着时日正好与封肃汇合一道回京。
却不料这一行于苏氏,于封晏来说会是个噩梦。
回了娘家的苏氏发现苏母只是普通的风寒,并没有家书告急一说,虽是疑惑,但很快叫团圆的喜悦冲散了去。既是与封肃约定了日子,便带着年纪尚幼的他安心在苏府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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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妻如意 下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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