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什么事?说吧,洗耳恭听。」
颜筝这回收起了笑容,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弟弟得了莫名其妙的病,我想求段神医帮忙看看那孩子到底怎么了。」
元湛抬了抬眉,「段神医?他远在北府……」
颜筝打断了他的话,「不,我知道他在皇城。肉团子是我喜欢的弟弟,我舍不得见他承受那般苦楚,希望,你能够帮我请段神医出山,治好他。」
段神医一定在皇城,这没什么好质疑的。既然韩王打算在姜皇后生辰时举事,那么说明,他手下所有的精锐都已经潜入了皇城,段神医医术高超,有鬼神之能,这样的人物不可能不跟随在韩王左右。虽然明面上,韩王尚未进皇城,还在来此的路上,但那可是要举事谋逆的人呢,怎么可能真的像明面上所说的那样?
所以,颜筝断定,韩王早已经进皇城,只不过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身份隐匿在何处。既然韩王已经来了,段神医必然不离左右,也一定在皇城!
元湛轻轻笑了,目光里透着赞许神色,「你倒是聪慧。」
这便算是承认段神医到了。
他目光一深,「你想要段神医救治你的弟弟,那没什么不能够的,毕竟你的弟弟,以后也会是我的弟弟,我怎么忍心看到他受苦受难?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颜筝怔了怔,「什么条件?」
元湛目光灼灼,「等二月十六过后,假若我还活着,你得跟我成婚。」
颜筝一时愣住,半晌才幽幽说道,「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嫁给别人了。所以,你得好好活着,不论遇到任何事,都要好好活着。」
她已经与他有过,身心都俱是他的,万不能再接受其他人了。若他活着,便自然要嫁给他,若是他不幸罹难,她便寻一处僻静所在,青灯古佛常伴终生。能得一场真爱,总也不算辜负了她这场奇遇。
元湛嘴角咧开,轻轻笑了起来,心情似乎很好,「还算你懂事,哼。」
他伸出手揽过她的头,在她脸颊上蜻蜓点水般一啄,「时间紧迫,我尚有许多要事在身,不能在此久留,今天就先饶了你,等到事成之后,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坏女人!」
这语气暧.昧极了,颜筝一下子就想到了榻上那些事,她顿时羞红了脸,「你别胡说。」
她顿了顿,「那么段神医?」
元湛点点头,「你先行回府,稍后我会让人将段神医送过去的。」
他忽然皱了一下眉,「段神医曾是宫里御医院的首座,恐怕你父亲也认得他,倘若你父亲要对他不利,或者将他扣留,还望你多作周旋,设法让段神医离开。我不想……因此与你父亲有什么干戈,望你谅解。」
颜筝连忙点头道,「那是自然,你且放心吧。」
她心下却在想,原来段神医曾是御医院的首座,怪不得医术那样高明。可奇怪的是,她从前当颜皇后的时候,对宫里的各种历史都十分熟知,御医院的历届首座的姓名也都清楚,却从来都没有看到段青衣这个名字。莫非,这是个化名?
这时,她心里忽得咯噔一下,想到了一个人。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蔺皇后在世时,御医院的首座姓海,叫海青,是金陵侯府海家的人。
海家在先帝时已经搬至西宁,圈了马场,贩卖从西域各国收购的各种良驹名骏,同时也交易名贵宝石,海家垄断了西宁关塞的各种贸易来往。这位海青,正是家主海浚的长子,原本是海家的继承人,只不过他从小就不爱经营之道,独独喜欢医术,后来更是因为逃婚而去了皇城入宫成了一名御医,经过数年的奋斗,凭借扎实的医术,成为了御医院的首座。
能让颜筝记住他的,却并不是他高超的技术,而是他和蔺皇后的花边新闻。
据说,海青与蔺皇后是青梅竹马,两个人从小就都对彼此有好感,双方家长也都已经准备好将来让他们小两口结亲。然而,天有不测之风云,蔺皇后被选入宫成为先帝的继后,这门两小无猜的婚事便就此作罢。海家为了收海青的心,匆忙替他定下了门当户对的女子,可在新婚之夜,海青却趁乱逃婚,远离西宁,去了皇城,成了御医,从此以另外一种形式相伴蔺皇后左右。
当然,这种有损蔺皇后名节的传闻对外是不允许散布的,也就只有颜皇后才能在宫廷秘史这样的内部八卦书籍中得窥一二。
元湛见颜筝呆呆地愣在那,忍不住便又亲了她一口,「好了,我见你那车夫已经在往回赶了,便不再这里多留,我先行离开,你也要注意安全。」
他顿了顿,「那就等二月十六之后再见了。」
颜筝回过神来,身边的人已然不见,只有空气中他身上特有的香气飘荡,久久不能散去。
过不多久,长生果然驾着马车回来,颜筝上了马车,急匆匆地便又回去。
元湛果然说话算话,她刚回到家没有多久,段神医便由灰鹞护送而来。
安烈侯眼神好,一眼就觉得来者很是眼熟,他迟疑地问道,「不知这位神医是否是我熟悉之人?我们从前在哪里见过吗?」
段神医笑笑,「侯爷,令郎的病情危急,我看我们还是先看过他的病情再说,可好?」
他不再多言,对着床榻上睡得不省人事的肉团子一阵望闻问切,终于皱着眉头说道,「令郎这是中了一中名叫梦魇的剧毒。此毒来自苗疆,以蛊虫而养,中毒者通常是被小虫子所咬,起初不会感觉,要到两三日后,方才会突然现出沉睡的模样,特点是脸色通红,气息匀畅,但却怎样也都唤不醒来。」
安烈侯面色凝重地问道,「正是。请问神医有何解法?」
段神医点点头又摇摇头,「方法倒是有的,只不过有些为难。」
安烈侯忙道,「再难也要一试。神医,您请说!」
段神医看了眼肉团子,叹道,「孩子年龄太小,此刻身上的血脉应该都已经被毒素浸润,就算我这里恰好有解毒的良药,也只能将他唤醒,却解不了他身上残存的毒液。唯一根除的法子,唯有一个,那就是换血。」
他看了眼安烈侯,「这换血,也不是谁都能给小公子换上的,须得是血脉相通之人,血脉越近越好,愿意将自己身上的血液换给小公子,这才能真正救他一命。可是此法却有些凶险,也有可能在换血途中两人均遭遇不测,也有可能换血虽成,却因为血液无法融合而令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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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不安于室 卷三 第49章[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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